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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二合一)
◎不想再继续这场围猎的游戏◎
一缕碎发, 悠悠自眼前飘落,一丝一丝被风卷走。
先前那道险取她性命的凛冽寒光陡然调转方向,再次朝二人刺来。
腰间一紧, 方砚清将她拦腰抱起,随着风雨灯中灯火的旋转, 叫她感知到腰间灼人的力道外, 眼前只剩下一片带了暖意的黑。
被迫将脸埋入方砚清胸前, 贺七娘的手下意识揪住他腰间衣物。
就像无意落入湖中,迫切想要爬上岸边岩石的狸奴,攀着他, 将他依附得紧紧的。
他手中原本提着的食篮早已洒在地上。里头的碗和饭菜洒一地,碗盏碎裂的瓷片在灯火飞绕下, 折出寒冽的光。
一如接二连三朝他们袭来的刀……
“松开。”
贺七娘踉跄着站稳, 听这语调淡漠得叫人心头一跳。她立时愕然看向方砚清,并仓皇松开手中揪住的衣物。
方砚清下颌线绷紧,眼底晦暗不明。
他将手中提着的风雨灯朝围攻而来的蒙面人丢去,然后趁着眼前人分神的工夫, 一脚踹在其胸前, 将人踢得趔趄地退了好几步。
借着朝下一人攻去的时机,方砚清猛然别过腰, 顺势用力一把将贺七娘推开。
毫无防备地被人推了一把, 贺七娘一时重心不稳, 摔倒在地。
撑在身下的掌心恰是按在一片碎瓷片上, 霎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几步开外, 打翻在地的风雨灯被其内火舌舔上外头糊着的油纸。不消片刻, 骤然窜起一团火焰, 将这柄照亮二人前路的灯笼毁于一旦。
得见二人分开, 黑暗中陆续现身的蒙面人掠过跌倒在地的贺七娘,刀刀式式直冲方砚清而去。
眼角余光里有刀光闪过,贺七娘将手上的血随意往裙上擦了擦,并举目四望,想要找人求救。
原本背对着她的方砚清,不知何时已转过身子。
他闪身出现在一蒙面人身后,擒住那人的手别在其腰后,而后把住那人持刀的手,抵上蒙面人喉间,猛然一拉。
霎时,血光四溅。
如折扇般散开的血,洒落在街道上,隐约溅起四下飘扬的尘。一瞬间,贺七娘回忆起了那个死在她怀中的小婢女。
双手止不住地抖,贺七娘想要放声尖叫,可喉头仿佛被人封住,徒劳翕动唇瓣,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此时的方砚清已夺过那柄刀,手起刀落间,有血飞溅上他的面颊。往日温润的眉眼已满是狠戾,好似才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他面上溅了血,前一刻还隐隐含笑带情的狐狸眼此时扫过她所在之处,那森冷的目光,以及抬手将刀朝她头顶刺来的表情,好似他视野之内只余死物,令她心惊肉跳。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贺七娘手间,使得贺七娘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随之一颤。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沿着眼前的一幕,将她拉回那座炼狱般的山间小院。
重物倒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七娘看一眼继续搏命厮杀的方砚清。他的背影和那个倒在她怀里,颤颤朝院门伸手小婢女的影子重叠。
止不住颤抖的手在地上摸索,贺七娘目光梭巡,终于看到身后那人手下压着的一道寒光。
四肢并用,她爬过去,再一次,将一柄刀抓在手中。
碎瓷带来的疼,在这一瞬,联上那夜抢刀时被划破掌心时的疼痛。
贺七娘双手止不住地抖,呼吸在这一瞬都变得额外困难,耳畔只剩下她沉重的喘气声。
死死咬住下唇,她从地上爬起,双手死死抓住那柄刀,冲向方砚清的背后。
就在她将刀刺入那个蒙面人腰间时,方砚清已是反手将刀挥下。面上一热,贺七娘本能地闭紧双眼。
阖眼前见着的最后一幕,是那人的手被人从旁生生砍飞。
似没料到她会如此,方砚清眉梢一挑,看向贺七娘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不过瞬息的工夫,眼前的方砚清,已令她感觉莫名的陌生。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还有他眼底隐晦现出的兴奋之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贺七娘觉得陌生至极。
她好像,从未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人。哪怕,他仍旧穿着她喜爱的青衫
但贺七娘现在也来不及细想缘由。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再也不要见着她珍视的人,在她眼前出事。
另一边,见还有人掺和进来,那些围攻方砚清的蒙面人在愣了一瞬后,竟有人持刀冲她而来。
贺七娘不会武,全凭一口气撑着,又哪里能够避开这些穷凶极恶之人的攻击?
眼看那径直刺来的刀尖差一寸就要触碰到她鼻头,贺七娘这才稍显狼狈地反应过来,她应该往后撤开身子。
斜里横出一柄刀将其挑飞,是方砚清再一次将她从刀下救回。
下一瞬,贺七娘眼尖地发现那人失了刀后竟是将手伸进衣襟,再抬手时,他洒出一片白雾,朝她与方砚清的头脸拢来。
有过前世目盲的经历,贺七娘在见了那人动作的一瞬,已飞快喊出小心,并牢牢闭起眼,用手护住头脸,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屏住。
可耳畔刀刃碰撞之声不断,她抬眼望去时,方砚清俨然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一击致命解决掉眼前这个,二话不说转身,再度同人缠斗在一起。
只不过,贺七娘从这边看去时,仍是敏锐地发现,方砚清持刀的背影好似有过那么一瞬的踉跄。
剩下的几个蒙面人见同伙撒过白雾,登时兴奋得好似嗅到了血腥味的兽。他们抛下无足轻重的贺七娘,全力向方砚清围攻而去。
手背上落了一抹凉意。
贺七娘举目望去,眼前闯入一片白。
黑沉夜幕之中,伊州的初雪已然降临。
有雪花落在那片曾护她入怀的裘衣上,在一片混了血腥味的浓黑夜色中,极是显眼。
视线落在街角,贺七娘定定看向檐下挂着的,摇晃不停的“油”字垂匾,心内忽地有了主意。
裘衣下的方砚清身形一个趔趄,竟叫旁边偷袭的人得手。刀刃划过他的臂膀,在刀尖处凝结出一串血珠,沥沥落下。
双侧的太阳穴胀得快要炸裂,方砚清在重重黑影之中回望,恰是见了贺七娘拔腿往街旁店铺冲去的背影。
说不清,也道不明此刻的想法,只她离去的背影,倒是像极了记忆深处,叫他在原地躲好,然后抱着年幼堂弟大步跑远的阿姆。
贺七娘一步步跑远,就像阿姆丢下他时一样。
自嘲地一笑,方砚清将手中刀刃上的血痕震落。
跑了好,跑了好啊!
他,早不是那个被人丢下,只会躲在烧焦的墙角后茫然掉眼泪的许二郎了……
方砚清横眉看向身侧,右手持刀,左手盖上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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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刀背紧贴在小臂。
攻势却是操控着刀尖寒芒,擦着腰间,向后奋力刺去。
身后响起利刃刺入血肉的异响,他顺势拧过身子,刀刃从那偷袭之人的腰腹间横飞而出。
头疼欲裂,他并不知道刚才那人到底洒了一把什么见鬼的东西。
但此刻太阳穴和眉心处一下下似要凿穿他脑仁的疼痛,却让他生出拉上眼前所有人一道,下到那十八层地狱的念头。
再次横刀,方砚清下颌处因后槽牙咬紧而绷起青色的血管。
那就,先送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腌臜东西下去吧
哐啷的碎裂之声再起,瞬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眼前隐有雪光落下,方砚清眼前稍明,得见越来越密集的鹅毛雪朵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跳出街角,朝他冲来。
贺七娘一手抱了个不大的陶瓮,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个可笑的火折子。
鼻间敏锐嗅到血腥覆盖之下的油香,一瞬疑惑,方砚清见贺七娘将手中那陶瓮奋力砸到那蒙面之人身上时,忍不住笑了。
油与火?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贺七娘直直朝他冲来,举着那个可笑的火折子,窜到他的身前,虚张声势地举到那些蒙面人面前。
蠢啊,真是蠢啊!
明明只要跑开,这件事就不会波及她,她就可以保住性命。现在竟以为靠这么一个火折子,就能得偿所愿?
愚不可及,他从未见过这么蠢的东西!
横刀直指,方砚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个朝他攻来的蒙面人。
眼神扫过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何不怕她手中火折的贺七娘,方砚清唇角勾起不屑的笑。
他突然,不想再继续这场围猎的游戏了……
看到贺七娘这样不自量力的样子,他突然觉得累了,他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
跟这样一个又愚笨,又死脑筋的人搅和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滚”
沙哑的声音道出再一次的冷漠。
贺七娘正打算将火折子丢向那个被她砸了一身油的蒙面人,乍然听到方砚清开口,一时失措。
森冷默然的眼神扫来,方砚清自她面前闪过,手起刀落,再伤一人。偏那双眼,只是望向她。
并在她的注视下,再一次轻启双唇,冷笑着对她开口:“滚开。”
还以为自己是太过害怕,这才会导致幻听的贺七娘后背莫名发凉,连带握着火折子的手都颤了一下。
贺七娘一瞬呆住,惊惶无措。
而身前的方砚清却是再解决一人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火折子上燃着的小小火焰颤个不停,方砚清步步靠近,目光定定锁向她一人,好似彻底遗忘了那些还对他虎视眈眈的蒙面贼人。
眼见他一步步走近,原本萦绕的青竹暗香也已荡然无存。
当他伸手掐上她脸颊,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方砚清指间的黏稠触感,令贺七娘不适地蹙起眉。
方砚清歪头打量着她,那只沾满血的手捏住她的两颊软肉掐了掐,眉梢微挑,他的拇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
摩挲的动作轻柔且亲昵,他中指佩着的那枚金色竹节状的戒子抵在她的下颌,迫得她不得不微扬起头,同他对视。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似有疑惑,似有玩味,还似有一丝不忍。
可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语气阴冷无情得叫人心惊,仿佛那所谓的不忍与亲昵,全然只是她的臆想。
“染上这么一脸血,还不滚吗?”
黏稠的血,因为他缠绵摩挲的动作,一点点蹭上她的脸颊。
贺七娘懵懂无措地看着他,惊惶发现他眼中的方砚清,突地笑了。
还是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狐狸眼,还是那身青衫如旧,偏是含情之态化作难以忽视的阴晦,尖利的犬齿在唇后隐现,他笑得仿若妖邪恶鬼。
“二郎?”
贺七娘讷讷地唤。
他面上褪去血色,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额角与衣襟下的脖颈皆有青筋虬起,不过片虞,贺七娘再细看时,已见方砚清双眼充血,赤红可怖。
心中猜测许是前头那阵白色粉雾有异,贺七娘驱退心中的惶恐不安,将空着的那只手试探地触碰上方砚清的手背,而后将其握紧,轻声唤他。
“二郎”
见状,方砚清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火折,轻嗤一句可笑。
然后松开对贺七娘的钳制,横刀劈向身后。
刀刃划破血肉之声入耳,贺七娘本能地皱紧了眼。
天地之间,雪已越下越大。
大朵大朵鹅绒一样的雪花自黑沉天幕纷纷飘落,不见来处,亦难晓去处。
贺七娘握着手中的火折子,就像握住最后那根救命的稻草,拼命想从上头汲取撑下去的勇气。
不是没有见过杀戮,可方砚清周身萦绕着的,那如有实形的恶意,和他眼底不住涌现出来的兴奋之态,如附骨之疽,压的她动弹不得。
即便自欺,只说方砚清此时的异常全因那团白雾暗害,可他狠辣果断的出刀姿势,又哪里还能让人只将他看作文弱的夫子?
他瞒了她一些事,贺七娘现在已然从中得以窥见。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忽视的,自戈壁重逢后就隐隐觉察的违和之处,随着方砚清的招式,一重重被劈开掩障。
伴行的佩刀护卫,远松和栴檀的身手,下令追剿沙匪时的漫不经心,同曾为夫子时变化明显变少的话语,被郁气掩盖的性情,桩桩件件,眼下皆有了解释。
但想通这一茬之后的贺七娘,并未因此生出逃离方砚清身侧的想法。
贺七娘自知方砚清方才那番话那般行径下,昭然若揭的恶意与恫吓之意。
但不论他到底是真的对她生厌,还是想借用这样的恶言逼她先行离开,她都做不出抛下他一人在此的举动。
小婢女的悲剧不能再度重演,康令昊人事不省闯入她眼前的那一幕,她也不想再见
她不想在今后的岁月里,被愧疚与后悔日日折磨。
视线下移,脚边的陶瓮碎片里,还盛了浅浅一洼残油。
弯腰将那碎片捡起,贺七娘用火折子点燃里头的油,趁人不备,将碎片砸上其中蒙面人的背。
那人的深色衣裳在雪夜里显出粼粼油光,火舌一碰上,瞬时顺着油光的痕迹蔓延开来。
再将火折子丢到他们脚下,火光落进攒了薄薄一层的积油里,徐徐燃起,惊得那些蒙面人一瞬慌乱。
眼疾手快地拉住方砚清的手,贺七娘二话不说地拽着他,想要带他往街角跑。
结果,方砚清先是身形一顿,而后才在她不住催着二郎你快些时慢慢抬脚。
贺七娘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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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初雪里生出满头大汗,气得回头大吼:“你跑不跑!”
她已想好,若经过此事,方砚清还愿与她坦诚相交,她自会继续将他视作朋友。
若不愿,只消二人渡过眼前这场劫难,今后只作不相识,好自珍重,她也无碍。
方砚清看着身前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子,她瞪着他,眼底因怒气燃起两搓小小的火焰,亮闪闪的,叫人看得莫名手痒。
街头送来满是凉意的风,方砚清依稀辨出里头熟悉的急促脚步并马蹄阵阵,猜想是他的人来了。
彻底卸下那层矫造温文伪装的他上前一步,将身子猛地贴近贺七娘。
见她受惊地瞪大了眼,方砚清戏谑地用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言辞恶劣。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的还敢碰我?不怕我砍了你这只手?”
拉住他的那只手,在方砚清的注视下抖了一下。
贺七娘头一次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的目光跟蛇一样。只消被看上一眼,她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想松开自己的手,贺七娘却是发现方砚清身后一道举刀砍来的身影。
“当心!”
惊叫出声,她下意识想要推开方砚清,结果,他却用另一只手瞬时钳住她,扯她入怀。
面对身后的偷袭,却是不闪不躲。
马蹄声打破黑夜的静寂,羽箭自后飞来,在贺七娘目眦尽裂的眼神里,钉入那偷袭之人的后背。
见着那人啷当倒下,栴檀率两队约莫十来人冲进这条街道,贺七娘猛地倒吸一口气,这才恍觉,她刚才竟是连呼吸都忘了。
栴檀停下马,挥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捉拿带伤逃走的蒙面贼人。
贺七娘眼见栴檀翻身下马,朝二人跑来,忙是挣了挣被方砚清钳制住的手,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叱道。
“栴檀来了,你松开。”
今夜实在见到太多意料外的东西,贺七娘此时见着栴檀的身影,竟是一瞬热了眼眶,险些再一次掉下劫后余生的泪。
贺七娘暗道,今天的这场劫难,应该算是过去了。
就是除开现在钳住她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叫她一动不能动,甚至还得寸进尺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的方砚清。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将全身力道压在她身上,重得叫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隐隐还能听到他咬紧后槽牙的动静,听上去很是奇怪。
偏偏她被他牢牢嵌在怀里,完全没法察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人走得近了,贺七娘斜眼看去,这才发现,栴檀竟也溅了一身的血污,惯是清冷的一张脸,如今更冷了几分。
艰难抽出一只手,贺七娘挤眉弄眼地冲栴檀求救,却听其骤然惊呼道:“郎君!”
栴檀语气里的焦灼,无法忽视。
想起方砚清刚才掐着她脸颊时的失态,贺七娘暗道不好,正想告诉栴檀,方砚清刚才不管不顾地迎上了那群人甩出的白雾。
话未及出口,看清方砚清情况的栴檀停在二人一步之外,飞快同贺七娘央道。
“娘子,郎君应是犯了头疾。”
“远松和我今日都被带进了圈套,眼下实在不能走开。”
“还劳你帮照顾郎君。”
作者有话说:
晚上0点前再加一章
没错狗东西其实是个疯子很好抱锅盖溜走
预收文《公主今天很惆怅》
一个鲤鱼打挺,披头散发的小公主拖着锦被奔到书案后,抓起已经分叉的毛笔含在嘴里润了润。
世人眼中不学无术的小公主在这一夜,挑灯疾书。
天色大明时,姜窈之咬着笔蹲在椅上,盯着眼前鬼画桃符般的笔墨发呆。
依她梦中所见,太子阿兄下江南时遇了好大一朵白莲,啊不,好大一个美人儿,一时没把持住,竟隐瞒身份同那位娘子有了一段情缘。
阿兄带了朵白莲回宫,将人纳作奉仪。
在这之后,东宫上演了极精彩一出“奉仪一哭,良媛遭殃,奉仪一逃,良娣被贬,奉仪一笑,太子妃嫂嫂郁郁而终”的大戏。
想到那奉仪竟是成了新太子妃,自此同她的太子阿兄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窈之恨恨磨牙,咬得笔尖开花,嘴唇发黑——啊,忘了还没洗笔!
欺负她的太子妃嫂嫂,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丑事,阿兄是当父皇母后都崩逝了不成?
正盘算着该如何在父皇面前好好给阿兄上眼药,视线却落在另一人的名上。
霍云霁,太子妃嫂嫂的弟弟,她的死对头,兼那出大戏里,因嫂嫂早逝而弃了同她的婚约,自此与太子阿兄针锋相对的“反派头子”。
虽说她也早就想同他退婚了,可他是她的竹马耶!
她又不是阿兄那种,转头就辜负青梅竹马的薄情寡义之人。
这口气,她必须帮霍云霁出!
搓搓下巴,姜窈之窜出宫,拦下戎装端坐于高马之上的霍云霁。
“阿霁,你喜欢白莲花不?”
————
自小,霍云霁就知道,为着江北部曲,他的阿姊会是太子妃,而他,会是莲城公主的驸马。
牵着那只小小的手守她到及笄,他仍觉自己对她,只有不得不的责任。
直到那日,她在冬日暖阳中抬头,眼底浸入他的倒影,问他。
“阿霁,你喜欢莲花不?”
那一刻,心如撞鹿
阅读指南:
sc架空请勿考据
2023.07.07文案修改留存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二更)
◎像那坛能让他安眠的酒◎
意识为刺骨疼痛所左右, 彻底坠入混沌浮沉之前,方砚清眼中所见的最后一幕,是他托起贺七娘的下颌, 欣赏她面上为他所染的血污时,她由深藏惊惧、转至慌乱凸显的眼神变幻。
她不过普普通通的乡间酿酒女, 无法分辨出风中的马蹄声也属正常。
可她在发现偷袭之人后, 想要推开他的动作, 倒令方砚清觉得有些意思。
想要再靠近一些,看清她那双眼睛到底想说什么。方砚清就这般将人扯入怀中,却又懒得去躲闪身后的偷袭。
反正, 远松他们会处理的。
他现在,只想看看贺七娘在发现她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后, 那双映了他影子在其中的眼睛, 里头又会有怎样的情绪变化。
是不是,会跟方才一样有趣?
可惜,方砚清还来不及看清,额角沿至百会穴的剧烈疼痛就已将他左右, 意识被彻底驱逐, 随即被猛然投入一片混沌之中。
在这恍惚之间,方砚清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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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似成了这片混沌里的一抹幽魂。
他能听见, 亦能感知到, 却无法控制真实的他, 赶紧睁开他的双眼。
不过, 原来鬼魂也会感知到疼痛吗?
感知到一阵比一阵激烈, 且一次比一次延长的痛楚, 方砚清冷笑着掸了掸衣袖, 静静等待。
疼痛再次汹涌袭来, 方砚清用力攥紧双手,想要借助这股力去驱除脑内剧痛。
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反正总会结束的。
忽地,一声痛呼入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臂处试探着碰了碰,然后又躲开了去。
这样的试探引起了方砚清的兴趣,他盯着自己的手臂,并未如以往一般,将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儿甩开,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等着它的再一次试探。
他看不见它,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其故作不知,从而将它引入己方设下的陷阱。
这个计策,他尚是垂髫小儿时就已熟知。
只不过,等他抓到它的时候,他一定会立马将它彻底捏碎
果不其然,那蠢笨的玩意儿没过多久就再次攀上他的手臂。在他手臂上一点一点的试探,见他好似全然无知后,竟还得寸进尺地伸向他的后背。
啧啧,无趣却又蠢笨。
方砚清轻蔑地笑了笑,正想抓住那作乱的蠢东西,将其一寸寸捏碎,那家伙却是一下一下,沿着他的脊背轻抚起来。
呵!摸狗呢?
面色晦暗,方砚清微皱起眉,看来,单是将它捏碎都是便宜了。
他低头转动手上被血弄得看不清本色的戒子,琢磨到底是将这玩意儿挫骨扬灰还是扒皮抽筋,来得更解气些。
未等他择定折磨的手段,却有一股淡淡的酒香穿过混沌,闯入他的鼻间。
这味道,不错。
挺像那坛能让他安眠的酒
贪婪嗅闻这股酒香,方砚清的头痛得到一丝缓解。连带着,便是那冒犯了他的蠢笨玩意儿,都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那么这次,就放过它吧。
方砚清如是想着。
谁知,他不过才稍稍动了这个念头,那抹酒香竟隐约有了消散的迹象。
方砚清眼神一冷,立时冲虚空中伸出手,在其彻底消散前,将这抹酒香牢牢攥入手中。
刺痛难忍的太阳穴为酒香所安抚,方砚清终是有了少许精力,得以将这片混沌巡视一圈。
只不过,他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反倒是疼痛而紧绷的肢体,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见状,方砚清索性找了块地儿躺下。眼皮酸涩,他想要阖眼睡一觉。
可恨的是在半梦半醒之际,总有人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嘀咕。
“栴檀,栴檀!帮帮我,我,我的手快被他勒断了!”
啧,这声音,听上去像是贺七娘。她又叫栴檀做什么?日日跟她混在一起,栴檀都不似以往了。
“你快想法子啊。”
嗯?栴檀?她让谁想法子?难道今日请君入瓮的局被破了吗?
“娘子,您再忍一下!求您了!郎君他就是不放手,我们这实在也这,这也不能强来啊。”
远松怎的也来了?
方砚清奋力想要睁开眼一探究竟,结果却在背后一下下的轻抚,与越来越浓烈的酒香熏陶下,彻底失了意识,陷入沉睡之中。
————
雪,越下越大了。
从最初那片雪闯进她眼帘开始,好像都还没有过去多久,那些倾洒在地的血痕,就已被薄薄的一层白雪所掩盖。
贺七娘哭笑不得地站在街角,身侧围着的,除开栴檀远松外,剩下的几个也尽是方砚清的护卫。
眼下,他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正七嘴八舌地小声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将方砚清和她分开。
就在不久之前,栴檀开口想让贺七娘帮着先照应一下犯了头疾的方砚清。
结果她还没表态,眉眼紧紧阖起,好似没了知觉的方砚清却是骤然收紧双手,将她整个人死死禁锢在了怀中。
那力道大得,贺七娘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二人实在贴得太近,以至于贺七娘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他牙关紧咬时的动静,还有他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
猜想他约莫是实在痛得厉害,贺七娘脑子一热,竟是试探地伸出她唯一自由的那只手,一点点试探着爬上他的背,见他没有拒绝,便轻抚他的脊背,想以此帮他舒缓疼痛。
所幸,这手每每逗得来宝四脚朝天,笑得舌头都耷拉出来的手艺也的确派上了用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听着方砚清的呼吸渐渐放缓。贺七娘也趁着他力道微微散去的机会,终于将她的脑袋从禁锢里解救了出来。
而她也终是看清,方砚清眉头紧皱,面色惨白,额角青筋仍未消退,俨然是已经疼得失去意识的模样。
只不过,无论她后头再怎么想办法,她都挣脱不出被他攥紧的手,也推不开他大半压在她肩侧的身子。
甚至,这分明失去了意识的家伙,反倒还将她的手越攥越紧了。
就这样,他们之间便这样诡异地僵持住了
等到远松收拾完他那边的残局,闻讯赶来时,见着的第一幕,便是郎君将身子倚靠在贺娘子身上,仪容狼狈,意识全无。
偏偏,他手里却还死死攥着贺娘子的手。
而贺娘子则是欲哭无泪地靠在栴檀的背上,借以获得一份支撑。
栴檀她一腿撑在街角的土墙上,一手握着她的弓,一手叉在腰间,面色既含了担忧,偏又冷得像要吃人。
见了他的出现,贺娘子和栴檀那陡然亮起的眼神,让远松瞬时联想到了刚刚被放出笼子,见着肉食的猛虎,吓得他险些掉头就跑。
让两人失望的是,他的出现也全然无用。
远松已经围着姿势奇怪的三人不知绕了多少圈,可不管他是轻声呼唤也好,还是壮着胆子,上手轻轻掰动郎君的手指也好。
郎君不放,那就是不放!
哪怕郎君这只手明明还受了刀伤,只被简单包扎了一下
眼见雪越落越大,远松吩咐护卫们撑起纸伞,为方砚清和贺七娘遮挡住这漫漫洒下的鹅毛大雪。
盯着马车缓缓停下,远松想到他和其他护卫商量出来的那个法子,很是为难地搓着手,向贺七娘请求到。
“娘子,这雪越下越大了,我们郎君他,他这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是醒转不了。但郎君这伤,又的确是再耽误不得了,您看?要不还是劳您先陪着换个地方?”
见了贺七娘瞥来的眼神,远松心底突然一阵发虚。
先前打上照面时,他就已经发现贺娘子脸上被人抹上的血污。
那样的痕迹,怎么看都是被人捏起了脸,用手指一点点蹭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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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以往,郎君每次犯头疾时那副嗜血癫狂的模样,远松心里已经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好在的是,贺娘子见了他,也没有多问。只说希望他赶紧想想法子,将她的手解救出来。
可这并不代表远松他心里就不犯怵啊!
栴檀都没那么了解,可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郎君从刻意模仿许家那位的性子接近贺娘子,到追来伊州,打算给贺娘子一个教训的全部过程的啊!
远松正想着他该再加些什么理由,才能让贺娘子松口答应,那头的贺七娘已是踌躇着开了口。
“让我暂时陪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们打算怎么弄?”
远松喜出望外,连忙指向已经一旁已经停稳的马车,解释道。
“我们稍后会将郎君背上去,然后,就劳您跟着一块儿上马车陪着就行。当然,您这个要是不好走动的话,就让栴檀抱着您,我们一起往车上去。”
脑子里莫名显现出当初村里宰杀年猪的那一幕,贺七娘狠狠摇头,将那副场景赶出脑海,非常肯定地说,她能自己走。
别开眼,贺七娘选择不去看他们小心翼翼将方砚清从她肩侧扶起,然后将他往马车那处背的画面。
她就垂着眼,慢慢跟在他们后头。只不过她的手,还是被方砚清牢牢攥在掌心里。
走着走着,贺七娘心生怅然。
分明一开始是她去拽他,想要拉他一起逃跑的。这怎么就成了,她被他攥在掌心了呢?
按远松所说,方砚清在邸店的屋子眼下是没法住了的。所以,他们上了马车后,只得是往贺七娘的小院而去。
车轮碾过,在雪地里留下两道印记。
可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密密落下,不消片刻,就将这车辙掩去。连同之前发生过的所有,尽数被掩于天地。
作者有话说:
七娘:对啊!摸狗呢
orz加班er累了明天,明天再见吧宝子们不过明天的更新可能也会比较晚哦毕竟我这个好人明晚要开会呢呵呵呵我可真开心啊
第2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我没有,我没看,我也不会想看◎
门后犬吠阵阵, 约莫是听见了门外陌生的脚步。
担心吵醒左邻右舍,贺七娘极力忽视不得不跟在方砚清身侧寸寸移动的窘促,撑在马车前, 压低声音朝里喊了一嘴。
“来宝,别叫了, 是我。”
歇了犬吠, 木门里转而响起幼犬用前爪扑腾抓挠的动静, 还伴着可怜兮兮的嘤嘤呜咽。
打开门上挂着的锁,来宝从门缝里挤出来,见了好些熟面孔后, 顿时喜得支起前肢,扒着来人的腿不住蹦跶。
尤其是方砚清, 裘衣都被它的爪子扑出了好几团灰。
而贺七娘借着开门的工夫, 脑内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家中只她一人独居,因而,也只有正屋里那处火炕, 被她布置了起居用具虽说是新置办的被褥头枕, 可她这两夜已在里头歇息过了。
这乍然让一个并非亲人的男子歇在上头,光是想一想, 贺七娘就窘得耳畔飞霞, 连带着她整个人, 都像被烫熟了一样。
往里走的脚步暂停, 她急于排解掉面上燥热, 却使得被方砚清攥住的手臂被迫伸直, 引起了一旁远松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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