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栴檀。
其实,她买这果干时,还真是没想到栴檀和远松……
她只是见方砚清总爱备些甜口的糕点食盒,便猜想他应是喜甜,脑子一热,便买下了这包果干。
而方砚清见她伸手探来时,瞬时想到了身上的血腥味。
他反应过来时,已是不自觉后撤了一步,拉开了同贺七娘之间的距离。
方砚清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刚才会那样做?血腥味而已,便是她闻到了,也并不打紧不是?
这会儿听得贺七娘的话,他更是难得地呆住,望着那包果干,久久没有动作。
最会察言观色的远松不在,栴檀视线游离在这沉默无言的二人之间,最后落在贺七娘怀中懵懂无知状的黑色小犬身上。
栴檀正期望小犬给她个建议,她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告知贺娘子郎君从不吃甜食时,方砚清已是客客气气地同贺七娘道过谢,又从被打开的油纸包里捻了一块果干,放进嘴里。
他笑着赞道:“嗯,味道极好。”
贺七娘越发灿烂的笑脸,莫名让方砚清想起那个在树下发现他踪迹后,举起手中的小帕子,问他要不要吃糖的小东西。
那天,阳光从树冠的枝叶间倾洒而下,落在下头,变成一片片飞舞的蝴蝶。
蝴蝶在她眉心处映下暖意,衬着她蓬乱散在脸旁的微卷发丝,看上去倒像是几年前,他阿耶特意为阿娘寻回来的,那只小小的西域卷毛犬。
口中的果干黏住他的犬齿,也黏住他脑内莫名出现的画面。
方砚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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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抵走黏在牙上不肯离开的果干,这股甜腻腻的味道叫人嗓子眼儿发痒,想要咳嗽。
就着贺七娘的手,他将被打开的油纸包沿着之前的印记轻轻叠好,然后手指按在油纸层叠包裹的正中央,微微用力往下按了按。
“七娘留着自己吃吧。”
像是被方砚清没有任何阻碍地按在了她的掌心,贺七娘耳根有些莫名发烫。
原本闪躲不停的视线,这会儿倒是很快看向他所在之处。
她喃喃问道:“这便不要了吗?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说完这话,贺七娘捧着油纸包的手微微垂下,指尖扣着油纸,恹恹地隔着纸摩挲着里头果干的凸起。
是了,即便是在伊州这样不算富硕的地方,方砚清送给她的那些糕点都是额外的精致。
眼前闪过他捻果干时,手指上环绕着的一金一翠两道影子,贺七娘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懊恼。
她怎么就,还将方砚清当成洛水村的方夫子呢?
说实话,他现在不光性子比之以往要内敛沉稳很多,便是这衣食住行,也比曾经的方夫子好上太多,俨然是高门做派。
无声叹了一口气,贺七娘正想将果干收回,那佩戴了两枚戒子的手,却是再度映入眼帘。
戴了戒子的两指,指腹扣在那油纸四角汇集的中央。另外三指,则搭在油纸包的边缘,将那包普通农户家自制的果干,接到了他的手中。
分明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但这动作落在贺七娘的眼中,却额外慢。
慢的她能看清他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能看清他手指关节处微微泛起的红,好似曾经重重磕在过什么东西上一样。
慢的,在方砚清的指甲无意间,轻轻划过她的手腕和手掌边缘处时,那稍稍有些痒,有些烫,有些叫她后背发麻的异样感觉瞬时沿着她的手臂冲进脑子、双耳。
那一瞬,贺七娘只觉得她的耳朵被人严实捂住,令她听不得一点外界的声音。
只能听到她心口处,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快,鼓噪得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
慌里慌张地撤回手,贺七娘垂下头,只想赶紧逃回自己的屋子。
转过身,贺七娘无暇他顾。
用力钳制住妄图往方砚清那边扑的小来宝,贺七娘空了的那只手猛地举起,被她按在心口。
现在,她只想要竭尽全力镇压下胸腔里这颗,沸天震地,喧腾不休的心。
她明明,也曾知晓人事,何来得此刻这般?
“七娘。”
温润清朗的声线,再次打破她心跳声对世间万物的阻隔。
混着发懵的脑子,贺七娘心觉,方砚清此时的语调,简直就像是最醉人的酒一般,缱绻招人沉溺。
“明日无事,我陪你出城逛逛?”
浅笑着的方砚清,眼神专注地看向她,就好像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里,只能落她一人在其中。
险些脱口而出的拒绝被她生生咽下,贺七娘按在心口的手更用力地往下压了压,她愣呆呆地回道。
“啊,好。”
“那我稍后让栴檀送身胡服给你。”
“啊,好的。”
彼此暂别,贺七娘飘回屋子,看似镇定自若地阖上房门。
转过身,她一刻不停地跑到睡榻前,纵身一扑,将自己摔进被中。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头脸埋在被褥里的人,才飞快捣着双腿,发出一声声刻意压低的,很是羞愤的呻./吟与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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