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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康令昊,还没有来找她......
心中揣测出最坏的结局,贺七娘缓缓眨了眨被风吹得干涸的眼,默默咬紧下唇,转身牵了她的毛驴,走出土房。
拖着无力的腿,缓缓地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走得这样慢,也许是腿麻了,也许是昨晚摔得太厉害,亦或是,她还在不死心地等着谁。
就这般缓缓直到走出村口,那道招人烦的调侃笑言还是没能出现。
贺七娘牵着她的毛驴站在村口,低头发呆。一滴水颤颤落下,砸进脚下的戈壁,化作一个稍顷刻即逝的浅淡印记。
一手捻着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被她的毛驴蹭了又蹭。
贺七娘不知它想干什么,有些懵地抬头,然后顺着欢快甩着耳朵的毛驴的视线,往前望去。
远远地,一匹有些眼熟枣红色的马儿正徐徐行来,它的背上,像是驮着什么。
抬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
随着心跳的愈发急促,贺七娘也越跑越快。
等她终于跑到那马儿前,在看清它背上驮着的黑影后,贺七娘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面目朝下,肩头插着一支被折断的箭矢。身上穿着的,俨然是康令昊的那身胡服。
那人没有意识地趴在马背上,手朝下耷拉着,淅沥沥在这一路,留下一道蜿蜒而至的血痕。
飞扑上前,贺七娘将那人散在面前的发丝拨开,看清这人果然就是康令昊。
又见他眉眼紧闭,唇色泛白,她当即牵了马儿的缰绳,牵引着它往她昨夜的藏身之处而去。
用尽全力将人扛下马,贺七娘取了自己的行囊垫在康令昊头下,让他侧身躺在地上。
又从他的蹀躞带里找出火折子和另一把更锋利些的匕首,飞快跑去外头寻了些干草干木头回来。
燃起小小一堆篝火,又从这间废弃屋舍的灶台前好歹翻出一个能用的锅具,贺七娘用衣袖将里头的尘土大致擦净,这才将水囊里冰凉的水倒在里头,架在火上烧。
待水温热,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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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将锅取下,捧了几捧沙土将篝火熄灭,等到确定连一点烟都没再冒后,这才端了热水,用随身的干净帕子蘸了,一点点润着康令昊干裂的嘴唇。
一面蘸水,她一面仔细打量起昏迷不醒的康令昊。
他腰间的箭袋已空,短弩被他用布条死死缠在手臂上,布条已经被血浸得看不清原色。
用他的匕首将布条割断,取下绑死的短弩。
贺七娘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后,这才放任目光落在他右肩下三寸的断箭上头。
小心割开伤口附近被血泅湿的衣料,贺七娘看一眼明显已经陷进肉里的箭头,想起阿耶曾教过的,不可随意拔掉中箭之物身上的箭头,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现在拔掉,万一因为她的失误,使得伤势加重该怎么办?
可若一直这样不处理,那康令昊,还能撑到下一个城池,让她为他请大夫拔箭吗?
贺七娘从随身包裹里倒出各种小支的瓶瓶罐罐,这些都是她出发时备下的药物。
可却都是以跌打扭伤,伤寒脑热的药物为主,止血的那些疮伤药,她翻遍了也没能找出丁点儿。
看一眼手中药瓶,再看一眼康令昊身后的断箭。
贺七娘正是犹豫,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拼一把,外头遥遥响起的急促马蹄声,却令她登时握紧了匕首。
忙将身子紧贴在断墙之下,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促急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高声招呼,语气难掩焦灼。
“去找!那道血痕就是在附近消失的,人应该就躲在附近。必须找到他,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若他回到凉州康......就完了,那一切就完了!”
“怕什么?他中了一箭,带来的武人还有商队里的人又全已丧命,他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戈壁。要知道,没有我们,戈壁可还有那些将要过冬的狼呢。”
“不过,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绝不能,让他就那么轻松死了。”
从这听不大明确的只言片语中猜出来人的身份,贺七娘想起刚才在村外遇着时,康令昊身下蜿蜒一路的血痕,惊得在这样的时节,后背湿漉漉生出一身的冷汗。
深深看一眼角落里人事不省的康令昊,莫名,贺七娘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小小的,躺在血泊之中的小婢女。
思绪纷乱,她的身上冷汗一阵接一阵,濡湿了贴身小衣,黏在身上,凉得人心慌。
手臂被毛驴蹭了蹭,瞅一眼老老实实藏身在另一处断墙之后的枣红马,贺七娘揉了揉毛驴的脑袋,心底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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