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门口,猛然想起什么的小婢女活像只骄傲的雀儿,很有底气地同小姊妹低声反驳道。
“你定是唬我的!我虽是脑子不及你灵光,但我眼睛可亮了。阿郎对娘子好,我是看得极清楚的。”
“你眼睛亮?与我方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吗?你不过是猪脑子,你又不是夜里逮硕鼠的狸猫,我管你眼睛亮不亮?”
“反正我不认同你说的。阿郎才不会那样对主家娘子呢,娘子这样美,她还有了身孕。”
“美有用吗?东都哪家的贵女生得不美吗?至于身孕,你觉得阿郎能看重一个村里来的,盲女的孩子?”
“不然,你同我说说,那婚服是怎么回事?将屋里这位送来这小院不让她回府,又是怎么回事?”
“我明是见你一贯没脑子,又同我玩得好,这才好心来提醒你。你却硬说我是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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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不听!你说的都是假的......”
两个小丫头刻意压低的吵闹声渐渐远了,贺七娘强撑许久的笑意,也于顷刻间化作云烟。
浑身疲软地靠进身后软枕,贺七娘后知后觉地发现。
哪怕是她自己,眼下竟也觉得,那才从东都府邸归来的小丫头所言,也许正是许瑜不让她回东都的真实原因。
年岁尚小的小婢女不清楚,她这个与许瑜同床共枕过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贺七娘,同他许瑜之间,本就不像旁人所猜的那样情深意切、相敬如宾。
世人只道他许瑜高中,拒绝了不知多少名门贵女的青睐,遵循婚约,娶了她这个双目失明的村女。
却不知成婚当夜,连合卺酒都未饮,许瑜就已同她直言,娶她绝非是因为儿女之情。
他因她双目失明,而娶她。
他因觉得自己必须得照拂她,而娶她。
他为报贺家阿叔早年照拂他与祖母之恩,而娶她。
他为报贺家雯华酿酒供他读书科考之恩,而娶她。
唯独,不是因为他心悦于她......
贺七娘尤记得,当夜听完许瑜那番话,她便笑得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当时,她被许瑜气得狠了。随意丢开手中执着的喜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脱口而出的话极尽刻薄。
这些年读书科考上花费的银钱,他许瑜在她抵达东都之时,早已一分不差地还了她,这一恩自不必报。
许家祖母仙逝多年,她阿耶业已失踪许久,上一辈的婚约笑谈,只要他倆自己不认,同样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更是扯不上什么报恩的鬼话。
另一方面,纵是退上千步万步,他许瑜若觉得自己该照拂她贺七娘,给她一个所谓的“家”。
那当初在她被送来东都投奔之时,他也可认她作义妹,作义姊,甚至作义母,这些身份,他都可以照顾她,犯不着非得娶她过门。
那夜,她曾直言,说他这般行为与说法,还真是既恶心了她贺七娘,也辱没了她阿耶和许家祖母。
梗着脖子,穿着连绣了什么样纹饰都不知道的婚服,贺七娘如今想起,仍觉得自己当时定是很硬气的。
她觉着自己定是同在洛水村时一样,单凭一张嘴,都能气得许瑜之乎者也上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反驳她的话。
可记忆中残存的事实是,她说完那番话后,先前还言之凿凿的许瑜就像是被鬼上了身,只知道一遍遍温声同她说。
“你别哭,你莫要再哭了......我方才说的都是浑话,是饮了酒后的浑话,作不得数的。”
但贺七娘记着,她明明就没有哭的!
她怎么会哭呢?
阿耶失踪后她没哭,被人暗害失明后她没哭,在东都被人明里暗里看不起她也没哭,她如今怎么可能会因为许瑜这恶心人的话而哭呢?
那夜到了最后,许瑜只能是沉声留下句你早些歇息后,便自去了厢房安置。
所以,在这桩婚事的伊始,二人就已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其后近半载岁月,双方虽默契地选择遗忘此事,彼此维持着不亲近的关系,但也还算相处的不错。
他不再来用什么报恩之说恶心她,她便也不主动去碍他的眼。
毕竟,她还得指望他帮探查阿耶的消息,指望他帮找寻能助她治好眼睛的法子......
直至后来,因为一些误打误撞的算计,二人圆房成了真夫妻。
他们之间那若有似无存在的隔阂,才算是逐渐消退,二人慢慢开始学着互相接纳彼此。
其实,在她被送离东都的这段时间,许瑜倒也曾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她。
甚至在她被查出有孕后,还干出过大半夜赶过来陪伴她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动了心。
竟是险些就要同将他摆在心头首位,同他分享双目恢复的喜悦欢欣。
并问他一句,可愿与她共白头了......
虽是心头发闷堵得慌,苦笑连连,但贺七娘在不觉得意外之余,竟也觉得庆幸。
好在,好在她还没问他。
好在,她听到了小婢女她们的私语。
毕竟,许瑜早就说过,他对她,是全然没有男女之爱的。
他于贺雯华,只有责任。
所以,她对许瑜,也只能是依仗,亦或利用。
万不可再有半分旁的心思。
想通了这一茬,贺七娘捻起袖子,擦了擦被烛火熏得落泪的双眼。
心道,明日便托人去东都问问许瑜,看能不能劳他最后再帮她一次。
希望许瑜能给她一封和离书,也把这孩子留给她。
她想带着这个孩子,去寻阿耶。
当然,如果许瑜愿意,她还想赎了小婢女的身契。
小婢女陪了她这样久,贺七娘觉得,洛水村的家中,还可以再添一个贪玩吵闹的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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