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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r />     他也不?觉得?钟家真?的会倒。

    互联网毕竟是没有记忆的,这些事情?闹得?大,也就这一波关注度比较高,而且说实话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最多就是让钟家赔赔钱,掉几两肉,伤不?到根本筋骨。

    这样给钟家一个?教训也好,之后他们就会听话了。

    ……

    林岁查看话题,说:“热度比之前?更高了。”

    二十四小时过去,热度不?掉反升,非常少见。

    现代网友对于资本家欺压平民的事,敏感度还是很高的。

    何况这里面的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真?实发生,十分接地气?,代入感极强。

    这里大部分受害者,是江知行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找到的。

    他了解过每个?人,确认过情?况真?实。

    而这些材料给到林岁的时候,她也全部看过一遍。

    大大小小不?同的事件,却?是同样的触目惊心。

    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在资本面前?显得?那?么无?能为?力,连发帖都会被无?情?封号或限流。

    好在这一次,和?从前?都不?一样。

    林岁语气?里透着激动:“热度没有被压,甚至涨了,这说明钟家这次管不?了,又或者是,有人让他们管不?了。”

    能这么做的只有高权。

    看来钟家和?高权的矛盾的确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她手机放在一边,江知行和?她保持着通话,闻言说:“这么说来,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事,他们有概率会从互保变成互踩。”

    林岁:“没错!”

    她看向钟意,钟意对着她摇头:“没有危机。”

    “好,一切都很顺利。”

    林岁说,“接下来我们就要?把事情?闹大到即便他们想互保也保不?下对方的程度,为?了争取自?身利益最大化,就只能互相出卖。”

    钟意看着她隐隐发亮的眼睛,表情?端正,语气?郑重?:“我准备好了。”

    江知行说:“我也准备好了。”

    林岁忍不?住笑了下,说:“就我们三个?人你?们还报数吗?”

    目前?知道所有计划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剩下的人,林岁都向她们隐瞒了部分实情?。

    主要?是因为?不?想让她们参与太多,毕竟到时候如果计划失败,秋后清算,也不?会牵连到太多人。

    她和?钟意都是毫无?退路,所以要?置死地而后生。

    而江知行则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十余年,有承担失败的勇气?。

    他们是可以破釜沉舟的,而其他人则没有冒险的必要?。

    包括对林小玲和?林华,她都没有说自?己的计划。

    “我这两天,有收到爸爸妈妈问我们近况的消息。”

    钟意顿了顿,小声问,“要?和?爸爸妈妈再打?个?电话吗?”

    “……”

    林岁心脏一颤,还是狠心摇头说,“不?用了。爸妈太了解我了,我怕被看出来状态不?对,到时候他们又要?担心。”

    钟意犹豫着说:“但我总觉得?他们是已?经察觉到不?对,才来问我的。”

    林岁沉默了一下。

    对于其余的一切,她都可以抱着粉身碎骨浑不?怕的精神。

    只有爸爸妈妈,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怕他们知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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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会记挂,又怕他们知道全情?会记恨,更怕之后因为?她而给爸爸妈妈带去更多的灾难。

    算了。

    她想,刚准备说出口前?,却?听江知行忽然说:“我前?两天,其实去见了林叔叔和?林阿姨一面。”

    林岁微微震惊:“什么?”

    江知行的语气?很平静:“我是考虑到,之后我们想要?翻案,肯定免不?了拿出十年前?的证据。”

    “当初我以集体?受害者的口吻进行创作写下了这篇檄文,尽管我尽可能想保护所有受害者们的隐私。但无?论如何,事情?披露之后,媒体?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当时的受害者,来追问他们当时的真?相。”

    “而十年后,我们需要?面临的处境是关注度比从前?大,所以受到的质疑也会更多,甚至会超乎我们的想象。”

    这些年来每一次帮受害者维权,他都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你?们是在炒作吧?

    是不?是骗钱的?

    诈骗吧?举报了。

    “所以我想去见一见他们,为?我十年前?的中止……感到抱歉。同时想问问他们对于翻案这件事的看法。”

    江知行说,“有些受害者会认为?,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提起就是重?新撕开他们的伤疤。”

    林岁却?笑了:“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这么想的。”

    那?不?是结好的伤疤重?新被撕开。

    这是身患重?症的病人时隔多年,重?新又看到了一点点治愈希望。

    江知行也笑了:“你?很了解他们。”

    林华和?林小玲的日子过得?简单而知足。

    尽管住在小房子中,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他们精神却?依旧很好。

    在见到他的时候,林小玲一眼就认了出来,甚至还很惊讶,他居然还在为?这件事情?努力。

    听他说完来意,林小玲看了一眼林华,随即毫不?犹豫道:“我们当然愿意了。只是为?什么是现在?”

    江知行没有透露林岁这边的计划,只简单说:“我们找到了新的证据,或许这一次曝光会有更好的结果。”

    “好,好。”

    林小玲连说了好几声好,脸上带着追忆的、感动的笑,“都十年了,我都不?敢想,这件事情?还会又被重?新提起的机会。你?放心,我们不?会觉得?被打?扰,我们可比谁都盼着迟到的正义能早日到位呢!”

    确实是林小玲会说出来的话。

    林岁听着江知行复述完毕,不?禁笑了,片刻后又敛神,轻声说:“我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其实不?完全是怕他们担心我。”

    “我更怕,他们会恨我。”

    等钟氏集团的真?面目披露,父母再不?怎么关心网上的事情?也一定会听到传闻,到时候他们免不?了知道,自?己就是害了他们一生的人的亲生女儿。

    她对基因和?血缘不?介意,可是她知道很多人心里都过不?去这一道坎。

    她不?能保证爸妈心中就毫无?芥蒂。

    哪怕爸妈因此对她生出一点异样的情?绪,林岁都觉得?太痛苦了。

    钟意看着她,说:“我觉得?爸爸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我……我一开始都没有见过他们,也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甚至还占着你?的位置不?回去,他们有一千个?理由恨我,可是他们还是愿意爱我这样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

    林岁看着钟意眼底不?安,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我也不?会因为?担忧这些就中止计划。”

    否则也太因噎废食了。

    “我只是会,有点害怕而已?,就一点点。”

    她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又笑起来,“没事,我可以克服的。”

    “有些时候,亲人之间的爱是可以跨越血缘和?仇恨的。”

    江知行说,“也许,你?爸妈比你?想得?更爱你?。”

    江知行那?天走之前?,林小玲偷偷问他:“知行啊,你?知不?知道,网上最近在传,钟氏集团在和?人打?官司什么的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要?问这个?官司。我就想知道这个?要?不?要?紧的呀?如果要?出什么事情?,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家其他人的吧?比如小孩、他们家小孩的上学会受影响吗?”

    她的表情?不?太自?然,透着一点不?想被发现真?相的尴尬。

    作为?她的立场,即便不?知道钟氏集团是害了她们一家的凶手,单凭夺走女儿又虐待她这一点,就该记恨钟家了。

    钟家被告,应当大快人心。

    但是在仇恨前?,她先想到还是林岁会过得?好不?好。

    “……”

    林岁怔了许久,最后说,“我知道。”

    她心脏仿佛被柔软的云朵包裹住,语气?里带着酸软的满足感,“他们很爱很爱我,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做什么,都一样。我早就知道的。”

    “来吧。”

    她说,“这次,我也准备好了。”

    在话题热度被炒至最高,网友愤怒到达姐姐的时候,一篇石破天惊的爆料横空出世。

    【致钟氏集团董事长和?夫人的一封信。】

    【十年了。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

    【我想替昌平路写字楼十七条冤魂及三十五位伤者问你?们一句,人血馒头好吃吗?】

    第五十四章

    这封以信格式展开?的控诉檄文, 十?年前最早由江知行为受害者们代笔,投递给了纸媒想披露钟家的所作所为,却因为高权的施压被拦截。

    如今, 林岁接过了接力棒,融入了自己的血和泪,继续写了下去。

    文章几千字, 洋洋洒洒交待了十年前塌楼事件的起始, 过程, 结局, 并将?矛头犀利地指向了钟氏集团, 认定是他们在建造过程中出了纰漏,事后又死不担责, 才导致了这次性质极其恶劣的人祸。

    声声带泪,字字泣血。

    仇恨和痛苦不会因为时间而减轻半分。

    即便穿越了十?年的时空, 依旧掷地有声。

    而文章的最终落款,不是林岁,不是林家, 是全?体愿意站出来的受害者。

    这篇文章份量比之前的爆料加起来都要重, 是实实在在牵扯出了多条人命, 一下子将?群众的情绪推至了最高点。

    【等会儿……这个意思?是说,钟氏集团间接害死了这么多人?】

    【不用?间接,我?感觉这就是直接。】

    【十?几条人命啊!这钟氏集团是要只手遮天吗?】

    【谁来查查钟氏集团背后是不是有人啊??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说压就压了吧?我?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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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真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风声?】

    【C市本地的,印象中小时候确实听说过这件事。还?奇怪之后怎么没人讨论了, 差点怀疑是曼德拉效应了。】

    【+1我?记得我?小时候明明轰动过一段时间的, 现在再搜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有些事情虽然未被记载, 但依旧在人们脑中形成了集体记忆。

    纷纷有C市当地人出来佐证,虽然不知?道内幕真相,但的确是知?道塌楼事件的。

    过了一两个小时后,突然冒出了人来唱反调。

    【虽然但是,好像也没什么证据吧?】

    【楼塌这种偶然性事件也要怪给钟氏集团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味了。】

    林岁:洗,再接着洗。

    钟家的公关?果然出手了,只是发言方式并不高明,很容易被人一眼识破。

    不过无所谓,现在跳出来反而趁了她的心意,送他们一个求锤得锤。

    林岁回复道:【证据当然有。】

    证据她有的是!

    就等你们这句话了!

    她立刻放出了第一段录音,是当初从钟家夫妻房间内监听器音频里保存下来的,并不清晰,但信息量却非常大。

    “你难道忘记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那个楼塌的事情,你忘了?”

    “……也不能全?怪我?们,那材料本身?不过关?,中间层层回扣又不止我?们一家吃过……”

    【卧槽,居然还?有录音】

    【看过钟家夫妻的采访,真的好像有点像是他俩的声音。】

    【年度大瓜预订……钟家这是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选择曝光他们吧?太恶心了】

    【反正?不是你们住就随便偷工减料是吧?资本家的嘴脸。】

    【但这个录音怎么感觉有裁剪过的痕迹?到底真的假的啊。】

    【我?更想知?道谁在这中间吃回扣了到底能不能一起查一下啊大家刷一下话题热度,顶上去给更多人看到】

    舆论五花八门,持什么观点的都有。

    林岁就静静地等待着舆论继续发酵。

    现在的民愤还?只盯着钟家一家,等网友们渐渐发现钟家不可?能靠一家之力摆平这么大的事情后,才?有可?能把火烧到幕后的高权身?上。

    要不然,高权很有可?能弃卒保帅,让钟家独自顶下这口锅。

    林岁本来以为,出了这件事情,会焦虑的无非就是钟家人和高权,最多再加一个方老爷子,没想到首先来找她诉苦的,居然是舅舅方如箫。

    他对于钟意居然也搬到方家来住显然很不满意,听说了是方老爷子的决定后嗤之以鼻,随后单独找了林岁去谈话。

    “外甥女,你看网上动静了没有?”

    方如箫不知?内情,只道,“我?靠,这钟家是不是在外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感觉各路人马都想拉他下马啊?”

    “……”

    要说起来,的确也算是得罪人了。

    他得罪了许许多多被压迫的普通人。

    林岁委婉说:“也可?能很多人刚好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她看着方如箫幽怨的表情,问,“怎么了?”

    “塌楼的事情被曝光了啊!这可?我?好不容易查出来的,准备拿来威胁钟家的把柄啊!现在全?网都知?道了,肯定不值钱了”

    方如箫把文件朝她桌上一甩,愤恨道,“我?之前还?觉得有了它们,钟强都得跪着给我?提鞋去,怎么就偏偏这个时机曝光了呢”

    林岁:“……”

    钟氏集团都这样?了,方如箫居然想着的还?是商战夺权的那些事儿。

    从另一个角度想,或许是因为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目前应该没有一个人觉得钟氏集团会彻底完蛋。

    毕竟无论激起再多的民愤,也很难摧毁一个资源人脉牵连极广的大集团。

    林岁说:“我?先看看。”

    “随便。”

    方如箫说,“反正?也是废纸了。”

    林岁翻阅了一下方如箫给她带来的材料。

    他不知?道从哪里居然搞到手了当时的承包建筑的合同、账目的复印件,上面都是盖着章的,能够证明曾经的吉利建筑的确是钟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

    可?惜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了。

    方如箫调查了半天,消息却这么滞后,甚至没为她们带来更加强有力一点的证据。

    林岁摇摇头,想难怪他当初做生意会失败,他也太没有把握风向的敏感性了。

    林岁翻到后面,却发现这中间混入了一张土地使用?权转让合同。

    林岁翻来覆去,不解其意,最后还?是问舅舅:“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我?调查的时候顺便发现的。塌楼的这片土地曾经的使用?权并不在钟家这里,是钟家买的。”

    这并不奇怪。

    钟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肯定会到处买地开?发。

    她问:“那怎么了吗?”

    “怎么了?”

    “你看钟家花的价格!”

    方如箫翻了两页,指给她,想了想又恍然大悟,“你可?能不理解这个价格,但是就算按照当年的物价来,这片土地也毫无疑问是贱卖给钟家的!都快赶上两折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我?怀疑钟家把剩下的钱拿来行贿了,所以才?以这么低的价格把这片地给拿了下来。”

    当然,刚开?始这只是他的猜想,他没能接触到更深层的东西,只凭着从业的经验嗅出了里面的不对劲。

    “然后我?真的去查了,果然,当年有人用?一纸批文强制征收了这块土地,并为此关?停了当时土地上的中小企业并打包一起贱卖后,又将?这片土地重新卖给了钟家。”

    “按照时间线,他们钟家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起飞的。”

    靠着方老爷子给的第一桶金,如果正?大光明地做生意,未必能这么顺利。

    但钟强却用?了极小的代价,换取来了多十?倍百倍的利润,一朝飞上了天。

    “时也命也。”

    方如箫感叹说,似乎并不觉得钟家做了个多么离谱的错事。

    林岁却觉得发冷:“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原来在那边工作的企业被迫关?停,员工岂不是也被迫失业了?”

    谁给的批文,能做出这种完全?不体察人民疾苦的勾当?

    “是吧?”

    方如箫想了想,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年代就这样?,经济萧条,失业很常见的。”

    林岁:“当时是谁给的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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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如箫耸了下肩:“不知?道。不过我?猜,可?能是上次来过你生日会的高叔叔,你还?认识吧?”

    怎么不认识。

    不要太认识了。

    林岁点一点头,听到方如箫说:“你高叔叔那边位置稳固,我?们就不要去惹了,以免引火烧身?。所以你看,我?的这叠材料都没什么作用?,只能废了。”

    塌楼的事情被网友抢先曝光了。

    土地的事情又分分钟能把高权这位大BOSS牵扯出来。

    这个把柄捏在他手里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简直烫手。

    “罢了罢了,再想别的办法,我?就不信钟家没有其他的事儿了。”

    无论外界风雨如何,方如箫依旧不忘初心想从钟家手中分权分产业,在这点上,林岁也挺佩服他。

    “等等,材料你留一留,我?再看看,说不定能挖出什么转机。”

    林岁说。

    “行。”

    方如箫很信任这位小外甥女,想都没想,“看呗,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等他离开?后,林岁又迅速和钟意汇合,并且拨通江知?行的电话,紧急开?一个三人小会。

    “我?可?能收集到钟家新的罪证了。”

    林岁说。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详细分析,只把大概内容转述给他们两个,随后问,“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了解吗?”

    因为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钟意那个时候才?两岁,对此毫无印象,只回想了一下后说:“似乎有听过高权提过,十?六年前,钟强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他贱卖了一片土地给他,是不是就是这一块?”

    “很有可?能。”

    林岁沉吟道,“那他们比我?们想得搭上线的时间还?要早。”

    江知?行则沉默了许久,忽然像是感叹般道:“十?六年了啊。”

    林岁察觉出他情绪不对,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都十?六年了,我?还?以为相关?材料早就没有了,那件事情没有闹大,时间又早,我?连相关?人员都找不到。”

    江知?行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怅然的艰涩。

    林岁很少看他有这种状态。

    他往常连悲伤都是平静的,这种艰难的,像是齿轮卡住的凝滞感,让她隐隐有种不妙的念头。

    “当年,昌平路园区土地突然被莫名其妙的理由征收,所有企业一夜之间关?停,许多在职员工被迫下岗。”

    “我?妈妈也是其中的一员。”

    江知?行说,“在那之前,老板已?经拖欠了她半年的工资,在那之后,征收走?土地的那方也没有给她任何补偿款。”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那年他刚过十?岁。

    父亲在他出生那年就离世?了,母亲带着他独自长大。

    他对母亲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女强人的形象,声音洪亮,精神百倍,对外有点凶悍,对内却又很温柔。

    她每天上班,工作,还?以身?作则地教育他,人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好日子就在后头了。

    直到那个冬天来临。

    在接到下岗通知?的同时,母亲江兰查出来了癌症。

    后来他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只是中期,不是完全?不能治。

    可?是她刚失业,维持温饱已?经是极限,还?哪里有治疗费啊?

    江知?行看着她对着诊断报告发呆,踮脚凑过去,看到上面的结论,十?分惶恐地问:“妈妈,你会死吗?”

    他已?经上学了,理解了基础知?识,知?道癌症是绝症,得了就会九死一生。

    “不会的。”

    江兰迅速把诊断报告揉了,扔进垃圾桶里。

    她将?江知?行拥入怀,摸着他的脑袋,“别瞎想成不?妈妈哪儿舍得死啊,妈妈还?要陪着知?行长大,陪着你变老呢。”

    第五十五章

    “可是她骗我。”

    江知行垂下眼, 声音在夜晚里显得悠远怅然,“妈妈居然也会?说谎。”

    有人说,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雨, 而是一生的?潮湿。

    时?至今日,江知行觉得自己依旧没有走出那片泥泞,潮湿的?雨道。

    他至今清楚地记得, 十?六年前那天, 他放学回家, 妈妈并不在家。

    他在家里等了很?久, 等到天都黑了, 妈妈还没?回来。

    后来他才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兰在即将拆除的?前公司楼顶跳楼自杀了。

    江知行那时?候十?岁, 对生死?已经有了基本概念。

    他痛苦又震惊,不知道妈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便是生了重病, 也不需要采取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才对。

    他听着?左邻右舍感叹、议论她的?懦弱无能,想反驳妈妈不是这样的?人,却没?有任何能说出口的?理由。

    可他还是不觉得妈妈是失去理智, 崩溃下采取的?冲动自杀。

    因为她甚至为自己安排好了未来。

    她从前最好的?朋友在事故没?两天后就?及时?赶来, 帮忙料理了后事, 还收养了江知行。

    养母和养父对他很?好,没?有让他改名,没?有强制改口, 也没?有强迫他按照他们想要的?人生方向生长。

    等江知行长到十?六岁时?,在生日那天, 他收到了养母给自己的?两封信。

    “以前觉得你还小, 所?以没?想告诉你。但是你现在长大了,从法律上讲, 十?六岁是都得自己承担责任的?年纪了,所?以这一切,我们觉得也有必要告诉你真相?。”

    养母语气?温柔,掩盖着?压抑的?悲伤,“这是你妈妈生前留给你的?。你先考虑好,要不要打开?看。”

    江知行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开?了信。

    第一封信像是一封复印件,阐述了江兰死?前那段时?间的?所?有心路历程,以及真相?披露。

    江兰一开?始当然不想死?。

    她还有儿子要养大,她的?生命才刚开?始三分之一,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凋零。

    于是她去向前公司声讨自己的?工资,又想办法找到有关部?门,想要回自己的?赔偿款。有了这笔钱,她再找人借一点,至少有个治病的?保障。

    但她奔波许久,依旧两头空空。

    土地被强制征收,企业被定性,老板也被以莫名其妙地理由查了,拿不出一分钱。

    而上访得到的?回复,是说她之前所?工作的?地方本就?不正规,无法得到相?应赔偿。

    不正规?

    江兰都在这工作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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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不了解吗?

    这分明只是想赶人的?借口

    在维权的?路上,江兰听到了无数人的?规劝。

    “别争啦,不会?给你的?。”

    “这片地早被卖给人家了,流程正规合同齐全,你再来也不会?有用?的?。”

    “认命吧,咱们争不过的?。”

    “咱们是什么人啊,斗得过人家吗?”

    失业的?不止她一个,家里困难的?也不止她一个。

    数百个家庭遭受风险,上千名劳动者流离失所?,江兰在这个过程中遇见了很?多和她一样的?人。

    时?代?的?洪流里,每个人都是一粒被冲来冲去的?沙,渺小得无能为力。

    在奔波的?过程中,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被医生一遍遍提醒,再不接受治疗就?晚了。

    晚了也没?办法啊。

    江兰无奈地想,她没?有钱治啊。

    在维权的?过程中,江兰渐渐知道了这一场变故的?缘由,也了解到了自己对面的?是怎么样的?对手。

    这些无耻之徒,为了一己私利,牺牲了上千人,将他们推到了火坑里去。

    得知真相?,很?多人迫于压力,放弃了。

    可江兰想,自己都要死?了,难道还怕他们吗?

    她继续上访,甚至直接找上了钟氏集团质问。

    当时?事业才起步的?钟董事长,好好地接待了她,甚至满口答应她会?给赔偿的?要求。

    只是每隔几天,他那边就?翻脸了,说是将他们的?谈话录音了,掌握了江兰敲诈勒索的?证据。如果她还要纠缠下去,他们会?直接送她去吃牢饭,到时?候不仅她有案底,她的?孩子也同样会?有。

    江兰不怕死?。

    但她还真怕江知行的?未来,因为她而毁了。

    彼时?病情逐渐发展至晚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支撑不住,头上又悬着?钟家给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江兰走投无路,选择了一条最鱼死?网破的?做法。

    她没?有证据,只有自己的?一条命。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死?化成证据,去做点什么,希望看到这封遗书的?人,能够因为她的?死?而震动,彻查钟氏集团及其背后势力。

    “但是最终,你妈妈还是没?有成功。”

    看着?江知行看完第一封信,养母说,“这一封信的?原版,当时?就?被拿走了,之后应该已经销毁了。”

    “她的?死?像在大海里扔下了一颗石子,只有一秒的?波澜就?被悄无声息地压掉,做成了因为失业压力太大想不开?而选择自杀的?假象。”

    她万分凄凉地笑了一下,带着?眼泪,“你妈妈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没?有把信直接交给我,因为知道我一定会?阻拦她的?行为,所?以选择了邮寄的?方式。等我收到信的?时?候,她已经离世了。”

    “她的?想法确实很?单纯,像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也总是觉得她太傻,没?想到她都出社?会?这么久了还没?变。”

    养母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实际上眼泪已经盛满了眼眶。

    江兰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和最佩服的?理想主义者。

    她抹了下眼泪,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我想你可能心里也怨过她为什么要抛下你离开?。”

    “但是知行,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在她才开?始查出来生病的?时?候,她甚至就?已经联络上了我,想为你找一个她离开?后也能安心生活的?港湾。”

    “……我知道,我从来不怪她。”

    江知行艰涩说。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一封信的?震惊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不会?再有太强烈的?波动。但他没?想到,才看了第二封信前几行,他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汹涌而出。

    【已经长大的?江知行:】

    【知行,你好吗?有没?有像你曾经梦想里的?那样,变成勇敢、成熟、充满正义感的?大人?希望这个时?候的?你,已经能够原谅妈妈还是没?能完成和你的?约定,没?能看着?你长大。】

    【但妈妈还是要和你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知行,我剩下的?生命时?间并不多了,医学并没?有办法挽留住我的?生命,我不想一天天一无所?用?地衰败下去,现在正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做。】

    【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的?那本故事书里说的?吗?生命的?质量并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所?以,不要因为妈妈的?选择而伤心。我只是想用?我的?死?去震醒更多的?人,想因为我的?死?,更多的?人能关注到这件不公的?事。那是比躺在病床上,打着?挂针,看着?自己逐渐枯萎更有意义的?事情。】

    【你出生前,我就?想好了你的?名字。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知行,知行合一,人生天地间,良知要和实践统一,才能做好事。也许你还没?有理解知行合一究竟是什么,没?关系,妈妈会?证明给你看。】

    【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谁都想陪着?你长大,变老。可是妈妈做不到了,希望你不要怪妈妈,好好活着?,活到九十?九岁,度过精彩又灿烂的?一生。然后等你那会?儿睡着?的?时?候,妈妈会?再来接你回家的?。】

    【永远爱你的?妈妈,江兰。】

    养母的?眼泪和他一同汹涌而下,带着?无可奈何的?悲痛:“知行,其实我也一直想做点什么,好让你妈妈的?遗愿不要落空。但是我知道,你妈妈当初连死?都没?有证明的?事情,我又能做什么呢?”

    她承认,她的?确没?有江兰的?勇气?,她只是一个会?为生活所?妥协的?,普通的?人。

    “……可以的?。”

    江知行抱着?母亲写给自己最后的?信,愤恨,心痛,又坚定地说,“一定能做点什么的?。”

    ……

    “这之后,我一直在试图寻找证据。只是这件事情太久远,当时?压根没?有扩散开?,而同批失业的?很?多人甚至都搬走了,我找不到任何线索。”

    “不料再后来几个月,就?发生了塌楼事故。”

    江知行说,“一样是被压得悄无声息,一样不把人命当命。”

    林岁说:“所?以你选择来帮我们。”

    “是。”

    江知行点了头,“一开?始的?确很?顺利。但是后来,我的?养父母收到了来自高权的?警告。”

    “他们在这些年做了点小生意,攒了点小钱,但也经不起更大的?权势和资本的?压迫。高权警告了他们和我,如果我再不放弃,我们一家都会?面临倾家荡产。”

    “养父母之前是支持我的?,但是他们毕竟是个想图安稳的?普通人。他们请求我,希望我放下仇恨,好好读书学习,考上大学,不要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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