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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第 29 章(第2页/共2页)

一点一点积累财富,最终成为她坚实的底气,对比现在凄凉惨淡、无依无靠,活都不想活了,还怎么复仇。

    复仇路是孤独寒冷的,感性是行走这条路最大的负累。

    所幸到头了。

    她赢了。

    不用大小姐的身份,她一样拿下了决赛局。

    路边有一个老头穿得暖和,坐在小马扎上,面对街道,闭眼晒太阳,本就焦黄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金灿灿的。

    丁珂在当不当正不正的位置站半天,老头一直与她相安无事,兴许是这条街老没有车过,老头也有些无聊,突然睁眼,扭头看她,抖了抖手里的烟盒,说:“来一根吗?”

    丁珂看过去:“不会。”

    “抽就会了。”

    丁珂不再搭话了。

    她最讨厌烟,也许是她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父亲从不抽烟这一点一直很清晰,所以不抽烟的人在她这里的基础分都比抽烟的高。

    想到父亲,她觉得眼睛有点酸。

    老头这时问:“你怎么了?”

    “风太大了。”她潇洒地抹了一把眼下,重新提起步子,沿路向前。

    走完这条路,鸠州再无牵动她情绪的事物。

    李暮近因为扰乱公共秩序被处以行政拘留十天的处罚,或将在车辆鉴定报告出来后下达一张文书,行政拘留执行结束后再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等待案件进一步侦查。

    李芈有律师团,确定刑拘就会申请保候审,但在李暮近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时,爷爷先一步在icu去世,李家的天塌得突然又彻底。

    奶奶醒来是在一个下午,李芈嘱咐过特护,老爷子去世的事不能提,特护记得牢,架不住奶奶预感太强,一定要问,得知爷爷已经不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窗外雨,坐了一天。

    宋雅至担心奶奶,推掉工作,专门来陪她,奶奶却兴致不高,喜欢的事都失去欲望。宋雅至担心,要叫李芈过来看看,奶奶又突然活过来,住院楼乱窜,到处讲她年轻时。

    楼里有嘴碎的人,连着三天,全世界都在说奶奶疯了。

    有记者在医院门口蹲守,李芈怕他们打扰到奶奶,提前办理了出院。回到家,奶奶的精神头熄得毫无征兆,饭都没吃就沉沉睡去。

    自李崇出事到爷爷离开,前后也就两周时间,原本一家人约定九九重阳登高祈福,现在九月中旬门户凋零,凑不齐一桌吃饭的人。宋雅至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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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的苍老,这跟想象中李崇死后她应有的快乐一点也不一样。

    她在沙发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李芈来到她身后,温热的手轻扶住她的头,揉动太阳穴,缓解她的紧张。

    宋雅至握住李芈的手,“忙了一天,要不要去休息下?”

    “你才应该休息,这两周打仗一样,一天都没消停过。”宋雅至拉着她的手,领到沙发坐下,双手握住,说:“我最近老是做梦。”

    “梦到什么?”

    “梦到我被抛弃了。”

    李崇和爷爷相继去世,这家里的男主人只剩下李暮近,宋雅至原本就有点怕他,他让人摸不透是一部分,最重要还是,她不是他亲妈,她怕他有朝一日发现这一点。

    李芈的律师团无人能挡,李崇又是自己开车出的意外,李暮近完好无损迟早的事,当他顺着老路接手爷爷和李崇的权利,再赢下李芈的信任,完全继承李家后,第一笔要算的账,会不会是她夺走他妈妈的身份?

    她是在意这儿子的,这儿子对她呢?也是同等心情吗?

    李崇在时,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李崇,李崇一死,敌对关系就要重新划分了。她必须承认,她对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不是很自信。

    “乱讲。”李芈说。

    宋雅至摇头:“我说认真的。”她靠近一些,悄悄说:“李崇的死到底是不是阿暮……”

    李芈摩挲她的手背,安慰她:“我才是你的底气,我在,他怎么飞也只是在我手心盘旋。”

    宋雅至心里暖和一瞬,可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怕……”你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母亲。

    李芈并无好奇之色:“是什么都不重要,你不用怕他。”

    宋雅至踏实下来。李芈笃定的话等同于尚方宝剑,她敢承诺,就是能做到。但宋雅至是矛盾的、心软的,又对她说:“虽说是,但儿子如果没有对我们表现出绝对的背叛,我们也不要放弃他,好吗?我舍不得……”

    “嗯。”李芈很痛快。

    到这时,宋雅至心中巨石才完全放下。她没发现,她好像一直是依附的命,但总有人允许她依附,好像也是一种幸运。

    李芈的人生纵然精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李芈。不能建造一座城堡,又不愿做城堡一砖一瓦,就做爬山虎、常春藤,攀援在城堡之上,借力驰骋在凛冽风中。

    拘留所。

    李暮近拘留第一天。

    十日行拘处罚原本是可以通过复议暂缓执行的,律师跟航司那边也沟通了,除却航司的赔付,李芈又另外补偿了乘客,包括航司损失的三倍,现在两方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李暮近“报假警”的问题。

    只要从怀疑、担心、为民众安全考虑的角度申辩,行政复议判定拘留裁决败诉,予以撤销,他也就不用执行了。

    最后顶多网上的风向不好,有钱人为所欲为这样的声音会很激烈,但李芈可以通过水军去操控。

    总之,说来残酷,但有钱人大部分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是李暮近觉得没必要,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出去。李芈正好把他执行拘留的信息铺得哪哪儿都是。

    网上感慨一片,明明可以合法撤销拘留,仍接受处罚,多好的孩子,不敢想被污蔑的那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事实上,李暮近从体检起就不配合,到拘留所,要脱衣服接受检查,也一动不动,就不脱。

    不配合就强制,强制还反抗,就给他开个单间,总有办法。但这是个危险分子,因为逼停飞机进来的,然而航司那边已经不追究他的责任了。可想他各方面的“实力”。

    所以执法人员只会做程序内的事,轻易不强制,万一被报复,那不是倒了血霉吗?

    但同时还有其他人被带来,一看这人好像有特殊待遇,等跟他们自己律师、家属见面,到处一传,唾沫星子都得淹死这几位执法人员。

    横竖不合适,执法人员也不想跟他耗着,不服管制就先铐在办公室。

    就这样,李暮近暂时待在了“单间”。

    狭窄空间里,他无聊地盯着墙上的“行为规范”、“日常活动”,跟调解室一样,内容不少,但谁看呢?

    桌上干净,一台电脑,一块蓝白相间的名牌,介绍执勤人员职位,没人名。还有几页扣放的纸,半瓶农夫山泉。

    出门往右走是律师和家属的会见室,往左走是拘押管理区。

    李暮近来的时候看了眼,哪边人都不少。跟上次来时的感受差不多。

    上次因为丁珂,这次还是因为丁珂。

    这么看,她说得一点不假,他总是在她身上吃亏,还总是不长记性。

    两年前在国际学校,他只关注她,是因为他知道周霁和李崇的事,她作为周霁和李崇的女儿,出生就让人讨厌,他从一开始就想虐她,只是没想到厌恶还会变质。

    他不愿意承认他跟李崇一个德性,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那种恶心的情感,于是琴房失控出现了。

    但在丁珂杀死周霁后,他感觉他掌握的信息有误。

    一番调查,什么都没发现,转而从李崇这边下手,李崇一直轻视他,几乎不对他设防,他顺利得知李崇早摔死了周霁的女儿。

    如此,无论丁珂的身份多么无懈可击,她都不是周霁的女儿,也就不可能是他妹妹。

    她对周霁下手时,他就在门外,她知道。所以他担心,她会因为害怕自己暴露而想逃。

    他想跟她说别怕,但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就没好过,他一直很凶,她一直怕。

    他当时在国外,给她发微信,分享天上的云、金门大桥、周深的歌,全都是暗示她不要乱作决定。

    她可能都看到了,但还是死遁了。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一直配合她,直到结案后,莫名其妙全网皆知,上方重视起来,二次立案,使得李崇处境艰难。他恍然意识到,她的目标可能是李崇。

    但这点事是无法撼动李崇的地位的。

    很快又沉寂下来。

    他想过找到她,掐着她的脖子问,你凭什么这么歹毒呢?但没有,他恨死她,却又觉得,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给她又怎样?

    他浑浑噩噩地过,以为早把她忘干净了,她的消息又出现了。

    他明知道她的出现不单纯,有一百个陷阱在等他,也还是一个一个踩过去——

    他接束睿电话,她故意表现出异样;

    她故意挪坟让他发现;

    她故意表现出被束青骅父子俩逼得身不由己,再对他展露一些若即若离的在意……

    他就像她的掌中之物,被她牢牢地攥住、潜移默化地引导,最终成为她一把枪,杀死了李崇。

    这就是她的计划,不得不说,她算他算得倒是准,就知道他一定会在她的事上反复被利用。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

    这时,两名执法人员推开门,解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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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铐,一句话没有,只是把他押往审讯室。

    他便知道,鉴定报告出来了。

    李暮近在审讯室被关了三天,三天不让睡觉,但他本就要死不活,重新面对却望、那位面目模糊的警察,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却望只是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双手撂在上面,一句话没说。

    李暮近淡淡一笑,疲态尽显,脆弱又可怜:“效率变高了。”

    却望也很松弛:“你自己说,还是我来。”

    “这也让?我说跟你说在量刑上会有很大差别吗?”

    却望不浪费时间,手里的文件给他展示一下,说:“你要的车辆鉴定报告,确定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确定驾驶困难,确定是致使车辆失控的主要原因。现在把你的计划和实施计划的全部细节和盘托出,你还有机会,若是我来说,你就只剩一条路可走。”

    李暮近又是一笑,像是死到临头破罐子破摔,“但那辆车不是都烧成灰了吗?你们是怎么鉴定的?”

    却望让他死心,继续拿出改装厂的监控录像照片:“这辆车的改装全过程,一比一复制,也有改装师傅作证。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要怎么抵赖?”

    李暮近摇头,“我不抵赖。”

    他身子前倾,神情纯真无害,声音压低,像在讲悄悄话:“我只是想问却望哥,什么都确定,确不确定李崇开的就是我改装那辆车呢?”

    却望神色一滞。

    旁边警察瞳孔地震,掀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暮近的手表咔嗒、咔嗒,不知为什么,两人耳朵里,短暂两声后,突然加速、极速。仿佛那不是一块手表,而是定时炸弹。

    倒计时开始。

    李暮近喜欢他的反应,靠回椅背,“李芈能源公司新品,我跟李崇各提了一辆裸车。我改装那辆确实不能上路,但李崇开上路的不是我那一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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