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坏血》29、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秋天到了,束睿在兆婧出国一个月后,也出国了。
此前,他跟却韵大吵一架,当然是却韵单方面的。
主要围绕他为什么不能帮助家里一丁点,再就是不断重复、夸大束青骅目前的困境,只字不提却望几次拒接她电话。
却望或许有能力帮忙,却宁可舍弃亲情,也不给开这个后门。他没有能力,却要沦为过错方,承担整个事件的责任。
也许却韵是为了让他心怀愧疚,从此更发愤图强?
但他本就是一个在学术没有天赋、对编制没有兴趣的人,他要朝什么方向努力才能改变这个局面?
所以他走了。
反正束青骅无罪,迟早会出来,既然他作为儿子无法满足他们要求,那就不在跟前碍眼了。
原本,他以为撕破脸那天,他会有狰狞的面目,会说出很难听的话,到底没学会黑脸,全程只在却韵提到李暮近时有些动容。
再来一次,李暮近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
他走得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朋友向兆婧打听,她沉默许久,实话说束睿没联系她。
漫长的沉默是她在平复心中动荡。逃避这些日子,再听他的名字还是心跳个不停,同时也为他摘掉了枷锁感到高兴。
当朋友再问,他们还有没有机会时,她又像是神游一般,随着窗外的雨流入爱丁堡的夏末。
也许。如果他对她不是愧疚而是爱的话。
薛诗与的事没爆出来,这在很多人意料之中,她爸是有这个实力的。渐渐也没人再讨论照片视频。他们圈子里,这种新闻只算饭前甜品。不过后来有传她和陈享分手了。
陈享还放言永远都不会和好,他说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他无法面对一个背叛他的女朋友,尽管他那么爱她。
阿嘉开始好好学语言,想好毕业出国镀一镀学历。
章苗苗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偶尔听妈妈说,偶尔听丁珂说,偶尔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她不想卷生卷死,就做一个轻松、自私的人,不关心ai会不会统治世界,也不关心世界会不会毁灭。谁多有钱与她无关,给她压力全都反弹。很快乐!
丁卯被接回了舅舅家,第一个月过得确实还不错。
丁珂整个暑假都跟李暮近在一起,学习,出游,假期后半程签证下来便动身去了德国。李暮近是去慕尼黑一个展会,丁珂跟他去的。
国内新闻到处是,李暮近去德国开会带女朋友,还是太年轻,离不开女人。再就是,李暮近的精神分裂真治好了,再回治疗地也没应激反应。
其实这个展会是可去可不去的事。
是李芈一个自动化项目的负责人,拿到一些大规模展会的参观资格,计划跟多国的相关产业取经。跟李暮近没关系。绑定上是因为,丁珂想去天鹅堡,李暮近陪她,这个项目负责人脑子一转,想到借李暮近的名头打开国内知名度,因此弄了一个出差身份给他。没想到连累丁珂背锅。
事实上李暮近就没现身展会,结合政策、经济等多个方面,他对德国开发新领域的进展不是很期待,也不觉得能取什么经。要真说发展前景,其实国内潜力更大。
但项目不是他的,他岁数也太小,就没提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建议,专职陪女朋友。
丁珂在国外比在国内生活更熟练,但也承认是他们来的这些城市太适合养老。她老说,任何波澜壮阔的经历过后,都只会向往平静安稳的生活。
李暮近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各地方豪宅一顿买。
他没解释过,但丁珂觉得,他是表达,她想去哪里过平静的生活,他都支持,并且一定实现。
丁珂跟财大气粗的人聊不到一个话匣子里,有钱人的解决问题方式,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她跟他说她好像在傍大款,他说那你还挺厉害。她就不跟他聊天了。
赶在九月开学前,他们飘回了国。
回到家,丁珂趴在沙发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全程负重前行。
李暮近随后,把两个山一样的行李箱拉进门。阿姨接过来拎到一边。李暮近拿了两瓶水,拧开放在丁珂桌前,伸手在她脖子后面摸了一下,体温正常,没生病。
丁珂缩脖子,扭头看他:“干吗?”
李暮近逗她:“有个虫子。”
丁珂闻言变了脸,一动不动,眼睛圆鼓鼓瞪得特别大:“它走了吗?”
“没有。”
她十分僵硬地抖抖肩膀:“现在它走了吗?”
“爬进去了。”
她脸色更难看了,憋了半天,一头扎进他怀里,往他身上蹭来蹭去,阿姨出来都没眼看,低着头又退出了小两口的空间。
李暮近当然知道她在干什么,第一次抱怨:“一点犹豫都没有。”
丁珂好像也没觉得痒痒,停下来,抬起头,露出一双纯洁的眼:“有虫子第一时间往你身上引,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小孩一哭就叫妈妈是为什么?因为妈妈在她的信念中是坚实堡垒,有妈妈在,永远不用害怕。她在那一刻能想到自己的哭声或许会让妈妈心烦吗?她想不到,她只想到妈妈。”
李暮近点头:“嗯,七个字换了一场答辩。”
丁珂歪头去看他的眼睛:“小气。”
李暮近把她摁腿上搂住,她跑不了,干脆被他揽腰抱着了,反正在他怀里一直都很舒服。
“明天去练马术。”
丁珂摇头道:“要开学了,一堆事还没做,温一遍上学期课程,再过一遍新学期课程。还要买学习和生活用品。还有,本来说暑假考驾照,但出去玩了,时间都花掉了。”
李暮近也觉得驾照更重要,不会开车,他给她买的车就无用武之地,跟她说:“新学期不忙,可以抽时间把驾照考了。”
“嗯。”丁珂说:“你买的车都太高调了,虽然都知道我是傍大款,但还是不想因为我影响我们学院的口碑。”
“李芈那个能源公司新品刚上市,给你弄辆那个车。”
丁珂看到新闻了,新闻没说那个能源公司是李芈的,大概只有他们家人和一些业内人清楚,当然也不一定了解得完全。
她还记得新品的价格引发了热议,也问道:“百十来万的新能源车,跟同等价位的燃油车比,有什么优缺点?”
“没总结过。”
丁珂不问了,他不会面临只有一笔钱,不知道该买哪种的困境,短途长途,去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方便开什么就好,反正要什么有什么。
“能定制最普通的外观吗?”
“可以。”
“智能系统都是一样的吗?”
“可以定制。”李暮近说:“也可以改装,你想好需求,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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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珂定神看着他。
“怎么?”他问。
丁珂问:“你难道是阿拉丁神灯?”
“不是。”
“我看你像。”
“区别很大,阿拉丁神灯只能满足你三个愿望,我应该可以满足你所有愿望。”
丁珂想说他吹牛,但他又真有这个实力,半天没想到怎么夺回场子,只好一笑,埋到他肩窝,装傻了。
她这样很像上次害羞,李暮近低头寻她:“你偷喝酒了?”
丁珂躲他的视线,手还抓着他衣服下摆:“你有点烦人……”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他们同步看过去,李崇开门进来。
他们没有客人来,也就没有面对客人的预案,门开的那一刻他们还有点在状况之外。
李崇进门后抬眼,看到沙发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愣了愣,一时尬住,进退两难。即便这么尴尬,他一脸的红光也遮挡不住。
束青骅被调查之后,他运气出奇好起来,不仅得到消息,提副部板上钉钉,很多媒体也对他多年来的慈善之举追加报道,“榜样之家”这样的称号突然火起来。可以说,李暮近风评好转,让他也搭了一趟儿子的顺风车。
虽然只是被年轻人崇拜的虚名,对他本身事业毫无加持,但听到那些小姑娘发自内心的爱慕,多少有一点枯木逢春的舒爽。
他觉得紫气东来,今天路过李暮近这里,突发奇想来看看他,结果撞上了二人世界。
丁珂回过神,立即站起来,退开几步,站定在李暮近三米外的地方。
李暮近反应平静,神情也没有一丝波动。
李崇被丁珂活动的声音唤醒,难得没有对李暮近吆五喝六、摆臭脸,看起来颇有架势地说了句:“周末到爷爷那儿吃饭。”说完转身,没有立刻离开,停顿片刻,又补充:“可以带上这丫头。”
他走了,丁珂也站了很久,但没什么复杂情绪,李崇对她来说好像只是男朋友的爹。没一会儿,她坐下来,淡淡问:“我没露怯吧?”
李暮近没接这话,而是问:“你想去吗。”
“都行。”
都行就是去了。
丁珂终究以李暮近女朋友身份进入他们这个看似正常的家庭的家宴。
鸠州政治中心槐南大道1171号院。
丁珂都要空手登门了,才想起问:“不买礼物,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进门之前你问,还能补救,现在晚了。”李暮近牵着她,走过悠长窄巷。
丁珂说:“进门之前提一句,说明我想到了,你没有,这个锅就可以甩给你了,是你没有提醒我。”
“行,都怪我。”
丁珂歪头看他:“你语气里是不是有一丝不爽?”
“我看起来像是委屈自己的人吗?”李暮近说:“不爽今天都不来。你别被他们吓着就行。”
丁珂挑眉:“你说的我要好奇了。”
李暮近没继续说下去,留白让她去想象,他们这样一个经商又从政的家庭,开台唱戏,戏得多好。
初秋梧桐树冠金黄,风一吹梧桐叶落满老砖地,他们像是走在一个圆满故事的结局,但这仅仅是平淡的开始。
穿过那顶巨大鎏金缸,两人来到正门前。
敞亮的门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丁珂不由自主并拢双脚,让一双小皮鞋在台阶下整整齐齐。最后低头检查一遍穿着,是她没听取李暮近的建议,坚持选的一套简约端庄的名媛风,但总觉得哪里奇怪。
“我从小到大经常被带去跟李崇朋友一家吃饭,一般有女孩的,都穿你这样,配色都一样。”
李暮近一句话解决了丁珂的困惑,她恍然大悟:“这种吃饭是变相的扩展关系,或者是相亲,那你家人应该喜欢这种风格。我盲狙都狙到你家人的喜好,我可真厉害。”后一句稍显咬牙切齿。
如此就像她揣摩了他们家人的喜好,刻意按他们喜好打扮自己。显得她为了进他们家门曲意迎合、煞费苦心。
但她并不是啊。
她对他们这种家庭的社交陈规真没头绪,一点都不懂。
“车上是不是还有套日常的裙子?”
李暮近牵着她迈台阶:“别换了,实在很在意,就把锅甩给我,说我让你穿的。”
还没进门,门从里被打开,宋雅至笑着迎接丁珂,从李暮近手里把她牵了过去:“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阿暮带你过来了。”
丁珂被牵着走,有些局促,却没丢了礼貌:“阿姨好。”
这套有点年头的老房子翻新做了边厅设计,采光面大,视野开阔得像是大平层户型。中式古典装潢,门、窗、家具都是小叶紫檀。丁珂没敢看,被宋雅至牵到会客厅。
“这是爷爷。”宋雅至说。
爷爷坐在主人位,闭目养神,头发、眉毛花白了,眉心有几条明显皱褶再也抚不平了。他好像没听到宋雅至说话,反正没睁眼。丁珂有点尴尬,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宋雅至不尴尬,直接把她领到书房,奶奶和李芈在这里,奶奶在教李芈肉眼鉴石,李芈以前还较劲,现在有科技,不用肉眼,随着奶奶年龄越来越大,李芈让了步,奶奶说便对了。
两人看到丁珂,都停下来,奶奶比李芈笑得快,伸手招了招,“哎哟看这个俊俏的丫头,到我这儿来。”
宋雅至松了手,“去吧,奶奶叫你。”
也就十来步路,丁珂走得十分拘谨,到跟前蹲下来,让奶奶摸到她的头发,柔柔地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应得干脆,瞅了一眼桌上的原石,嫌弃地撇下嘴,顺手打开身后的抽屉,随意掀开一个木盒盖子,两排翡翠无事牌,摆放随性,色跟种都是上乘。
奶奶拿了一个圆牌、一个山水牌,件儿大又厚,又打开桌带的抽屉,拿了两条成色极好的镯子,把丁珂手拉过来,放在她手心:“奶奶给你两个小玩意儿拿着玩儿。”
丁珂:“……”
沉甸甸的,丁珂觉得自己拿不太住。
李芈看向宋雅至:“奶奶送了牌子,咱俩送什么啊?”
宋雅至拿出红包递给丁珂:“头回登门,阿姨给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丁珂不接不礼貌,也没多想,接的同时道谢,到手后凭手感意识到红包里是卡……
李芈犯了难,抬眼看到品牌送来的包,几个大袋子在对面沙发摞着,走过去把包拿出几只,“我给你几个袋子,装这点小玩意。”
丁珂不懂翡翠,但包她天天听阿嘉念叨,李芈给了几个总价几百万的包让她当袋子,装奶奶送的翡翠……
李暮近消费观果然是遗传。
李暮近进门看到爷爷又添了新东西——东晋书法家王羲之草书作品。
据他所知,这幅作品是私人收藏,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被国际知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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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牧璞一以两亿美金拍下。
爷爷怎么弄来的呢?
还是说,这是赝品?
爷爷不知道几时睁开了眼,言语中十分高兴:“怎么样?你爸也就在这种事情上能让我痛快了。”
李暮近走过去,坐下来:“像假的。”
爷爷闭眼点头:“嗯,对咯,像假的就对了。”
这么说李暮近就明白了。这是真迹。
“你爸说了,过个几年,我念叨过的那些东西会挂满了我这几间房。”爷爷光说都美得睁不开眼了,脸成了一座褶子山。
“他有没有说怎么做到呢?”
“这就看他本事了。”
李暮近深想就能想到李崇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所以在这个话题还没结束时,就用沉默强行终止了。
爷爷跟他也不止这些藏品可聊,如今家里前程似锦,好像开启万事亨通的阀门,迎来最好过的日子,长年累月的臭脸都被化解掉了。
本就喜欢天赋异禀的孙子,现在看来更顺眼,连他带来的姑娘都不忘夸赞,当爷爷的甚至有点奉承孙子的意思,“这个丫头比上次带来那个看着俊啊。”
上次是孔穗,现已经在马耳他开启新生活了。
闲聊着,李崇来了。
他在爷爷面前头都不敢抬,李暮近可以直接坐爷爷旁边,他不得到爷爷允许,只能在沙发区以外站着。
李崇发狠瞪了李暮近一眼,这混账视若无睹,他眼都要冒出火来了。
爷爷看见他,满脸褶子收起一半,严肃起来,也不理人。
他给爷爷和李暮近站了好半天的岗,爷爷终于问他正事。
他立即把最近厅里情况、上方新政透出的风照本宣科地汇报一遍,听爷爷分析一遍。
其实爷爷的观念逐渐落伍,看待局势的能力也随着接收信息的能力衰退而不再是他的优势。国内发展快得惊人,国家背后的智囊团都是锃亮反光的刀刃,他垂垂老矣,俨然沦为一把生锈的枪,但他不服老,也不想认输。
李崇反抗的骨头早被他打折了,有时觉得他的方案陈旧,但不会说,不会反驳他,仍按他说的做,幸而没出过岔子,顶多收益不高。
李暮近听了几句坐井观天的话,腾出了舞台,去了书房。
书房要走一个回廊,穿过景观廊亭,还没到时就听不到爷爷和李崇的声音了。李芈当时坚持这个设计是有思考的,实打实给几位女士提供了一个清净地。
李暮近站在敞开的门旁边,看丁珂坐得笔直,听奶奶讲发霉的故事。
他听到几个字就能完整地说出是哪个选段。是一个人拼家业的岁月,还是在上海弄堂租住时,跟对门学徒那段风花雪月。
奶奶先看到了李暮近,招手把他叫进去,画面顿时有些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李芈顺便宣布:“我请了摄影师饭后来咱们家拍全家福。”
奶奶白眼一翻:“我可不拍,这东西拍了就是在阎王爷那儿露脸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李芈解释:“体现我们家族凝聚力强的事情,您老多想。”
“全家福本身就是宣告一个家族衰败的介质,整整齐齐一堆人都在那一张纸上了,那不就是到头了吗?”
“您这都是封建迷信,我找人算了,是吉象。”
奶奶将信将疑。
宋雅至添柴火,帮着李芈说服奶奶。
李暮近趁机把丁珂带到庭院透气,顺便给她们关上了门。
丁珂得空放松,腰杆也不挺得笔直了,靠在原木廊柱:“如坐针毡。原来见父母的人都这么难受,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时间怎么溜走的。”
“你运气不错,出现在他们都有喜事的时候。”
“不然呢?”
“不然更煎熬。”
“……”丁珂想到一事,坐直身子,看向他:“你在这地方住过吗?”刚才听奶奶说,他们一家基本不住这里,那为什么在这里聚,她很好奇。
“小时候住过。”
丁珂向楼上看,“哪里?”
“不在这。”
丁珂懂了,“正房那边。”
李暮近说:“这院子是后来买下打通翻新的,弄的回廊。人丁单薄,正房和厢房也够用,平时不开这个门,最近运势好才拆了门锁。”
丁珂对风水事不感兴趣,“你小时候跟爷爷还是妈妈住?”
“我跟李芈生活的时候比较多。”
“姑姑带大的?”
“不算带。”李暮近停顿片刻,想了一个更贴切的词:“她是锻造。”
丁珂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和人用这种动词关联。
“接着问。”
李暮近好像也被他们家当头鸿运光顾了一般,比原先好说话不知道多少倍,竟然主动讲他以前的事。丁珂趁热打铁,“你是跟姑姑更亲,还是跟父母。”
“都不亲。”李暮近无一丝感情:“人丁单薄是因为容不下更多人,一份资源一个人拿和两个人拿,怎么能一样?我们不论亲缘,论价值、不可替性。”
丁珂皱眉:“难道不是通过不断生孩子保障资产不落入外人手里吗?怎么会因为担心孩子分一杯羹而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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