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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小狗心事
“破墨,浓破淡,淡破浓,先用淡墨画出形,在淡墨还没有干的时候用浓墨去勾勒或者是点画……”
白郁声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双手抱臂斜靠在柱廊上看着不远处的沈知言上兴趣入门课。
也许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小孩,静不下心来,还总喜欢在课上问些其他有的没的,沈知言表现得倒是比在临夏美院任教还要耐心了几分,他讲一句话,便微微俯下身,听小朋友给他说着悄悄话。
只是隔着有点距离,白郁声并不能听见他们在交流什么,只能听见沈知言上课的内容。
这会儿是早上十一点三十五分,距离上午闭馆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场馆内的游客差不多散了大半,留着的一些要么是兴趣班孩子的家长,要么就是冲沈知言这张脸来的,只有少数是被他的作品打动,还驻足在作品面前细细观赏。
沈知言给小孩们最后演示了一遍,这节课就算上完了,他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墨纸砚,余光瞄到了刚刚上课的时候最活跃的小孩,不仅没有从位置上离开去找自己的家长,反而支着脑袋,朝着某一个方向看得出神。
“怎么了?”
沈知言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屈膝蹲在了小孩的面前。
“哥哥,我和你说件事儿。”
小男孩扒着自己的小圆桌,两只胳膊撑着,凑近沈知言的耳朵。
“嗯,你说,我听着。”
“就是……”男孩朝着柱廊那边怒了努嘴,“刚刚上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边有个姐姐一直盯着你,哥哥你得小心一点啊!”
沈知言甚至压根没有回头去看男孩指的地方,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哥哥可是男孩子呀,要小心什么?”
“啧!”
沈知言听到自己对面看上去也就三四年级的小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颇有些好笑,他有些没忍住,笑得更放肆了,“你啧什么?”
“实不相瞒啊哥哥,我家隔壁有个比我小几岁的妹妹,三天两头跟在我后面夸我漂亮,但我估计这是个阴谋诡计,因为我家的奶酪棒都快被她顺光了!”
沈知言楞了半晌,面前的小孩一头栗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可能有些欧美血统,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已经能见着他高挺的鼻梁与深邃多情的眼窝,连瞳孔都像是易碎的浅褐色琉璃珠子。
确实有被小姑娘追在后面夸漂亮的资本。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有一次过年那会儿,白家尚没有出事,一切都停留在最好的时候,白郁声故意把擦炮甩自己家,完事儿了还挂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甜丝丝地夸自己真好看这件事。
“确实是阴谋,不过呢,哥哥我要下班了,你妈妈在外面也等着急了,回去吧,欢迎之后再来。”
他勾着薄唇,撑着自己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揉了揉小男孩一头小卷毛,“还有呢,没必要小心,你那邻家妹妹呢,可能馋的是你家的奶酪棒而已。”
——
十二点整,展馆内的游客都散了个干净,工作人员开始出来打扫卫生以及检查有没有画册或者其他物件损坏,沈知言检查完兴趣班区域的设备状况之后,抬脚往边上的那个柱廊走。
白郁声昨晚没怎么睡,虽然早上赖床赖到十点,但这会儿依旧有些困倦,沈知言也迟迟没有忙完他自己的事情,反正美术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斜靠在柱廊上,点着脑袋打着盹,就连手上捏着的手机都没有来得及锁屏,上面还挂着沈知言话题的相关热搜。
“瞌睡小狗,别睡了。”
沈知言站在她的面前,用刚刚洗干净这会儿还有些微凉的手去贴她的脸颊。
“嗯……”白郁声被冻得一个激灵,眼神中朦胧着的睡意瞬间消失了大半,“你上午结束了?”
“嗯。”
“早上怎么样?”
“一切都好。”
“不是,我是问你我的画,大家怎么看?”
白郁声小心扣着自己的手指甲,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闪着细碎灵动的光,加上一身雪白毛茸茸,像极了一只翘首甩尾等着表扬的马尔济斯小狗。
“唔,我想想,应该还不错吧。”
“什么叫应该……”
沈知言捏了白郁声的侧脸一把,接着又好像上瘾似的,将人的嘴巴轻轻撅起,凑上去亲了一下。
“都说了不用太担心,你本来就师出我手,再加上二楼的作品基本都是我年幼时候的画作,你挂在中间,算是比较亮眼的了。”
白郁声舒服了下来,但总感觉这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的水平,也就能和你十几岁那会儿相提并论吗?”
“不是,我没有说过。”
白郁声:……
两个人一边打闹着,一边从美术馆侧门的小路上车,白郁声刚吃完早饭,现在完全不饿,沈知言下午还得继续忙活,也吃不了味道比较重的东西,两个人干脆在附近找了一家评价还看得过去的小西餐厅用餐。
甚至在来的路上白郁声还有些犹豫,毕竟今天守在外面等着蹲沈知言的年轻女粉就不在少数,很多人因为没有得到上午的入馆资格,干脆直接在美术馆门口蹲着,就等着下午门一开,自己能占据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所以在这附近大街上走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沈知言的热情颜粉。
两个人要了一个简易的小包厢,
“今天你的微博相关话题都爆了!相比之前又多了一大批新粉丝,都说爱豆上升期禁止恋爱,你说要是我们在外面被发现了,你的颜粉会怎么样?上午粉上下午就曝光出来有嫂子,要我我得气炸!”
沈知言解着手腕上的腕表,他虽然不怎么上微博,但白郁声说的这么一大堆还是能知道大概意思的,他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遇到冷空气就没骨头的小猫毛病又翻了上来,他懒懒散散地仰倒在沙发上,温温吞吞地吐了一口气,虽然整个人都瘫成一团了,但靠近白郁声的那只手依旧轻柔地给她揉着后腰。
但其实他也不知道白郁声这会儿到底哪里难受哪里舒服,这个举动更像是下意识去做的。
“你紧张什么,我的小助理?还有,我一个破画画的,爱豆准则关我什么事?”
“虽说如此,但我感觉道理应该是差不多的……”白郁声抠了抠自己的脸颊,脸上浮上了一层薄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揉这个地方比较好,这儿不酸……”
沈知言:?
两个人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白郁声率先转开了自己的视线,“咳,就是,你揉的位置太靠下了,我有些敏感……”
——
但是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白郁声说的话会在一个小时之后一语成谶。
“嗡——嗡嗡——”
白郁声捧着一碗奶油蘑菇汤,喝干净了最后一口,这才注意到被自己遗忘在旁边的手机这会儿躁动得有些烦躁。
“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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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掀起眼皮,问了一嘴,却只见白郁声瞬间僵在了原地,甚至不小心碰翻了刚刚搁在旁边的奶油蘑菇汤碗。
“嘘!”白郁声比了一根食指竖在嘴边,小心翼翼接通了电话,“哥……”
对面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无端就是让人感到浑身压抑。
白朔行冰冷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声音慢慢从话筒里面传了出来,像是守候在暗处的黑曼巴,电流声就好像鲜红的信子嘶嘶作响。
“白郁声,胆子很大啊。”
白郁声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你在哪?”
“在学校呀……”
白朔行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一声冷笑撕破电流声而来。
“是吗?北城好玩吗?”
这回安静的人换成了白郁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北城?你回家了?”
“你没看微博吗?哦,和沈知言在一块腻歪疯了都没空看一眼微博了是吧。”
白郁声:!
她张着嘴巴,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沈知言。
“不是……我……”
“三个小时之后到北城,你给我乖乖呆着别乱跑,别去看微博,卸载了也行。”
“嘟嘟嘟——”
直到通话时自动触发的防误触功能消失,屏幕重新亮起的时候,白郁声还有些恍然失神。
“你哥要过来?”
沈知言靠了过来,去牵女孩的手。
“嗯,他说微博……”白郁声刚点进微博,第一条推送便是#沈知言恋情曝光,对方疑是临夏豪门之女
【我靠我前几天还在真情实感嗑知心知意呢,这会儿告诉我我的cpbe了?】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姐妹们,女方好像是白洪明的女儿,我靠你们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他们两个居然在学校还是师生关系……】
【这么劲爆吗!沈知言这张脸也太有迷惑性了,你们还记得裴意刚火那会儿出的事情吗?好像就是沈知言不想负责人,就逼着裴意说他们俩没在谈恋爱,互联网果真没有记忆啊,那段时间网上骂得可凶了,沈知言出国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楼上你说的我也记得……这个女的连自己老师都勾引,渣男贱女,给我锁死,尊重祝福哈。】
……
沈知言直接捞过白郁声的手机,将屏幕倒扣过来,摁在桌面上。
“别看了,网上的东西而已,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
“沈知言,裴意刚火那会儿,你是不是高三毕业?”白郁声也没有要去抢自己手机的意思,甚至表情也出乎沈知言的意料,淡然又平静,只是眉眼间填上了几分焦灼,但并不是因为她自己。
“嗯。”
“和你出国这件事,真的有关联吗?”
“……有。”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笔墨丹青
美术馆下午两点开馆,原本守在门口的不少人也看到了微博上的消息,一批人留在门口互相开始八卦了起来,还有一批人干脆直接离开了美术馆,走了还不忘踩两脚直喊晦气。
活动没有提前准备过这样的紧急预案,没有沈知言的通知,展馆按照正常的时间重新开馆。
沈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站在早上做开展演讲的舞台前,垂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人群慢慢在安保的指挥下从展会门口涌了进来,进门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沈知言,认识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神色都有些微妙。
“辛苦大家不远万里来参观我的展会,希望我的作品能让你们感到不枉此行,另外,我打算在次就中午在网络上对本人的一些恶意造谣做一些简单的解释,如果您对此不感兴趣,可以先行前往展会二楼进行参观。”
原本守在门口的记者媒体就不在少数,中午出现了这样一件事情,紧急闻着味道赶来的记者不在少数,沈知言这回没有拒绝媒体的介入,甚至等到在场的参观者与媒体都稳定了下来,他这才清了清嗓子。
“很抱歉中午占用了公共资源,给大家带来不少的负面情绪,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我在当年就应该做出相关解释,然而一直拖到现在,是我的失误,借着这一方小小的讲台,也算是一次简陋的记者发布会,我会采取网络直播的方式,对此次事件做出澄清说明……”
他褪去了以往那分吊儿郎当的样子,单手捏着话筒,眼尾微微上扬,琥珀般的浅褐色眸子绕着场下扫了一圈,没有熟悉面孔,神色各异,留在一楼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奔着他上午的黑料而来,看好戏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我沈知言呢,过去二十六年,有一半时间呢都是白郁声,也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陪着过来的,甚至在我最孤独的那段时间,身边也只有她一盏灯,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的爱人有且仅有她一位,所以恳请大家,以及网络上的各位,不要恶意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
“哥,在这!”
白朔行刚下飞机,还没有完全从机场出口走出来,就听见了白郁声甜丝丝的声音。
他给自己的手机锁屏,一张脸冷得比外面零下的温度还冻人。
大概是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火气都旺,白郁声整个人都裹成一个球了,白朔行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藏蓝毛衣外套,内搭加绒衬衫与马甲,原本苍白的皮肤也因为温度的原因,泛着一层薄薄的浅粉色,添了几分,显得倒是没有之前唬人了。
他睨了白郁声一眼,不如说是在打量她有没有受伤或者受委屈,看到人完全没事,反而还咧着一张嘴没心没肺地笑着,白朔行冷哼了一声,直接略过白郁声,昂首阔步往出口走去。
“哥,你理理我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白郁声倒也没有觉得被拂了面子,一路小跑着,追着白朔行的后脚跟在后面不住地絮絮叨叨着。
“不敢当,你白郁声还会犯错吗?这声哥你要不然还是叫给别人听?”
“那怎么行!难道你在外面有新妹妹了?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噫……白郁声只感觉身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实话从小到大她就没用这个调子与白朔行说过话,再说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本来就不多,也没什么机会让白郁声去撒娇。
白朔行猝不及防顿住脚步,转过身,抬手挡住了白郁声往他身上撞的脑袋。
“哟,这不还知道你白郁声是我白朔行的妹妹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呢。”
白郁声捂着脑袋,只是笑。
“还有这个。”白朔行把手中提着的礼盒丢了过去,“今年的生日礼物,从沪市直接飞北城,来得急,有点简陋,你凑合着收吧。”
说完就扭过了头,再也没看白郁声一眼。
“嘁……”白郁声有些眼热,她抱着手里的礼物盒,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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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重量,往年白朔行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看上去是为了应付自己妹妹生日随便送的礼物,但实际上却是最用心,最符合白郁声心意的。
“傲娇得跟什么似的。”
——
白朔行主要发展地区在沪市,白家虽然在北城有成立分公司,但他一个人惯了,不习惯再麻烦家里,这会儿他站在飞机场大门门口,等着下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白郁声朝着沈家的车招了招手,让车子开了过来。
“哥,拦不到车吗?上我的车吧。”
白朔行撇了一眼那辆纯黑添越,“你的车?”
“呃……”白郁声挠了挠脸颊,“沈……沈老爷子的。”
“出息。”
白朔行紧了紧自己的外套,抬脚往添越后面停着的那辆出租车走了过去。
“师傅,载人吗?”他叩了叩车窗,等着出租车司机将窗户降下来。
出租车师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车窗外的男人虽然脸黑得吓人,但骨子里那份卓然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这是个大客户,师傅降下车窗,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帅哥您去哪啊?”
白朔行顿了一下。
他看见微博热搜的时候脑子一热就买了最近的这趟航班跑到北城来,但实际上如果不是白郁声主动跑到他眼前的话,他根本不知道白郁声与沈知言他们两个在哪。
“呃……您稍等。”
出租车司机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路边指示牌,“哎,那您可得快一些,这边限停两分钟哈!”
白朔行直起身,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舟车劳顿,他本来就已经有些累了,眼眶里也泛上了几丝红血丝,他转过身,看到了依靠在纯黑添越边上打着哈欠的白郁声,颇有些恼。
“白郁声。”
“哎,来啦,哥您说。”
“地址。”
白郁声打开出租车后门,率先钻了进去,在靠近右门的地方乖乖坐了下来,“师傅,市美术馆,谢谢您。”
白朔行:……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距离这辆车在这停靠已经接近两分钟,左右等不到其他出租车,他也不磨蹭了,跟在白郁声后门抬脚上了车。
——
这会儿是下午刚好开工的时间,机场高架上没什么车,一路畅通,路边没什么植物,就算偶尔见到不高的灌木,叶子也差不多掉干净了,冬日的北城,看上去有些空寂。
车内外的温度差凝在车窗上,雾蒙蒙地一片,边角渗着细小的水珠。
白郁声闲着无聊,在玻璃窗上滑了一个猪脑袋,旁边配字BSX。
被画成猪的本人支着脑袋,完全没有要管白郁声的意思,他闭目养神,眉眼间尽是疲惫。
“说说吧,你和你那位相好的事情。”
他话还没有说完,白郁声就掏出她自己的蓝牙耳机,对着他的耳孔就塞了进去。
“自己听。”
沈知言的声音本来就很有辨识度,再加上他在正式场合讲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带上一点之前在北城生活时潜移默化的强调,平仄有序,娓娓道来的时候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静感。
“大家都知道,我并不是北城人,我从小在临夏长大,白郁声是我的邻居小姑娘,从我四岁开始,第一次认识这个小姑娘,到十八岁意识到自己原来对她的感情叫做喜欢,到如今二十六岁我终于有机会,将她介绍给你们所有人,人生大半载,并不是网络上几句师生龌龊关系就能否定我的所有爱意,诚然,在白郁声尚且在校就读的阶段我任职临夏美院的代课教师,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此次画展结束,我会辞去学校工作,维护正常的教学秩序……”
“关于我与裴小姐的事情,因为父母工作关系,我被我爷爷沈林生接到北城进行生活与学习,在高中的时候才与裴小姐相识,裴家与我爷爷沈林生交好,裴小姐也会经常来拜访我爷爷,几年前的那几张照片确实如同裴小姐当年所说,是有人恶意借位拍摄,沈裴两家已经联姻更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出国进修,也只是为了避免当年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影响到我的家人,影响到裴小姐未来的演绎生涯,更是为了避免因为我个人因素而可能对我爱人带去的负面影响……”
“我只是一个艺术家,原本对于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我完全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安心创作,大可以像之前一样做好公关,再出国进修一段时间,但是这一次我并不想这样,涉及到我爱人的声誉与未来,我认为不能就此姑息,我会就这次谣言源头的账号进行上诉……”
“我希望媒体与个人能够将重点放在我的画作,而不是放在过度关注我的私生活上面……”
“笔墨丹青,是为了创作,是为了抒发胸臆,并不是为了染黑一个人的清白,甚至成为恶意攻击他人的利剑。”
“我总是会想,白郁声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无边暗夜中的灯火,是贫瘠荒漠中的一眼甘泉,总觉得这些比较俗套,所以我拿起笔开始作画,想她的时候就会画一副,也许当时无关风月,但如今我蓦然回头……”
沈知言抬手,指尖正对的方向是画展宣传广告上大大的【遇·生】两个字,字是他亲笔写的,苍劲遒挺。
“她是我笔下世间万物的归属与灵魂,是我心间最孤傲的风。”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完全败露
沈知言一共也就讲了十来分钟的话,白朔行只听了前面一半,直接把白郁声硬塞到自己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给捏了出来,丢还给了白郁声。
“哥,怎么不听了?这讲的不是挺好的吗?”
白郁声握住他丢过来的蓝牙耳机,耳机上面的感应灯闪烁了两下,应该是误触到了,她耳朵里的半只也没了声音。
白朔行抱着两个手臂,仰着脑袋继续假寐。
“听他怎么夸你怎么爱你是吗,肉不肉麻,又不是夸我,我听什么?”
女孩将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重新把网络直播给打开,“我倒是觉得,您真的生气的时候比您平时看上去好相处多了。”
确实,之前的白朔行总给白郁声一种拒人千里之外,能用几个字解决的事情就不可能会说一句完整的话来浪费时间的冷漠人物形象,甚至完全不夸张地说,对于从前的白郁声来说,白朔行这个哥哥确实就是一副凶神恶煞,人狠话不多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在北城待了这么几天被潜移默化了还是因为什么缘故,白郁声这会儿说话也不自觉带了一点北城的腔调,她自己听着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白朔行看来就好像她在阴阳怪气似的。
他重新睁开眼,眼中原本已经化去的锋利这会儿又慢慢盘旋了上来,甚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也行,过一会儿让您真正见识见识什么叫好相处。”
他也学着白郁声的腔调呛了回去。
“嘿?您说什么?”
白郁声还在调试耳机音量大小,倒没怎么听清楚白朔行在说什么,却无端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明明是零下的寒冬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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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头上却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
沈知言基本将这件事情包括当年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但仍然有不少记者堵在一楼门口,迟迟不愿意散去。
“沈先生,您能确保这些信息都属实吗?毕竟只有您一个人的说法,而且对当年为什么不出面解释这件事情您也含糊其辞,您能给我们做出相关解释吗?”
几家报社的记者一窝蜂涌到了舞台前面,长.枪短炮差不多要怼到沈知言的脸前。
他倒也不恼怒,也没有要往后退缩的意思,只是淡然地笑了两声,多留意了几眼那位记者所属的报社logo。
“首先,我能够确保我下午说得句句属实,但确实如同你说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说法,并不具备相应的公信力,晚些时候我会整理一些资料,在网上公示,至于后面这个……”
他停顿了一下,镜头面前确实能将一些动作行为给无限放大,一瞬间的回避,在日后也许就能成为别人揪着不放的细节。
“后面这个我来解释吧。”
美术展馆大门被再一次推开,女人踩着细高跟,妆容精致,就连头发尖的弧度都像是刻意安排过的,红唇微抿,气场冷艳逼人,外边零下的温度,身上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藏红色风衣。
裴意摘下墨镜,扬唇朝着所有在场的记者笑了下,凛冽的寒风砸在门上碎成了几瓣,又扑簌簌地往门内摔,撩起了她单薄的衣角,她近些年的事业虽然蒸蒸日上,成了娱乐圈中的当红小花,但比刚出道那会儿瘦了太多,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能被吹走了似的。
“要是只有沈知言一个人的说辞还不够的话,加我一个怎么样?”
美术馆内的记者面面相觑,都有些出乎意料。
但记者总归是记者,见不得自己比任何一个同行反应慢上一步,长镜头与收音器瞬间调转了一个方向,直直地朝裴意的方向钉了过去。
“当年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是我一手策划,那张暧昧的借位照片,还有后面那条意思模糊的声明,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是当时的我能控制的。”
“当时沈知言没有做出及时回应,也是因为我的恳求,沈知言这个人吧……”
裴意高昂着脑袋,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沈知言身上,热意灼灼,“他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我甚至还特地跑去临夏,向他的几个初中同学求证,他初中那会儿,对谁都是一个样子,从来没有说对哪个姑娘有特殊关照的,看上去比谁都冷淡,但这颗心却比谁都,高中的裴意,多骄傲一个人啊,却能屡次为了他,放下自己的身段,甚至用自己的未来职业生涯来让他妥协。”
“所以当时是您威胁沈先生的是吗?”
“那么您承认之前那几张照片是你找人偷怕的吗?”
“请问您有什么话想对因为这件事情受影响的沈先生以及白小姐说吗?”
“裴小姐,能先问你一个其他问题吗?”
裴意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说。”
“至少在目前为止,您是这件事情当中的受益者,抛去这个不说,您现在是娱乐园中话题讨论度与知名度最高的女演员,甚至今年有望能够封为影后,您既然当时选择隐瞒,那为什么今天会选择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裴意望了过去,对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像是初出茅庐的小记者。
记者行业也在不断更新迭代,问的问题也比之前那些油滑的老记者直接得多。
“您也觉得,我在这个事件中是一个受益者吗?”
“这……按照目前的舆论方向,确实是对裴小姐您比较有利。”
裴意的眉眼完全舒展了开来,眼中闪烁着破碎的光。
“我作为一位演员,任何与演员本职工作不相关的热搜,不管风向是好是坏,其实对于我本人来说都不算一件好事,更何况这件事就像一根横亘在我心中的尖刺,扎更了那么多年,每一次提及,都会逼着我去重新审视当年的那个自己,真不算什么好事……”
“今天在这里主动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不过是我想用自己的办法来赎罪罢了,有人告诉我,我不应该为任何人驻足,不应该停滞不前,但其实她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劝我的人,这一路走来,有好多人都叫我往前跑,不要回头……”
裴意转过身,朝着沈知言的方向走去,“但是他就站在那里。”
沈知言回避了她的视线,捏着手腕桡骨,自顾自活动了一番,继而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完全可以继续当你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沈知言了。”
裴意收回视线,“你确实不是几年前的沈知言了,你现在有能力护住你想护的人,我应该道一声恭喜,如果我今天不站出来,以后我在你这是不是连一声裴小姐都听不到了?”
沈知言不置可否,他从手腕桡骨一直玩到了自己的指尖,中指因为长期作画的缘故,最上面一段指节的左侧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并不难看,反而显得整只手没有那么冷硬,倒还留着有几分人情味。
裴意了然,转过身,与沈知言拉开了一段社交距离,面对讲桌下众多的媒体观众,脸上的表情依旧漂亮、得体,没有一丝狼狈,却无端让人想到了一只脆弱的天鹅。
“这件事情我会让我的公关团队处理,在稍后也会发布详细、严谨的声明,一定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
这次的事情也得亏沈知言反应快,在舆论正式发酵之前立即出面解决,再加上裴意的出面,之前网上吵得最凶的几个账号统统删除了原微博内容,也有不少甚至直接销号处理。
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每秒钟都能更迭无数信息,网民的吃瓜热情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已经成熟的瓜反而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白郁声就不一样了,本来她与沈知言谈恋爱这件事瞒天过海,滴水不漏,这件事情一闹,白朔行算是响应速度比较快的,直接跑到了北城逮人,临夏美院的同班同学才是最难糊弄过去的。
沈知言的声明迟迟没有发出,白郁声又不舍得关手机,但是手机不关的话平均每分钟十个未接电话,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
白郁声在白朔行的要求下,在自己居住的酒店房间给他另开了一间,这会儿正瘫在沙发上有些麻木地刷着微博。
沈知言的超话中从中午铺天盖地的谩骂声逐渐变成了对白郁声单方面的挑刺。
【哎,你们看下午沈知言的直播了吗?但其实这辈子还没有看过澄清地那么快的瓜,还是本人亲自下场,内娱你在高贵什么啊!】
【我看了!以前只觉得沈知言适合当炮.友,就他这张妖孽一般的脸,肖想一下他的身子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情种,今天又是嫉妒小情侣的一天啊。】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虽然沈大画家在正式场合一副斯文禁欲的样子,但感觉私底下活并不会差!嫂子呢!嫂子你在吗!你能回答一下吗!】
【真的服了,只是想看我家沈大画家的盛世美颜,进来被一地的裤衩子给绊倒了,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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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条裤子吧。】
……
“啧。”
房间里面的温度确实有些热,她的两条腿高高架在沙发背上,脑袋向后仰,撑了没一会儿就冒了不少汗,估计是刷微博刷开心了,她也没想别的,直接解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连着外套一起甩到了另一张沙发上面。
“砰——”得一声。
白朔行坐在露台边上与海外的游戏公司进行视频会议,听到客厅那边的动静,探着脑袋看了过来,刚打算教训几句,可目光所及之处掠过几点红痕,以及她小腿上若隐若现的水墨画,眼神瞬间一凛。
“白郁声,都说了叫你小声一点你怎么就……”
女孩浑身一震,从沙发上面整个摔了下来,手机也没有拿稳,滚到了茶几边上,裙摆因为动作的弧度,又往上面扯了几寸,盖在了膝盖处,大面积的山水画完全展露在白朔行眼前。
第64章 家境贫寒
因为白朔行的缘故,白郁声一整个下午都被看着留在酒店,昨晚她和沈知言两个人实在闹得有些过头了,刚起床还没什么感觉,出门走了几步路回来,大腿根部的肌肉开始有些发酸,她随便扯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加绒长裙。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突然,她早就把自己腿上的那副山水画给忘到了脑后,甚至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杠起脚来。
她扯着裙摆,将自己腿上的墨迹给盖了个干净,接着才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怎,怎么了?”
说话的调子都有些颤抖。
其实她与白朔行的距离离得不算进,再说还有一道茶几挡着,她并不确定白朔行有没有看到她腿上的那些墨迹。
白朔行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在肚子里绕了个弯,说出口的时候换了个话题。
“几点了?”
白郁声:?
不是,您刚刚不是拿着平板视频会议吗?你好好的会不开特地跑来问她现在几点钟了?
“四点左右?五点不到吧。”
“沈知言呢?”
白朔行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衬衫袖子,一层一层折好,挽在了手肘上,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无端让人感觉到有些山雨欲来的压迫。
“啊,美术馆晚上五点闭馆,就算后续工作都放着不做赶回来,怎么的也要五点半了吧……”
“行。”
白朔行重新折回阳台,朝着平板对面随意应付了一声,将原本立着的平板合了起来。
白郁声见着白朔行什么都没带,身上依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迈着一双长腿直奔玄关,她从沙发上探出脑袋,问了一嘴。
“哥,你去哪啊?”
“买点东西。”
“?”
“你就这样出去吗?”
“不行?”
白郁声摇了摇头,“行倒是行……”
可是外面现在零下五六度啊!
——
白朔行最后还是用了白洪明在北城的名下资产。
他站在酒店门口,孤松鹤立,一手插兜,另一首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自己的手机打转。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刚刚自己与白洪明的聊天记录上。
【爸,能借一下您在北城的车么?】
【行,哪辆?】
【……比添越贵一档次。】
【……资金链断了?要我卖车给你擦屁股了?你不是在沪市吗,要北城的车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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