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如她预想当中的那般悲恸,朝中诸多言官早已闹得不可开交,说要行办国丧之仪,让万民祭奠默哀,但徽宁帝一直没有允让,不论说什么都要先待案情水落石出再说。
但与太后派系联络甚密的朝官,这几日俱是素服示人,气焰也羸弱了很多,没胆再跟徽宁帝辩驳政论。
一言以蔽之,太后死了,获利最盛的,应是徽宁帝。
景桃情不自禁回溯起上一回所做的预知梦,月黑风高,帝王那一身明黄龙袍,出现在了太后死不瞑目的眼底。若是太后之死,与帝王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么,此前淑妃突然被帝王赐死,很可能就是帝王的阴谋。
景桃的思绪回至当下,只听顾淮晏问道:“太后娘娘既是将此画挂在殿中,那么在寿宴之后,可生有什么异端?”
内侍觳觫一滞,想要隐瞒的,但撞见武安侯肃凛的眸色,有些两股战战,一下子坦诚交代了:
“圣上所绘制的鹧鸪,每逢夜间便会露出幽绿之光,似乎被赋予了神识,凶狠地盯着太后娘娘,让娘娘数日皆有梦魇之态,近些时日,娘娘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安。
“甚至是前日,娘娘在夜中歇息,小人尚在外殿宿值,忽然听闻娘娘说,那只鹧鸪要害她,娘娘可谓是受惊不轻,小人闻声急忙入殿,娘娘在床榻上惊坐而起,满面惶惊之色,那只鹧鸪果真目露绿光,小人见之亦是吓了一跳,欲要将此画摘下,却被娘娘劝阻,说那画碰不得,碰了便会……”
内侍面色苍白如纸,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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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干沫:“……会丧命。”
景桃听懂了,此画碰了自然是会丧命。
这内殿之中布下了七七四十九道暗孔,孔内皆□□箭,不谙身手功夫的普通人,一旦取下,即会一箭穿心,命丧当场。
寻常人躲闪不及,也难怪会毙命。
可是听太后的口吻,这内殿之中的机关,不是她亲自布置的,反而是被人拿捏于鼓掌之中。章太后知晓此画藏有异端,但不敢轻举妄动。
“逢夜间,目中便会露出幽绿之光?”顾淮晏轻喃着此番话,视线深深落在画幅之中,尤其去刻意注视鹧鸪的眼睛,指腹在此物的眸子细细抚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摩挲到了一些细微的白色粉末。
景桃眸心一凝,亦是捻了一些粉末在手心上,凑至鼻尖,浅浅嗅了一嗅,眉心轻轻一挑:“是糅合了月光粉的青矾,与明矾之物相类,月光粉触碰冷空气会自动生热,而青矾此物较为特殊,遇热会散光,通常作为燃物照明之用。”
月光粉和青矾两物,没有明显的毒性,人与之长期接触,应该是不会戕害身心的。
这一点,并不会招致怀疑。
但可疑地是,徽宁帝为何会在赠与太后的画作之上,特意涂抹月光粉和青矾?如果特意涂抹的话,应该是在墨笔和墨汁之上动了手脚,太后年迈眼衰,理当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勿怪会给他人可乘之机。
只不过,徽宁帝这是用意何在?
若是内侍没有禀明,帝王这一出别有心机的举动,可能还不会被提刑司刻意觉察到。
“鹧鸪逢夜便会目露绿光,太后娘娘因之梦魇不断,不知娘娘可有将此事告知予皇上?”在景桃萃取证物之时,顾淮晏对内侍肃声问道,“务必老实交代,但凡有半丝隐瞒,一律重罪处理!”
武安侯语含薄愠,内侍吓得面如土色,旋即跪伏在地面之上,“侯爷,侯爷容禀,太后娘娘确乎跟圣上坦述过此事,前一日皇上造谒寿康宫,叙话之时,娘娘就,就跟圣上讲过画中鹧鸪目露绿光之事……”
“皇上作何反应?如何解释?”
“皇上说了……是太后娘娘眼花了,让娘娘好生歇养为好……”
顾淮晏的容色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景桃也觉得不对劲。
——夜半会目露绿光的鹧鸪,缺了一只左翼。
——陷害县主落狱的淑妃,被赐三尺白绫,悬缢自尽。
——太后死在御河河道,缺了一只断腕。
——预知梦里的明黄龙袍,出现在凶案现场。
凡此种种,碎乱的线索一下子贯穿起来,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链,直觉告诉景桃,这些事情的生发,绝非一个偶然的巧合,它们的背后一定潜藏有某一种隐微的联系和牵连。
只要把这种牵连和联系,破解开来,就势必离真相不遥远了。
顾淮晏将这一幅画取了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景桃心下陡然一沉,揪住他的袖袂:“侯爷是要做什么?”
“去问赵玺。”
顾淮晏眸底黯沉如磐,直截了当直呼徽宁帝的名讳,丝毫不避不让。
“哗啦——簌簌——”
墨云蔽空,穹空黯沉,大殿之外的檐顶,传来了暴雨的叩击之声。皇城下起了滂沱大雨,雨势极为狰狞,嘈嘈切切,冷凉粘稠的水雾,倏然从玉阶处席卷入内,如巨兽侵袭。珠帘不安地相击触撞,案台的烛火,一下子被雨风吹熄了去。
顷刻之间,殿内从明转暗,景桃看不清顾淮晏面上的神态了。
“你待在此处,我去宣政殿一趟。”顾淮晏转身便走,玄色的衣影如浓墨,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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