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听着这话委实有些心力交瘁,黝黑的脸容之上似是益显衰态,怔愣地问道:“景仵作为何要这么做?”
景桃正色道:“为了引出凶犯。”
一语惊起千层浪,除了林甫,屋内其他人俱是一惊,满面惊诧之色。为了避免隔墙有耳,景桃没有刻意跟老徐一家透露太多详尽信息,仅道:“凶犯现下就藏在村中,但委实狡黠得很,我们只能潜伏至此,来将其引出。”
林甫补充道:“倘若不交银两,山鬼真会来报复的话,那么我们能一举将其擒下。”
老徐和刘氏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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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眼前两位仵作之所言真是胆大,但觉得日子又多了几些活头,毕竟凶犯即将落网,他们的阿斗终能有个交代了。
在夜色降临之前,景桃和林甫就一直静悄悄地呆在里屋,阖目养神,养精蓄锐。
期间,阿蝉来给两人递送过几个馍馍和两盏热茶,看着景桃,阿蝉似乎又寻回了几丝信心和信任,脸上的冰霜消散了几分,三番几次向景桃确认:“景姊姊一定可以抓到杀害了阿斗的凶犯,对吗?”
景桃也是极其耐心地三番两次跟阿蝉担保:“安心,姊姊和林大哥一定会全力以赴,将凶犯捉拿归案。”
夜色很快降临,家家户户拂起了袅袅炊烟,屋檐之下亮起了盏盏橘黄色灯火,夜色如薄纱笼罩四野,人渐静,声渐息。
抵至戍时牌分,溶溶夜色已深,景桃和林甫都暗自伏在了农舍屋脊的瓦砾上,凉飕飕的砺片儿让景桃遍身寒意,夜间温度骤降很快,她今次穿得较为单薄,粗褐朴衣适合纳凉,但并非遮凉之物,她往双手之间哈了一口气。
侧旁,林甫察见了景桃的异况,见她体质较弱,思及她是寒凉体质,大暑天的也会穿毛氅,遂是心一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阿景拿去穿着,这衣物没甚么异味。”
景桃原想推阻,但按捺不住体内蹿出来的寒意,她道谢了一番,飞快把外衣裹在身上。
待她裹好之际,林甫摁着她的背,两人低低伏在屋舍背阴处,他轻声地道:“看,有情况。”景桃心下一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村间窄道之上,扶疏草木掩映之下,一道红色的诡异人影从田垄间的尽处飘了过来,藏匿在屋脊阴暗处的两人看清了来人,其穿着一席猎猎红衣,披散着的坠腰长发,面容隐藏于墨发下,手执锤杵,尤其是左手上,确乎有根断指。
景桃暗自目测了一下山鬼的身量,身及八尺有余,身量健硕魁梧,还的确有些畏光,他敏锐地避开了所有村户的灯盏,尽拣幽暗的地方走。
“仅是不交几块银两罢了,就这般要草菅人命,”林甫愤愤切齿道,“果真是目无法纪,看我不给他点教训看看!”
景桃刚打算制止他,可林甫他人早已起身而上,身影虚晃了一下,身躯如蓝色箭簇一般,裹挟着劲力疾风直掠前去!
那山鬼能夜闯衙府,杀人无数,势必是个身手过硬的狠角色,林甫这般横冲直撞过去,怕是要吃莽撞的亏。但他人已冲前过去,甫望及此,景桃一阵汗颜,也不得不跟着自屋脊之上立起,直掠前去。
月星疏朗,风敲瓦响,两道人影掠过农舍晒谷场上,直直落在前院篱笆前,那山鬼也原是打算进屋杀人,倏地见到了景桃和林甫,身影觳觫一滞,下意识要转身逃窜,林甫一记飞腿已然破空招呼了过去!
景桃准备提醒林甫小心迎战,但不过五秒的光景,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林大哥将山鬼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空气之中撞入了一阵闷响,山鬼瘫倒在篱笆墙外,欲要起身挣扎,林甫哪能会予它逃脱之机,熟稔地摧用双臂给了对方一记锁喉,再补了一招擒拿手。
景桃忽然记起来,在原书之中,林甫出身于赳赳武夫之家,自小浸染十八般武艺绝学多年,身手极是了得,虽然他后来没做捕快,反倒被分配到了仵作一职,但他有日日晨起练功的习性,遂此,一身武功仍是出类拔萃。
眼下,身量八尺的壮汉也不能奈林甫如何,那锤杵从山鬼手中脱落,滚至一旁,景桃信步走上前,戴上鱼鳔手套,对方的四肢已然被林甫全然掣肘住,景桃在半个时辰前也写一封信到了衙门,赵匡的官兵不出多事很快就会赶来。
林甫与山鬼缠斗的动静很大,附近数十户人家都被惊得亮起了灯,诸多村人掩开了窗扃,一双双眼从屋内朝外肆意窥探。
景桃摘下了套在山鬼脑袋上的假发,揪下了那一张白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平庸卑琐的青年面容,并不出彩,年岁约莫二十又五上下,景桃看着青年的脸,蓦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想起来了,之前被邀请至沈靖的府邸喝茶时,在屋内一群家丁里,她好像见到过他。
“吱呀”一声,屋舍的门开了,老徐、刘氏和阿蝉齐齐出屋,当他们见着凶犯的面容之际,面上掠过困惑,唯有阿蝉凝着一张脸色。
景桃解释道:“这个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村长家的家丁。”
老徐摇了摇头道:“我晓得村长家请过很多家丁,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此刻,附近也来了几个村人,他们看热闹一般围拢上来,指着青年道:“他就是山鬼吗,咱们也没见过他!”
“村人并不是识得他,他也不是被献祭过的孩子当中的一员,”林甫对景桃道,“却能对村中事务了如指掌,既然此人未被献祭,为何又要隐藏起来?”
景桃看着青年的脸,忽而一笑:“这个答案可能要等村长本人来解答了。”话毕,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景桃看向了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着的一道扶着竹杖的身影,那是沈靖。
沈靖缓步踱过来,面色一片哀戚,他踱到男人身侧,亦是当场跪伏了下来,以护雏儿的姿态护住了男人。
景桃心中有了定数,且问:“村长,他是你的谁,你为何要护着他?”
沈靖垂落眼睫:“他是我儿子,并不是我的家丁。”
众人唏嘘一片,老徐面色满是震愕:“村长,可是您的妻子在二十多年前生产之时,不是生下了一个死胎吗?”如果那个死胎是假,那么沈靖又是何能骗过道士及全村人的眼睛?
沈靖眼中投落下来一片霾色阴影:“我是迫不得已才如此做的。”
景桃心底一沉:“你做了什么?”
沈靖抬眸直直看她,倏地惨然一笑:“当时生得是双胞胎,我掐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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