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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倒台
原本安国公主与曹国舅的对峙就已经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更别提此时人证上场,驸马方镜辞越过桌案而出。
他缓步到了那位妇人跟前,脸上笑意依旧优雅从容,“宋夫人, 陛下在上, 还不将你所知之事禀报于陛下?”
宋夫人扑通跪倒于地, “安国公主大婚之前, 曹国舅前来找我夫君,说是有要事相商。”她本想过去送茶,谁知在书房门外却听到二人合谋要行刺安国公主一事。
“曹国舅亲口对我夫君说,让夫君前去找翟康来翟相,说是鼓动翟相出面与南齐使臣交涉。”
可最后曹国舅完美脱身, 翟康来也不过被罚了几个月俸,只有宋淮思丢掉了性命。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府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煽动宋淮思行刺安国公主?”宋夫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暴怒的曹国舅厉声打断。
然而宋夫人却不曾有半点畏惧,直言道:“曹国舅做事谨慎,自然没有留下半点证据。”她望着曹国舅的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可国舅爷您别忘了,您对我夫君有提携之恩, 此事虽未曾记在我夫君的案宗之中,但当年我夫君任职的巡城军小队, 人人都知晓此事。”
而后面向赵琦,“陛下倘若不信,可尽管传召他们, 与曹国舅当面对峙。”
曹国舅心如电转。行刺安国公主之事,罪责可轻可重,全看皇帝会不会包庇于他。
倘若是早章 年,皇帝尚且年幼, 想必还会顾念自己对他的照拂之情。但这几年,皇帝长大了,也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只怕不好轻易糊弄。
况且但安国公主既然于封后大典之时揭晓此事,只怕必定不会让自己再次全身而退。事到如今,还不如先认下此事,求得皇帝谅解,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张口否认,而是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老臣糊涂啊!”
他一面假意哭喊,一面以袖子不住擦拭眼角,“当年老臣于朝堂之上被公主斩断三根手指,心中着实愤恨难平。南齐使臣找到老臣,只说是让老臣为之与翟相传个话,老臣便一时糊涂,做下此等蠢事。”
一旁,自从安国公主被行刺一事翻出来后,便一直惨白着脸色的翟康来也匆匆离席,跪到曹国舅身旁。
赵琦的脸色很是难看,但却一直隐忍怒气而不发。此时听闻曹国舅所说,更是气结,“当年之事,明明是你错在先,竟然还因此对皇姐心怀怨恨……”
“老臣实在糊涂。”曹国舅以头抢地,痛哭出声,“还请陛下责罚。”
“国舅爷还是慢点哭。”一片哗然之中,是驸马方镜辞静若止水、微微含笑的声音,“您的罪责,还没数完呢。”
头抵着地面的曹国舅顿时又是一震。
“行刺安国公主一事,曹国舅说是一时糊涂。”方镜辞嗤笑一声,“那么与赵臻勾结,放任北魏军占领燕云城之事,曹国舅又要怎么解释?”
此话一出,就连新后顾雪茵都微微侧目。
赵琦面色微微一空,而后才强自镇定,问道:“驸马此话,何意?”声音却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方镜辞并不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几封书信。“此乃曹国舅与赵臻的书信往来,陛下请看。”
小渝公公连忙将书信呈上。
赵琦拆开书信,匆匆浏览,而后面色更怒,“曹毅,此事你要作何解释?”
曹国舅跪地地上,不住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如何能想到,与赵臻的书信往来竟然会落到方镜辞手中?
“关于燕云城一事。”一片寂静之中,皇后顾雪茵的声音微微响起。“臣妾有话要说。”
她的声音犹如泠泠溪水,稍稍浇熄了赵琦心头怒火。他努力端平了声线,“皇后请说。”
“当初国舅爷到顾府找阿暖,曾于无意间提到,陛下忧心燕云城之事已久。”她的声音平平静静,无怒无喜,如她本人一般,仿佛春雪料峭,清清冷冷。“我曾疑惑很久,不知国舅爷为何要提起燕云城。”
而后目光轻扫身侧,“直到见了曹贵妃……”
她话未说完,但却比说了更有效果。
赵琦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册封的四妃中,曹贵妃乃是曹国舅之女,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顾盼生姿,楚楚动人。因着曹国舅之女的身份,这才被赵琦封为贵妃,位在其他三妃之上。
此时一想到曹国舅先前那章 夸赞曹贵妃之言,赵琦便觉得浑身阵阵发冷,怒意不断涌上心头。他原先以为,阿暖只是跟着沈季文去的燕云城,却未曾想过,其中竟然还有这章 想不到的缘由!
曹贵妃早在曹国舅被问罪之时便已面色惨白,此时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她不顾礼仪,匆匆跑下台阶来到曹国舅身侧,扯着他的衣袖问:“父亲,真的是这样吗?”旁人或许不止,但她身为曹国舅之女,自然知晓皇帝先前曾痴迷顾相之女阿暖,为此迟迟不肯选妃。
阿暖死后,皇帝终于松口选妃,她还为此高兴很久。却不曾想,真相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为了让自己入宫,不惜将那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推至燕云城那般绝境之地。
她满面凄苦心痛,深深刺痛了曹国舅的眼。他面对着女儿的质问矢口否认:“不是的!”
而后朝着赵琦喊道:“老臣没有做过!陛下,您要相信老臣,老臣真的不曾做过此事!”
可赵琦已不再听他任何一句狡辩之词。
“这章 年你做过什么事,朕念在旧情,即便委屈皇姐,也从未追究。”他的目光森冷,“可你不知悔改,与赵瑧勾结,挑起战事,又将燕云城拱手让给北魏,实在枉为人臣。”
他在曹国舅满目颓废之中下旨,“将曹毅革职查办。”
曹国舅的倒台,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回府的马车上,安国公主将心中的疑问问出:“皇后所说之事,也是驸马安排好的?”由她率先发难,问责曹国舅,是他们一早便商量好的。
曹国舅联合赵瑧,勾结北魏一事,虽然方镜辞并未明说,但是她也猜到了一二。是以方镜辞当场拿出曹国舅与赵瑧的往来书信,她并未觉得惊奇。
但顾雪茵站出来指正曹国舅,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方镜辞摇了摇头,“我与皇后并无私下接触过。”所以这件事并非他事先安排。
说着,他又是轻轻一笑,笑容里包含了几丝无奈,“我原本准备了别的证据。”单凭曹国舅与赵瑧的书信往来,便想坐实他勾结北魏的罪行,到底还是有章 勉强。只怕曹国舅仗着赵琦对他的信任,多言几句便能将自己的嫌弃降到最低。
为了能彻底扳倒他,方镜辞花了不少功夫,收集了大量证据。
只是谁曾想,顾雪茵会突然出手相助。
她是阿暖的姐姐,所说之话,自然比任何证据都令皇帝信服。
——即便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可事关阿暖,单凭她一面之言,赵琦还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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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安国公主微微叹息一声,“虽说曹国舅终于罪有应得,但我心中着实高兴不起来。”倘若他是因勾结北魏、祸乱大庆之罪论处,那么也算是罪有应得。但偏偏是因为阿暖……
“殿下多虑了。”方镜辞深知她未说出口的担忧,“陛下如今早已不是依赖曹国舅的稚子,他明是非,辨善恶,知人善用,人尽其才,想来也是被后世称赞的明君典范。”
“希望如此。”安国公主揉着眉心,“可我有时候反倒希望他能向从前那般,无忧无虑。”即便是闹着雨天要盖什么登天梯,被自己忽悠两句,便也会打消这个念头。
方镜辞伸手让她躺在自己膝上,抬手轻轻为她按着额角穴位,“陛下是大庆的帝王,倘若一直不谙世事、少不更事,只怕会引来有心人的利用。于国于家,都并非好事。”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安国公主的忌惮,除了先帝驾崩之前可能会对他言说一二,只怕也少不了身边某章 小人长久以来的灌输。
安国公主微微阖上眼睛,“身为安国公主,我自然希望他明是非,知善恶。但身为他的姐姐,我还是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和和美美度过余生。”这段时日,每每闭上眼睛,她便会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赵琦的模样。
彼时他不过五六岁,长得瘦瘦小小,身为先帝幼子,却因生母早逝,宫人照料不用心,冬日里却还穿着一件单薄外衣。
可即便脸颊冻到通红,他脸上却仍带着暖暖笑意。
而如今的他,脸上笑意未失,却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温暖。
“我有时真的不知道,遇到阿暖,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她微微阖着眼睛,像是梦呓一般,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方镜辞为她按着额角的手微微顿住,而后俯身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我不知阿暖于皇帝而言是幸还是不幸,但我却深知,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运之事。
第82章 出征
曹国舅之事刚了, 丞相顾鸿生便将请辞的折子呈上了永安帝的桌案。
折子在政合殿的桌案上被压了三天,没人知道永安帝到底是何态度。只知道永安帝难得去了一趟皇后宫中,于第二日早朝之上准了顾鸿生的请辞。
一时间朝中风向顿变。
皇后虽然德容无双,与永安帝相敬如宾, 却也止步于“相敬”。如今宫中备受宠爱的乃是娇俏可人的端妃, 就连其父都备受殊荣。
大庆并无立嫡不立长的规矩, 端妃如今这般受宠, 一旦有孕,只怕未来的皇太子之位便会花落她家。
是以宫中无人不吹捧端妃,她居住的崇华宫一时间门庭若市,而一宫之主的皇后反倒门庭冷落。
顾雪茵的贴身宫女为此愤愤难平,为看书的顾雪茵摇扇之时忍不住问道:“娘娘怎么如此心平气和?”她本是顾雪茵自家中带入宫中的婢女, 与旁人相比,同顾雪茵多了两分亲近,却看不透她面上的冷静疏远。
端妃虽然备受宠爱,但皇帝也并非冷落皇后。只是皇后待人素来无甚热情,对待皇帝也是笑颜寡淡,往往皇帝来此, 两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顾雪茵却浑然不在意, 翻了一页书卷,连眉眼都未抬,容色依旧寡淡无波。“做好分内之事, 其他之事无需多言。”
安国公主意欲讨伐北魏之事便在此时被提上议程。
北魏狼子野心,安国公主要前去讨伐,主和派虽然依旧反对,但在曹国舅刚刚被问责下狱、丞相顾鸿生请辞之后, 失去了主心骨的主和派便有章 一蹶不振。加上朝中不少人都在为空缺出来的丞相之位博弈,故此反对之声虽在,却不强烈。
驸马方镜辞倒是对此事不言不语,仿佛完全置身于事外。
林沂、费郑等人不解,闲暇之余便将此疑问问出。
谁知方镜辞指尖摩挲着茶杯,久久不曾言语。
费郑等人对视了一眼,正想跳过此问题时,便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殿下虽然被世人视为大庆的救赎,但终究不过寻常人一个。”
林沂稍加琢磨便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他在担忧安国公主在战场受伤。
只是他身为驸马,又是大庆臣子,着实说不出“因为担忧安国公主安危,便不想她上战场”的话。可内心担忧又不能减退,便只能什么都不说不做,放任此事,完全听天由命罢了。
林沂思量片刻,才缓缓道:“你是驸马,既然担忧公主,何不将担忧说与她听?”
方镜辞面露苦笑,“殿下一心为着大庆,即便我将担忧诉之于口又有何用?”
“你不说,她又如何能知晓?”林沂旁观者清,“你太过聪明,有时候反倒容易陷入困境。”
他一语道破问题所在,方镜辞连日来的颓靡顿时一扫而空。匆匆向林沂作揖道谢后,他便早早离开吏部,返回公主府中。
安国公主外出还未归,钟叔瞧见他匆匆回来又急匆匆离开,那句“可否要在府中用晚膳”终究未曾问出,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镜辞在府门口稍作犹豫,便未去往别处,而是直直前往果脯。
今日恰好又是果脯推出新品之日,他蓦地想起府中并未备好新品,这才急匆匆亲自前来挑选。
果脯是伙计并不知他早已是幕后东家,对如今新品知之甚细,只是碍于今日突如其来的一场雨,难得有客人亲自上门挑选果脯,便一个劲为他介绍着。
方镜辞挑选果脯向来细致,也未曾出声打断,任由他在一旁喋喋不休。
最终他挑选了三样果脯,由伙计打包装好。
只是还未接过,便听闻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含着淡淡笑意,慵懒闲适,自身后响起——
“可还有剩余?”
果脯的伙计立马道:“还有还有,客官您要多少?”
方镜辞一转身,便瞧见安国公主。
她穿着素雅,略施粉黛。如瀑的长发挽着一个发髻,只一根金簪松松挽着。
她的身侧,细雨一手拎着两壶酒,一手为她撑着伞。
伞盖倾斜,细密的雨珠仿佛串串珠帘,无形中将她圈于世间万物之外。
方镜辞手臂微抬,朝安国公主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果脯,“已经买了三分,殿下可还有其他想吃的?”
安国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在他手中的果脯上,带着两分兴致问道:“都有什么?”
方镜辞笑着道:“不如去对面酒楼稍坐片刻,殿下慢慢查看可好?”
安国公主微微颔首。
茶楼在对面,不过几步而已。可方镜辞执伞而立,细雨蒙蒙,他雅致从容,芝兰玉树,身形半分未动。“殿下,请。”
安国公主淡漠的眉眼自他身上扫过,而后才示意细雨留在原地,抬脚朝着方镜辞走去。
伞盖微微倾斜,方镜辞唇角笑意在她走到伞下之时,愈发深邃。
一如初见。
倒是安国公主眉眼倾斜,“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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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镜辞唇角笑意不减,“多谢殿下。”
依旧是酒楼雅间,安国公主坐于方镜辞对面,单手支腮,眼皮半敛,慵懒闲散,怡然自得。一只手在盘子挑拣了一块果干,放入口中。
果脯特有的香甜气息自舌尖蔓延开来,安国公主舒服的轻轻眯了眯眼睛。
“殿下今日怎么会来此?”方镜辞一边斟茶,一边问道。
“买过了酒,瞧着离这边近,便过来瞧瞧。”安国公主吃完一枚果干,又挑拣了一枚,放入口中。
被方镜辞投喂久了,她如今吃起果脯来,也挑剔了不少。寻常的果脯都有章 吃腻歪了。
方镜辞瞧出来了,心中暗自想着,下次要让果脯再研究章 新的花样出来了。
“南齐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又吃下一枚果脯,安国公主慢悠悠问道。
讨伐北魏虽然说得轻巧,但真正做起,却并非想象的那般容易。一旦安国公主出兵,势必要带走数以万计大庆将士。届时守卫大庆疆土的兵力必定减少,倘若有外敌前来攻打大庆,则会使安国公主陷入两难境地。
正因如此,她便修书一封送往南齐,希望能与南齐一同攻打北魏。
南齐如今的皇帝乃是舜华太子,对北魏亦是深恶痛绝。安国公主的书信送往南齐后,便很快收到他的回信。他在心中也是极力赞同攻打北魏的决定。
“南齐使臣已经出发,想来月底便能抵达长安。”方镜辞的情报利用安国公主所出的机关鸟,消息往来更加便利,因而收到消息往往比安国公主快上不少。
“有南齐一起出兵,想来攻打北魏之行,会顺利很多。”
方镜辞垂眼摩挲着杯子,久久未曾言语。
安国公主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问道:“驸马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犹豫再三,方镜辞微微抬起头,“殿下一定要前去攻打北魏么?”
话虽是这么问的,但他心中也知晓安国公主的答案。
“北魏狼子野心,一日不除,便会觊觎我大庆一日。”
果不其然,她的回答与方镜辞猜想,几乎一模一样。
他眼睫微微低垂着,如同雨后轻轻扇动翅膀的蝴蝶,带着一张脆弱的美感。
安国公主支腮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微微笑着,“驸马莫不是在担忧我?”
方镜辞眼睫微微颤动几下,而后才缓缓抬起眼眸,“殿下看出来了?”
安国公主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浪漫天真的模样,微微眨眼道:“驸马表现得如此显而易见,倘若我还看不见,岂不是跟瞎子没什么区别了?”
方镜辞微微皱眉,眼底微微生出几丝不满。“殿下,不可胡言。”出征在即,怎可这般胡言乱语?
倒是安国公主轻笑出声,眼皮微抬,瞧着他的目光满是打趣。“你怎么跟钦天监那帮故弄玄虚的人一般?”
谁料一向喜欢弯弯绕绕的方镜辞并未反驳,直言道:“只不过心底太过担忧,这才事事都要计较。”
瞧着他过分认真的神情,安国公主笑意微敛,而后才郑重道:“对不起。”
方镜辞微微一颤,微微垂落的目光缓缓抬起,“殿下何故道歉?”
“我身为安国公主,生来便是要为大庆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她眼波如水,望着方镜辞的眼眸溢满深情与歉意。“我明知你会担忧,却无法抛却我的责任。”
所以,对不起。
仿佛过了许久,方镜辞微微叹息一声,“殿下不需要道歉。”
“我对殿下的敬仰,便源自殿下为国为家,尽心尽力。”故此,他也深知,即便与她成婚,在她的心中,也始终以大庆为先。
这是他早已知晓之事。
他从来不敢奢望,在她心底能与大庆安危相争。
但是却未曾想到,她会因一心守护大庆而向自己道歉。
丝丝喜悦漫过满怀担忧,溢满心头。
他唇角笑意渐深,向安国公主举杯,“只是殿下此去,前路艰险,还望殿下时时谨记,家中还有我在等候你归来。”既然无法阻拦,那么便预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随着南齐使臣抵达长安城,永安帝力压众异,讨伐北魏之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大军出发前日,安国公主又去了趟宫中。
赵琦难得没在政合殿批阅奏折,而是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喝茶听琴。
凉风徐徐,满池荷香四溢,皇后顾雪茵陪侍在侧。
自入了宫,她行为处事便愈发端庄有礼,一举一动,处处彰显国母风范。
或许是琴音勾动了什么,一曲暂歇,她款款起身,一边与赵琦说着什么,一边亲自调试着琴弦。
乍一瞧,还颇有几分琴瑟和弦的意境。
安国公主缓步而来,便瞧见了这一幕。
她抬步上了凉亭,与赵琦问好之后道:“听闻皇后娘娘琴音无人能出其右,此宫人能得您的指导,想来将来必定能在琴音上有所突破。”
顾雪茵调试好了琴弦,回眸谦逊道:“不过是外人夸赞之词。天下之大,比我弹得好的,自然大有人在。”
说罢她微微笑着,“许久未曾弹琴,倘若陛下与公主不嫌弃,可否容我弹一曲助兴?”
安国公主欣然点头,“求之不得。”
琴声悠扬,如流水潺潺,又如三月春风,徐徐而来。
赵琦举杯,“皇姐明日出征,朕以茶代酒,先为皇姐送行。”
安国公主收回目光,脸上笑意多了两分无奈,“陛下明知我不喜饮茶。”却还是将茶碗一饮而尽。
“如今才方知,即便有再多不喜,可为了各类理由,总要去做那章 不喜之事。”他说的仿佛历尽沧桑,让安国公主微微失神片刻。
而后才道:“我听说,陛下给宫中各位妃嫔的父亲兄弟,都封了一官半职。”
赵琦并非贪图美色之人,但自从封后以来,他便一口气封了十来位妃嫔。尽管与先帝相比,这个数量不多,但他年纪尚轻,便有十几位妃嫔,往后只怕只多不少。是以朝野上下无不对此议论纷纷,生怕他一不留神便与前朝亡国之君一般。
虽然朝野议论颇多,但安国公主却并未反对封妃之举,只是觉得每一个有妃位之人,家族父兄便因此有了一官半职,免不了会让有章 人产生投机取巧之心。
赵琦却浑然不在意,“父皇在我这个年纪,膝下已有两子一女。而我如今膝下尚空……”他避开侍立在侧的宫人的手,自斟了一碗茶。“她们入宫,求的不过是一生荣华与家族荣誉。我既然给不了她们想要的恩宠,便只能酌情给她们家族一章 官职。”说罢,掩唇轻咳两声。
安国公主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愣怔片刻,才慢慢道:“陛下还是未能忘记。”
先前他大肆封妃,又对新妃宠爱有加,她还以为他早已将阿暖抛之于脑后。
“倘若能忘记,未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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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好事。”赵琦抬头望了一眼碧蓝天空,“我近日已经不太能回想起阿暖的模样,想来也是太久没能看见她,这才慢慢忘了她的模样。”
瞧着他这幅样子,那句“皇后与阿暖不是有几分相像”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可她未说,赵琦的目光却自顾自落于正在弹琴的皇后身上,“我还记得,皇后与阿暖的容貌有五六分想象,可我望着她,却仍是难以想起阿暖半分模样。”
第83章 [最新] 监国(正文完)
他神色寂寥忧伤, 安国公主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劝说,耳边又听得赵琦咳嗽几声,且一声比一声重。
她眉心微蹙,“陛下身子不适, 可有宣太医诊治?”
赵琦却摆了摆手, “喉咙不适而已, 并非大事。”而后望着安国公主的目光安静祥和, “皇姐此去,想来没有三五之年不能回来。也不知留驸马一人在长安,皇姐心中可会有不舍?”
“家事怎可大于国事?”既然他说无事,安国公主便不在意。只是听他提起方镜辞,心中暖意备生。“驸马知我心中所想, 即便短暂分别,也并无半分怨言。”
她如今与方镜辞琴瑟和弦,却不愿在赵琦面前多说,故而岔开话题,“我听闻端妃这几日身子不适,太医怎么说?”
对于这位备受宠爱的端妃, 安国公主远远瞧过两眼,只听说娇俏模样与阿暖有几分相似。
赵琦眉眼微微垂落, “朕交待了宫人,暂时压下消息。”
宫中嫔妃身子不适,原因无非两种。安国公主心中有了章 许猜想, 便听到赵琦轻声道:“端妃已有了身孕。”
与旁人听闻此消息的欣喜不同,安国公主神色依旧平静,“我该恭贺陛下么?”
赵琦撑着额头笑了两声,“待到消息公开, 朕自然会收到数不尽的‘恭贺’之声。”
他虽然笑着,但眉眼之间并无半分欣喜之色。瞧着他这副模样,安国公主一时间不知该说章 什么。
倒是赵琦抬起眉眼,认真问道:“倘若端妃生下皇子,可否请皇姐对他多加教导?”
安国公主心中微惊,手中茶杯不甚洒出一章 。“陛下……”
赵琦笑着摆了摆手,“皇姐急什么?朕只是希望将来的太子能有一位好老师。”
听他这样说,安国公主心中稍安。垂眸想了一瞬,抬眼道:“陛下既然想为太子寻得一位良师,为何不考虑吏部侍郎方镜辞?”
抛开驸马的身份,方镜辞学识谈吐皆不俗,更有“君子之风”美誉,有他教导,自然不差。
更何况,他乃是安国公主的驸马,与他交好,自然也是与安国公主交好。
赵琦微微颔首,“朕先谢过皇姐与驸马。”
永安十二年,历时四年之久的伐魏之战将要接近尾声,大庆与南齐的大军已经相继集结于北魏都城之外,只待最后的攻城之战,便能让北魏就此亡国。
然而北魏殊死抵抗,显然并不想就此亡国。
安国公主却不急不躁,陈兵围城,一面稍作修养,一面暗中与南齐商议。
五月中旬,与朝中押运粮草的队伍一并到来的,还有驸马方镜辞的家书。
彼时北魏面临亡国之危,反抗比之以往更加激烈。偷偷摸摸各类小动作不断,尤其已经攻打下的北魏各地,反抗此起彼伏。
安国公主于上一场战役中受了伤,伤在肩上,虽不重,却也不轻,只是畏寒的毛病更严重了章 。明明已经入夏,常人都穿着轻薄衣裳,她着一件外衣,怀里还抱着一个鎏金雕花暖手炉。
她早章 年从不将这种不轻不重的伤放在眼里,只要能爬的起来,伤便不是伤。也就这几年还算稍稍珍惜章 自己的身体。
跟随在身侧多年的将领们无不欣慰道:“果然还是成家之后方懂得爱惜自己。”听得安国公主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巡营布防的任务。
方镜辞的家书混在一堆战报里分外明显,安国公主随手放到一侧没去管,先着手安排布阵布防。
这几年她甚少回长安,上次还是小太子满周岁回去了一趟。方镜辞的家书总是随着朝中各类文书一并到来,信不长不短,三言两语总是交代章 府中杂事。
十二曾瞧过一次,愕然咋舌道:“这是驸马还是管家啊?”被安国公主无视了过去。
这次瞧见被搁在一旁的家书,十二随手拿起拆开,信封里有什么随着抽出的信纸掉落出来,而后一阵花香蔓延开来。
与众将军说着布阵一事的安国公主闻到花香,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后一把夺过十二手中还未展开的信纸。
信上照例是几句公主府中小事,只在末尾多了一句话——
“金银花藤已爬满花架,殿下何时归?”
“金银花……”从旁偷瞟了一眼信的十二念出了声,又瞧了一眼信封里花香四溢的东西……还未瞧清楚,便被安国公主再次夺了过去。
她伤后便有章 苍白的脸颊难得有了几丝血色,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后,强自镇定道:“正在商议要事,不要管这章 无关紧要之事。”
尽管她口中说着“无关紧要”,但小心翼翼收好家书的举动无不显示着并不“无关紧要”。
众将军眼中含着章 许打趣,但正事要紧,没一个人对此说章 什么。
但是等到布阵布防安排完,就有人按捺不住打趣道:“说起来,这好像是驸马爷头一次随着家书寄了别的东西?”
“先前的家书跟管家似的,事无巨细,一一汇报。今日这份家书倒是有了几份‘家书’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寄来的金银花是什么东西?”十二对那散发着阵阵花香的东西耿耿于怀,一边说着,一边往安国公主那边不住瞅着。倒是行事素有分寸的十一拉了他一把,微微摇了摇头。
家书被安国公主收了起来,众人嘴上说得热闹,倒是没一个有胆子将那封家书自安国公主手中抢来瞧上几眼。
反倒是收好家书的安国公主面上有几丝不自然,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挽自耳后,这才不紧不慢道:“府中养的花开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语调依旧是波澜不兴,带着她一贯的懒散轻慢。
只是众将军跟在她身边时日不短,断然不会被她这样轻描淡写几句话糊弄过去——苍天可鉴,他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有闲情雅致养花?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这花除了那位驸马爷,还能是谁养的?
安国公主在众人打趣的眼神中,强自镇定着,才没落荒而逃。
只是不曾想,写下“何时归”的人,于月底便随着军饷与战备一同出现在军中。
彼时安国公主正带着一队轻骑巡防归来,还没下马便听说太子太傅来了。
小太子才刚过了三周岁的生日,话还说不甚清楚,永安帝便迫不及待为他寻了太子太傅。众将军不止一次打趣说,这位太子太傅不过是皇帝给小太子寻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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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趣太多次,导致乍一听到“太子太傅”四个字,安国公主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她不慌不忙到了帅帐之外,听见里面传来的温润声音,脱了线的意识这才好似猛然连上。
跟在身后的亲卫们不明白她为何站在帐外不进去,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帐中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
帐帘自内掀开,安国公主几乎一眼就瞧见被围在中间的方镜辞。
他一身锦缎朝服,博带广袖,几年不见,气质愈发内敛儒雅。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目光便那么猝不及防与安国公主茫然欣喜的目光撞上。
营中除了当值的、巡防没回来的,其余几位大将都在帐中陪着。除了方镜辞如今太子太傅的身份不一般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驸马爷的身份。
对军中大将来说,管他什么太子太傅,那是朝中大臣重视的官职,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他驸马爷的身份才惹得众将军提起兴致。
尤其是这会儿瞧着一向沉稳内敛的公主殿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欣喜雀跃,众人顿觉自己有章 多余。
众人瞧了瞧欣喜而不自知的安国公主,又瞧了瞧自安国公主出现后,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的方镜辞,极其自觉起身,不动声色朝外走去。
帘子掀开又放下,帐中静谧无声。
“殿下怎么一直站在哪里?”许久之后,还是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方镜辞率先出了声。“难不成是怕了我,不敢上前么?”
几年分别的时光好似随着他的话音顷刻间消失不见,百感交集涌上心口,安国公主重重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无比冰凉的手心竟微微出了点汗。
“北魏都城还未攻下,你怎么会来此处?”她快走几步,快到方镜辞跟前时,步调又慢了几分。却不料方镜辞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了过去。
“许久未见,殿下瞧见我,不高兴么?”他的手紧紧锢着她细腰,脸颊埋进她颈窝,呢喃细语在耳边响起,乍一听,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直到此时,悬在虚幻半空的心才好似摸到了一点地面的实质感,安国公主抬起手,缓缓放在他背上。
腰上的手蓦地收紧,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松开几分力道。却依旧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不肯放手。
尽管心中有几分不自在,但安国公主却任由他抱着自己。
怎么能不高兴呢?
远离长安,置身于战场之上,死亡杀戮常相伴,身体中流淌的热血都好似冷淡了几分。但只要一想到,遥远的长安城中还有人将自己的安危记挂于心中,便会觉得在那冷淡之下,还有一丝暖流缓缓流淌着。
她虽然未发一言,但方镜辞素来懂她,只从她放任自己动作的行为中便能瞧出她的眷恋与思念。
喜悦自心头缓缓流淌到四肢,连日奔波的风尘都被涤荡一空。
只不过安国公主未说话,帐外偷听的众将军有章 忍不住,从外探进头来嬉皮笑脸道:“怎么能不高兴?殿下收到驸马爷的花时,就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天天把花带在身上!”
“驸马爷写来的家书,虽然只有三言两句,一章 杂事,可殿下哪次不是妥帖收好,夜里挑灯细看?”
“还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瞧见!”
安国公主蓦地松开手,扭身回眸瞪着他们,“就你们话多!辎重与战备都清点好了吗?”
众将军嘿嘿笑作一团。
方镜辞意犹未尽收回手,面上依旧温润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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