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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军好胆识啊,竟敢对我动手。”
姜玺反抗起来不单劲头十足,居然还颇有章法,明显是练过的,并不是唐久安想象中因为养尊处优而手无缚鸡之力。
唐久安有点后悔在宫门外把兵器全交了个干净,一点趁手的东西都用水上,只能手脚并用,整个人压制住他。
手扣着他的手臂,肩顶着他的咽喉,腿压着他的腿。
炎炎夏日,动起手来的两人身上发热,都有些喘息,额角也见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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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单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升高的体温,抵在一处的地方一片灼热,如火如荼漫延。
姜玺的瞳孔猛然收缩。
某个深藏在脑海的夜晚蓬勃而出。
漆黑的夜色,潮湿的晚风,香甜的酒气,一直扣在他手腕的手,黑暗中的喘息,肌肤灼热的温度……
正有点后悔自己轻敌的唐久安立即感受到了姜玺的变化——他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身体越来越烫。
面色也变红了,血色从白皙肌肤下透出来,像是染了胭脂一般。
方才那种兴致盎然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像是极度震惊,又像是极度羞耻。
唐久安抓紧这时机,扯下锦帘,迅速将姜玺捆在柱子上,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姜玺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捆成了一呆蛹,他只盯着唐久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年前是不是你?!”
唐久安:“什么三年前?”
“三年前,庆丰六年,三月十七——”即便是跟天子也敢叫板的少年像是说不下去了,只咬着牙,脸上的血色像是要滴出来,“那晚你在哪里?!”
三年,一千多天呢,谁记得在哪里啊?
不过唐久安还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三月是春天,三年前的春天臣已经出发去北疆了。”
“不可能!”姜玺厉声,“那时你在北里牡丹楼!”
北里乐坊云集,一家比一家能烧钱,唐久安打死也不会去:“绝无可能,殿下认错人了。”
她的语气过于笃定,姜玺迟疑了:“……你当真没去过牡丹楼?”
“臣听闻牡丹楼一盏进门茶要十两银子,是北里最贵的一家,殿下您看臣这一身大概值多少?”
她的衣裳用的是最便宜的土棉布,一路风尘仆仆,看上去又旧又皱,扔路边大约都不会有人捡。
再加上连簪子都只能用树枝充任,通身上下的打扮都显示出一股穷酸的气质。
姜玺的神情有几分失望:“当真不是你?”
“真不是。”唐久安真心实意答,“若要臣走进牡丹楼,除非臣得了失心疯。哦,难道说,有人在牡丹楼这么捆过殿下?”
“没有!”姜玺满面通红,怒斥,“绝对没有!从来没有!完全没有!”
唐久安原是随口一问,不知他为何这么激动,考虑到这位殿下力气着实不小,便又撕下一幅锦帐,将人蛹加固得更牢些,然后命人送弓箭进来。
宫中弓箭质地精良,弓臂涂以红漆,还缠着金线,华丽一如眼前这位东宫之主。
那边姜玺深深呼吸,勉强收拾了失态。
被捆成蛹,他倒也并不怎么着急,看着她试拉弦试弓力,有点好笑:“唐将军,你这么捆着我,还让我怎么学箭啊?”
“殿下也说了,三品大员都被轰出了东宫,所以今日就轮到臣这边疆的小小六品来献丑了。臣和诸位前辈比起来只有一点野路子,还望殿下不要见笑。”
姜玺哧地一笑:“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唐久安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慢慢对准姜玺。
姜玺笑得灿烂,“哟,这招倒是新鲜,来,对准点儿,最好照着眉心,来啊——”
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箭矢离弦,“笃”地一声,扎进柱子。
距离姜玺的脸不到半寸。
姜玺整个人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抱歉抱歉,手滑了。”唐久安放下弓。
姜玺一口气才缓过来。
他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敢对着东宫太子放箭!
于是他重新开始嘲讽:“原来你也就这点本事啊唐将军……这种准头怎么上战场?”
然后就见唐久安掏出一块手帕,蒙住眼睛,还在脑后打了个结。
然后重新拿起弓,对准姜玺。
锋利箭尖,在姜玺的瞳孔中放大。
姜玺:“你干、干什么?”
“殿下虽是臣的学生,但毕竟是储君,这么直接对着储君射,臣到底还是有点紧张。”唐久安解释,“看不见就好多了。”
好个鬼啊!
姜玺心中咆哮。
唐久安摸索着张开弓,弓弦慢慢拉紧,牛筋弦发出微微的声响:“学箭之前先要观摩,臣现在教殿下持弓上箭的姿势,殿下看好了。”
“你给我把手帕摘下来——不,你给我把箭放下!”姜玺疯狂挣扎,然而唐久安把他捆得比粽子还紧,半点也挣不动。
“殿下莫要担心,臣曾经受神人指点,箭意通神,无论如何都不会射中殿下的。”
骗鬼啊,你该不会是来行刺的吧?!
姜玺大叫:“来人!快来人!抓刺客!”
“人都走了,殿下。”唐久安提醒他,然后道,“一支箭能不能射准,还在弦上的时候其实就看得出来了。殿下请看这一箭。”
她的手一松,箭矢向着姜玺飞射而去。
“啊啊啊啊!”
在姜玺的惊叫声里,柱子上扎进了第二支箭,贴着姜玺的脖颈。
“唐!久!安!”姜玺的冷汗都下来了。
“臣在。”唐久安第三支箭上弦,“臣的箭术如何?殿下可愿随臣学箭?”
姜玺:“你疯了!”
第三支箭扎进姜玺头顶,“啪”地一声,姜玺头上的玉冠落地,头发披散一身。
唐久安依然不徐不急,第四支箭上弦,十分有耐心。
“殿下可愿随臣学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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