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的事儿了,朱曼玥马上膨胀了起来,轻狂得意地说:“既然你都放下身段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萧宗延朝她伸出手:“走吧。晚宴正式开始前设了茶歇,有你喜欢的慕斯蛋糕和甜甜圈。”
朱曼玥闻言错愕。
原来他还记得。
九年前,她十四岁,正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抱着一只布娃娃晒着午后的太阳,就听前院里一片嘈杂喧嚷。
她闻声跳下秋千,把布娃娃放在秋千上,怀着好奇心去探了个究竟。
萧宗延的母亲王淑华泪痕宛然地朝她的母亲艾明湘下跪:“明湘,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才堪堪二十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将他培育成鲜衣怒马的模样,他要是能顺利渡过死劫,将来定是国家的栋梁。你帮帮我,救救他,只要他这次能平安活下来,别说我甘愿给你当牛做马,萧家也欠你们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管日后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心竭力。萧家世代簪缨,难道还怕我们兑现不了今日的承诺吗?”
艾明湘握着王淑华的手努力将她往上提,说着也哭了起来:“淑华,你我平日里素来以姐妹相称,我怎么当得起你这一跪。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的女儿也才刚满十四岁。她太小了。你的儿子是你的命,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啊,万一她要是因为给你儿子献血有个三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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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我这后半生该怎么活?就因为生出了她这么个一身稀有血的女儿,我和你一样,每日提心吊胆,无论如何不敢要第二胎。玥玥也是我们夫妻俩的全部啊!”
就在这时,两个身为父亲的男人面色冷峻地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了自家两个女人执手相看泪眼的一幕。
萧宗延的父亲萧捍一身戎马倥偬的血性,问狼狈哭啼的妻子:“你这是做什么?在人家家里以旧情相胁迫成何体统。”
王淑华双目猩红,颤颤巍巍指着丈夫,声嘶力竭地怒吼:“就你们男人深明大义!这时候你还讲究颜面!你要脸,我只要我的儿子!”说着她崩溃大哭,“再没有合适的血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挺不过一刻钟了……”
艾明湘站在母亲的立场上与她共情,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此刻喉咙眼也堵了石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朱先奉揽住妻子的肩头,无声安慰了妻子一番,和气地说道:“昔日鬼子打上门,萧老将军不也用自己的孩子换了首长孩子的一条命吗?他们萧家人都是好样的,血脉不该就这样断了。人命关天,我们的女儿年纪其实也不小了,她有自己的主意,不妨问问她,她若是愿意,或许可以一赌。”
他们夫妻俩今年都年逾半百了,萧宗延又是独子。
萧宗延没了,也就绝后了。
王淑华闻言眼里有了希望,冥冥中回头一瞥就瞥见了出现在视野里的朱曼玥。
小姑娘面颊红润,眼神清澈,都一米四五的个子了还略带一点婴儿肥,看起来分外可爱。
她在朋友面前可以不顾形象地央求,可面对这么一个稚嫩的孩子,再焦急,那些自私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十四岁,人体里的红细胞才刚刚发育成熟。
萧宗延失了那么多的血,把血库里仅存的都用完了还不够。
也就是说,要从这么小的孩子体内抽最高限额的血,弄不好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
可是萧宗延的性命危在旦夕。
就差一点点了。
就差一点点就能把儿子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了。
要是救不了,她必将痛心疾首,肝肠寸断,留下毕生的遗憾。
朱曼玥神色纯真懵懂,嗓音清脆甜美:“我能救哥哥吗?”
此言一出,艾明湘顿时朝她扑过去,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泣不成声。
随后,朱先奉艰涩地开口:“你愿意救哥哥吗?”
朱曼玥忘了自己当时是果断答应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的。
反正长大后她梦到过无数次父亲询问她的场景,一遍遍重温,就是记不得真实的后续了。
她靠自己的脑补续上了这一场场梦,每一阶段想象的结局都不一样。
她只记得自己被抽血后恶心了两三天,每天都恨不得把内脏吐出来。
眩晕,嗜睡,好像从昏沉中醒来都是奢望,每睡一觉都需要妈妈来把她从幻梦中唤醒。
王淑华每天都会替病床上同样虚弱的儿子来看她,给她买了好多水果。
终于有一天,叫醒她的不是妈妈了。
一个生得斯文清隽,头发浓密且略带自来卷的男人站在她的病床边,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问她:“谢谢你救我一命。有想要实现的心愿吗?有想吃的和想玩的吗?”
那是她和萧宗延第一次见面。
她微微张开干涩泛白的唇,奶声奶气地说:“我饿了,想吃慕斯蛋糕和甜甜圈。”
“好。”
萧宗延答应了她,不一会儿就几乎把整个蛋糕店都搬到了她的病房。
结果他被主任医生骂得狗血临头。
一是因为他的身体状态才刚转好了一点,还不能剧烈运动。
二是因为她正气虚体弱,奶油是忌口。
当年的萧宗延真的浑身都散发着清澈干净的少年感,人也文质彬彬,斯文有礼,挨骂后冲她笑得温柔且不失风度,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的少女心。
她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了今天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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