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个月,离瓜熟蒂落还早着呢。我便也没细想,觉得怕不是孙教谕身边的人嘴不严,让老爷听到了。”
“没想到……”
她摇摇头,“看来啊,还真是个不安分的。”
“也罢,别人家的事我们少管,嬷嬷你照顾着佟姨娘,别让人打扰她安心养胎就是了,家里多几个孩子,也能热闹些。你去跟她说,等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让她养着,让她放宽心。”
田嬷嬷忙应是,“佟姨娘知道了,定会感激夫人的。”
感不感激的,金氏倒不在乎,她问秋月,“老爷回来了吗?”
秋月回答:“老爷半个时辰前回来了,在前院和佟家老爷说话呢。对了,夫人,淙少爷也到前院去了。”
金氏这会儿就诧异了,“淙哥儿去做什么?”
“算了,随他吧,让厨房做两道老爷和淙哥儿喜欢的菜,晚些时候让人过去说一声,让他们回来吃饭了。”
秋月退下,“是,夫人。”
前院,许淙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堂屋。
然后就看到他爹许明成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就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看起来像反派。
许淙嘀咕了两句,然后左看右看,没发现有礼物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没有鬼祟!”
许淙反驳,然后走到了渣爹面前好奇问道:“爹,佟家人都走了?”
“走了,怎么,你想见见?”许明成反问。
许淙摇头,他只是想来看看渣爹有没有收礼的,不是特地来看佟家人。能看到最好,但看不到也不要紧。
“爹,佟家人有没有给你送礼啊?”
“他们给娘送了好多!”
“给你娘就行了,”许明成站起来往外走,“回去吧,晚了你娘要遣人来喊了。”
许淙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边走边问,“爹,佟家人跟你说什么了啊?他们以后还会来吗?”
听下人说佟家人和许明成在一起待了有差不多两刻钟,这么长的时间门肯定不止问问‘你吃饭了吗’这种小事,所以许淙有些好奇。
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许明成道:“他们家从蜀地贩卖东西,路上遇到了点麻烦,不是什么大事,爹已经让你桥叔去看看了。至于他们以后来不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遇到了麻烦!
唔,渣爹帮得上忙的,估计就是某个地方吃拿卡要了吧。
那还真只是件小事。
来到这里这么久,许淙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人情社会。像他们家这种有功名,还做了官的,真的占了很大便宜。
有了功名,不但官府的人会对你的族人和善点,其他不大的事情,比如佟家遇到的这种被吃拿卡要,只要许明成修书一封,那么事情就可以解决。当然了,佟家也不是什么都不出的,送到许家的重礼是一份,送到当地官府的又是一份。
总而言之,只要是小事,官员们都会默契地抬一手。
当然了,大事是不行的。
许淙就曾亲眼看见某个犯了事的人的家属想要上门求情,结果被门房直接赶了出去,别说收下他的礼了,就连门都不给进。
这愈发坚定了许淙一定要考上功名的决心。
饭后,照例是一家人闲话。
金氏先说了今天佟姨娘的家人来了的事,还让人捧了些东西给王老夫人看,说是佟家人孝敬她的,其中就有许淙觉得很大支的那支人参。
王老夫人看了丫鬟捧上来的东西后还挺高兴,不过也没太多表示,只是让儿媳妇好好照顾佟姨娘就完了。
金氏当然是答应下来。
而许明成这头,等王老夫人和许淙都睡下后,他也对金氏说了佟家人这次来除了看望佟姨娘之外的另外一个来意。
“佟家有一批货,陷在了恭州。”
“他们既然求上了门来,我便让许桥去看看了。你这些日子,多让人去他家里看看,许桥这一去,估计要个把月才能回来。”
金氏道:“知道了,老爷。”
许桥的太太也是庐州人,不过是庐州城里的,她和王老夫人不太说得上话,所以平日里金氏对这位同族妯娌也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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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应。
事情交代出去,许明成也放心了。
至于佟家那边,许明成只在喝茶的时候提了一句,说佟家以后若是送了银子或者是重礼来,就都收下,不必有什么顾忌。
金氏也没问,都应下了。
转眼时间门就进入了四月底,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因为许桥叔出门去了,所以这些日子换了一个家丁送许淙出门,而青木经过一段时间门的练习,驾起马车来也有模有样了。
不过因为他年纪还小,拉不住马,所以不管是许明成还是金氏,都不放心他单独送许淙出门。虽然家里的马一直很温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敢去赌这个,毕竟赌输了那许淙不死也得受一番折腾。
好在一直都平安无事。
除了这一项变化之外,许家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某一日傍晚,许家来了两个人,下衙回来的许明成亲自接待。然后没过多久黄管家把人送出去,而许明成则笑着回到了上房。
他递给金氏一小叠银票,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坐着,等金氏诧异地问他银票是从哪儿来的时候,他才开口。
“你可还记得淙哥儿的那本画册?”
看到金氏点头后,他笑道:“祥云书坊的人今天来了,他们东家说那本画册在外面卖得极好。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怪模怪样的,书不是书,话本子不是话本子,画又不是画,但说这话的人往往只要一翻开,就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金氏惊喜,“竟然这样好?”
她之前还想着,若是卖不出去那自己哪怕是掏出私房银子,也得买一些才好,不然以后淙哥儿若是知道卖不出去得伤心了。
没想到还不等她遣人去呢,竟卖开了。
“可不是,”许明成哈哈笑道:“祥云书坊的那个东家,也是个有法子的,他让人把前面两页放大着临摹了出来,然后印了好些挂在书坊门口。”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好些人没忍住进去问后续,这不就卖出去了吗?”
画册的前面两页?
那不是老爷喂猪的两页了吗?
金氏看着哈哈笑着的许明成,没忍住问道:“老爷,你,你真的不介意啊?”
“介意?”许明成挑眉,“喂猪而已,有何可介意的?”
“东坡先生还亲自养猪呢,这也不妨碍他名传天下。如今世人提起先生,难道不是提他的诗词,提他的抱负,而是提他曾经养过猪?”
“笑谈而已!”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道:“对了,祥云书坊的人说,前头印的两千册,因为有些不识字的人也会来买,所以已经卖完了。”
“他们准备再印千册,然后会分两千册到京城卖。你之前不是说你大姐和五妹,还有娘家嫂子都问过年时候送去的画册还有没有吗?”
“现在可以写信告诉她们了。”
金氏见许明成自己都不在意,也不再劝说了。不过她也打定了主意,这回写信回去,得说明白了画上的小人不是淙哥儿才好。
淙哥儿可是从不喂猪的。
也就老爷一点忌讳都不顾。
有了打算的金氏把银票收好,与之前许淙挣的那些放在一处,不过她放下之后又数了一数,然后对许明成道。
“老爷,淙哥儿这一年也挣了不少银子了。”
“我们是不是得为他打算一二?”
许明成侧头,“哦,挣了多少了?”他虽然每次都让金氏把银票或者银子收好,但还真没仔细算过儿子挣了多少钱。
金氏说了一个数。
许明成诧异,“那还真不少。”
“是啊,”金氏道:“老爷,我想着要不给他置些田地吧,每年都有收成。将来等他成了亲,两口子也能宽裕些。”
许明成唔了一声。
他想了想道:“分一半给庐州送去吧,置田地的事,得让族长他们帮衬。我如今是不能在外买田地买铺子的,家里也不好买多,不然会被弹劾。”
“不过这事不急。”
许明成道:“我过两年应该会离开勉县,到时候会顺带回乡一趟。你先收着吧,过两年再打算也不迟,淙哥儿如今还小呢。”
金氏见他有打算,于是不再提。
许淙并不知道他过些年就要有自己的产业了,也不知道他去年画的坑爹画册在勉县之外的地方卖得红火。
不但天天都有人去各地的祥云书坊问下一本什么时候出,还有人好奇画册里的小人被村塾的夫子抓住偷听之后会如何。
有没有挨打,能去读书吗?
另外那个画得活灵活现的小人叫什么名字啊?
封面上写着的许淙和王氏又是谁?
以及这本让人看了之后捧腹大笑,不管识不识字的人都能看明白的画册,真的跟序文里说的那样,是一个岁小儿画出来给他爹贺寿的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祥云书坊你快给我们讲讲!
还有后续的第二册,快去催许淙画啊!
我们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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