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必须买一份回家长见识。”
“王兄,你竟然买五文钱一份的,可真有钱啊!”
“哎呀,没办法,只剩下五文钱的,两文钱都卖完了。”
“那我赶紧去买”
“别去了,都没了,我找了好多报童,一张都没有,真是难过。”
“别难过,你看这上面写着‘京城日报’,说明每日都有,明日再买也行。”
“笨啊,上面写了每两日一次,后日才能再买。”
……
百姓们因为京城日报而热闹,也期盼着下一期日报的到来。
对一些高门望族而言,当即便有许多人皱了眉——
“怎么什么都写?”
“这报纸一物肯定是祸端,若是将我家之事写上,那可如何是好?”
“可不是,莫不是各大家的一些事情,那容昭都要随便往上写?”
“这东西不能要!”
“可是,这是三位皇子的产业……”
“那也不能留,真是糊涂!”
……
裴关山恼怒至极:“这容招委实过分,竟然随意写我的事情,如今岂不是全京城都知道了?”
平日里看着关系不错,怎不声不响写自己?
容昭怎么就不写裴承诀?
裴关山很是不服。
愉亲王举着报纸,看得十分认真,时不时发出嘿嘿笑声。
裴关越发恼怒:“父亲,别看了。”
愉亲王头也不抬:“你这不算什么大事,还有人的风流韵事都写了上去,无伤大雅,哈哈哈。”
他似乎看到好笑的,咧嘴:“老张打三儿子的事情都写在上面,老张要脸,现在估计正大发雷霆呢。”
这年头也没什么版权意识,更没有不许将别人的事情公之于众这种条例。
所以,报纸一事,不触犯任何律法。
裴关山依旧恼怒,黑着一张脸,“容昭这样无法无天,早晚出事。”
愉亲王闻言,点了点头,抬头说了句:“有三位皇子撑腰,这报纸办得,但是将别人的事情随便写在上面,这种事就要不得。”
顿了顿,他又补充:“如今上面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可若是某家不愿意宣之于口的事情,那就失控了。”
他还算很有见识,一眼看出问题。
裴关山听到这里,倒是也不生气了,他摇摇头:“容昭不会让报纸失控,可只要这东西在,就会有人不满,尤其是今日上面提到的大人们。”
都是些无伤大雅,伤不到名誉的事情。
可这年头大家族都特别要脸,一点点不好的消息都不肯被百姓们知道,他们将这件事视为丢人。
所以,这些人肯定会生气。
愉亲王没有回答,他早就又看入了神。
裴关山无奈。
这“报纸”一物确实又稀罕又有趣,若是能不威胁到自己,留着倒是也多一份趣味……-
张家。
张丞相黑着脸回来。
然而刚刚踏入家门,张长知便拿着报纸匆匆过来,语气急促:“父亲,你看着报纸——”
张丞相黑着脸打断:“我已经看到了,拿开,我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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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
张长知一怔,见父亲实在生气,赶紧将报纸团了丢掉。
然而,两人一路往前院走去,时不时便能遇到聚集在一起的小厮、丫鬟们。
“给我看看,你怎么买到报纸的?”
“早上老刘出去采买,正好撞见,就买了几份回来,给了我一份,其他人都是后来自己买的。”
“小灶出去的时候已经卖光了,快给我看看。”
“我还没看完呢。”
“哎呀,我不识字,给我念一念吧。”
……
不识字的人还有不少,便总有人聚在一起,拿着一份报纸,一个人念,其他人听得聚精会神,还时不时讨论一二。
张丞相脸越来越黑。
张长知准备呵斥一二,张丞相摆摆手,风一样快步进了书房。
张长知只能硬着头皮过去,顺便将张长行与张长言薅上,一起进去承担怒火。
然而出乎意料,张丞相看着张长言手上拿着的报纸,沉默了。
片刻后,他突然道:“容昭,是个人物,很有些能力。”
三人同时一惊。
——他们爹竟然如此夸赞容昭?这是天上下红雨呢?
张丞相:“安庆王府歹竹出好笋,竟然给容屏生出个容昭,安庆王府后继有人。”
三人再次一惊。
——完蛋了,夸容昭与羡慕容屏,下一句就该是骂他们!
然而,张丞相再次出乎三人预料。
他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淡淡道:“你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搞不出来这样的大动作,不至于给我带来麻烦。”
张长言瞪圆了眼睛,立刻追问:“父亲,你的意思……容昭会有大麻烦?”
不要啊。
他们的这个月分红还没拿到!
张长知皱着眉:“容昭这次非常聪明,这报社也是三位皇子的,有三位皇子撑腰,朝中百官大多都不会傻乎乎去得罪未来储君,而且有上次团团之事,他们会更加谨慎……”
他闻言突然笑了,满眼算计:“不,这次不一样,三位皇子拥有报社,但容昭不是他们的人,只要不攻击报社,盯着容昭,也不能算是得罪三位皇子。况且,之前是摸不准皇上态度,这报社……皇上可不一定满意。”
张丞相笑得意味深长:“有皇上的不满,又不是要挤垮报社,我们只对付容昭,三位皇子不会尽力为他撑腰的。毕竟,他总不能一人投靠三位皇子吧?”
在张丞相看来,容昭应当是许了些好处出去,才能说服三位皇子。
能让三位皇子一起合作,她确实有本事。
可也是因为三位皇子合作,她不可能倒向哪一方,出了事情,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就没有皇子会为她据理力争……
毕竟,她不是自己的人。
中立是好处,也是坏处。
张丞相笑得意味深长。
张长言心里毛毛的,他在想,要不要待会儿去给容昭送个信?
张丞相突然看向他。
张长言心中一跳。
——他爹莫不是知道他的卧底行为?
张丞相皱眉:“那报纸上写了你的事情,但因为有更多新奇之事,倒也没太大风波。现在外面都在议论报纸上的事与人,你这几天先不要出去,在家待着,等风头过了再说。”
张长言:“……”
他不敢反驳,只能在心中道:容昭,你自力更生吧-
安庆王府。
容屏:“明日朝堂之上,恐怕有人要攻击你。”
容昭十分淡定喝茶。
容屏看不惯,问她:“你笃定三位皇子会保你?他们又能保住你?”
容昭放下茶盏,笑了笑:“明日之事不必担心,这场风波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
容屏微顿。
随即他心中突突直跳,他想到了白侧妃以及那几个女编辑!
容屏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半晌,他沙哑着声音:“你知道有更大的风波,竟然还不怕?”
容昭摇摇头:“不怕,因为那是一个开始。”
——是她预谋且准备好的,开始。
第二日。
今日没有报纸,但有朝会。
而朝上因为报纸之事,已经吵翻天了。
这种京中已经热闹至极的事,永明帝消息灵通,全都知道。
他昨日就拿到了报纸。
甚至宫中不少人也都见到了报纸,那些宫妃们颇感兴趣,宫人们也凑在一起悄悄看。
这年头消息闭塞,有没有太多娱乐。
京城日报,给他们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永明帝没有表示反对,但如同现在一样,他也没有支持,只是端坐在上方,冷眼旁观,看他们争论。
有人反对报纸,希望朝廷出手制止。
——这显然是蠢笨的人,或者是被人当枪使的人。
果然,三位皇子的人立刻跳出来,表示报纸是好事,如今百姓们都很喜欢,这个时候撤掉,恐怕会有不好影响。
话说到这里,话头便递出去了,昨日上报以及非常不满之人纷纷下场——
“报纸并非是坏事,若是只写些笑话与故事,倒是无碍,可为何要写朝廷命官?”
“是呀,还写了些不好的事情,谁知道报纸是否会变成中伤我们的工具?长此以往,是否会失控?”
“微臣认为,这是那容昭胆大包天,对上不敬!”
“对,他竟然中伤于我们!”
……
把攻击报纸转移到攻击容昭与报纸的内容上面,也不算是得罪三位皇子。
上头永明帝没说话,张丞相原本以为三位皇子也不会说话。
然而,出乎意料。
五皇子裴钦第一个开口:“我倒觉得报纸是好事,上面还有些民生之事,昨儿报纸上有一件事,说京城某家百姓烧炭过冬,却闷死在了屋里,原来竟是未开窗的缘故!”
“这种事情,百姓们都不知道,报纸上写出来,儿臣倒是觉得挺好,还有那冬日养田之事,也是利国利民之好事。”
张丞相惊了一下。
莫不是容昭倒向了五皇子?
还是五皇子只是为了保住报社?
此时,三皇子裴钰也开口道:“上面的内容,容昭与我们说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臣倒是觉得无甚关系,诸位也莫要太在意。”
张丞相垂眸,遮住眼中情绪。
五皇子如果还是顾忌报社,那这三位皇子就是摆明维护容昭!
——容昭投靠了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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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裴铮淡淡道:“我与两位皇弟一起投资报社,也为着监管报社,避免京城日报出现诸位大人所说失控的事情发生,安庆王世子未做官,也没有中伤诸位大人的意思。”
张丞相:“???”
三位皇子要护住报社他理解,但都去护容昭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容昭到底是投靠了哪位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老张:糟糕,超出理解范畴!
——还有读者爸爸们在看吗?QAQ
——摁个爪吧……
第63章 某某
张丞相百思不得其解。
局面在这一刻超过了他的控制, 他完全没想到三位皇子会同时帮容昭说话。
就算是觉得容昭能投靠自己,当有一位皇子开口之后,另外两人为什么也会开口?他们明明互相敌视, 不会猜忌吗?
莫不是他们在争抢容昭的投靠?
可是他们当中,分明还有一位是要杀容昭的人啊!
大理寺少卿虽然没有查出来,可但凡了解内情的人,都能猜到是皇子中的一位。
更别说还有容昭拒绝刘家联姻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三位皇子都帮容昭说话的局面?
张丞相不理解, 但张丞相大为震惊。
随即,他的脸沉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 容昭现在有三位皇子的支持,那她就真正安全了。
——他们这次的行动,恐怕没办法伤到她。
而对于三位皇子而言,甭管容昭是在做什么卧底, 对另外的两位怎么说。
他们只要确定容昭是自己的人、且明面上帮容昭合情合理, 那他们就得帮。
二皇子:容昭以为杀手是老三派的, 老五调戏他, 容昭支持自己肯定是真心,对另外两人是虚情假意,他可是将一切都向自己和盘托出了。
三皇子:杀手是老二派的, 老五调戏他,容昭肯定只会支持自己,对另外两人都是假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提前将这些都告知自己?
五皇子:随便他俩怎么想,只有我知道阿昭是女郎, 不支持我还能支持谁?
自己的势力,必要自己护着。
在三人挨个说话之后, 朝堂之上有片刻陷入诡异的沉默。
容昭,绝对是第一个被三位皇子一起维护的人!
三人掐得像是斗鸡眼,所以朝堂之上才能争执起来,而他们一旦共通维护,众人就要忌惮了。
毕竟,总有一个是未来皇帝。
这番变故,将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几个官员都给干沉默了。
他们对视一眼,有些踌躇,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继续。
上首,永明帝看着他们,始终不说话。
到底还是有头铁之人,片刻后,有人开口:“可这报道官员之事,指名道姓,终究不妥,有损我们朝廷威严……”
顿了顿,他补了句:“至少,容世子应当收敛一二。”
这位周大人是昨日报纸写过之人,所以他格外生气,之前也是他一直批判容昭。
此人开口之后,百官们这才继续硬着头皮开口——
“是,昨日百姓们对我们议论纷纷。”
“今日议论官员,他日莫不是就要议论天家之事?”
“但也不是不让办报社,是应当收敛一二,不要再明目张胆议论官员。”
“对,上面可是直接写了我们的名讳!”
……
他们还在说报纸的事,却比刚刚收敛了许多。
俨然是因为三位皇子联手,他们一时震惊,暂时决定偃旗息鼓。
上首皇帝见此,知道结果已定,终于抬眸,缓缓开口:“京城日报倒是也有趣,但应当注意分寸,莫要失了体统。”
——暂时盖棺定论了。
在场官员同时松了口气。
皇帝态度虽然不明,但显然也不是很支持,这就很好。
想来那容昭,应当会收敛一二吧?-
容昭与报社,一时之间夺走全部风头。
就连之前关于要不要接回裴怀悲的事情,都搁置了下来。
三位皇子与多数朝臣自然是满意的,接回裴怀悲之事,许多人都持反对态度。
而对于三位皇子。
若是因此搁置,不再接回裴怀悲,那这报纸就已经赚了。
当日散朝,安庆王府收到无数帖子,倒也不是邀请容昭做客,而是“问候信”。
资格老的人写给容屏。
资格不够的,写给了容昭。
容屏与容昭坐在书房,拆开这一张又一张“问候贴”,内容不同,意思却大同小异。
半晌,容屏放下手上帖子,呆滞地看着桌面重叠起来的无数张帖子,哑然。
又过了一会儿,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瞧瞧,你这是捅了大雁朝官员的窝,几乎所有官员与京城世家都送来了帖子,警告、威胁你的帖子!”
那报纸是碰到了他们的逆鳞,尤其是昨日上报的官员,语气之间是压制不住的愤怒与幸灾乐祸。
容昭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淡定地将手上的帖子放下。
大抵是有了皇上的那句话。
这些官员们全都写信来,明里暗里都是一句话——皇上让你收敛点,以后别写我,否则定然不会罢休。
当然,原话很客气,但意思是这个。
容昭:“可以理解,他们还算客气。”
除了她自己的名声外,还有三位皇子今日的支持,使得大多数人颇为忌惮,也颇为客气。
容屏揉了揉眉心:“你收敛点吧,虽然皇上没有反对,但很明显,他并不支持。”
容昭突然道:“不,皇上是反对的。”
这话斩钉截铁,似乎已经确定。
容屏一怔,疑惑地看向她:“皇上若是反对,当会明说。”
容昭摇摇头,眼神复杂,“因为三位皇子都同意,皇上就什么也没说,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可是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反对派偃旗息鼓,他才开口敲打……”
她没有去,但打听朝堂发生的事情之后,推导出了这个结论。
容屏皱眉,不相信:“皇上若是不满意,他会直说啊,三位皇子都是亲儿子,皇上为什么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容昭摇摇头,不言。
隐瞒真实想法?
——大抵是忌惮吧。
忌惮亲儿子……
这里面的东西是细思极恐,想得越多,就越……害怕。
与她无关,容昭不再去想,但她坚定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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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确实不满意。”
容屏虽然很困惑,但这么久以来,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容昭的判断。
也因此,他倒吸一口冷气:“那这样的话,你报社中的那些女子或许是一个祸端……”
容昭将桌上的“威胁贴”全都收起来,神情平静,她十分瘦弱,穿着男装就更显得单薄,可她坐在那里,像是能撑起一片天地般凌厉。
她那双本该柔媚温柔的凤眼,里面是坚定与犀利,她的声音轻轻——
“有些事情,哪怕知道有阻力也必须去做,不单单是为了她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既然报社之事皇上不满,那便还是祸根,尽早发作出来吧。”
迎接风雨,才能走得长久。
容屏怔怔看着她。
最终,他轻轻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不准备说什么,也不准备阻止什么,横竖安庆王府上下这百来条命都在容昭肩膀,她承担安庆王府,安庆王府也该支持着她。
他们生与死,共进退。
这就是一个家族-
第二日。
永明二十五年二十二日。
按照报纸上所写,京城日报的第二期就在今日上市。
之前的热度还没过去,上一份报纸依旧非常珍贵。
报纸实在是新奇,昨日满大街都是拿着报纸议论纷纷的人,认字的就自己看,不认字的就等人读。
据说,好些茶楼酒肆,都有人专门读报纸。
也据说,宫中的人还在想办法购买,甚至已有临府与周边村落的人因此进京。
这日一大早,许多人便等在了外面——
“今日我要买一份报纸。”
“那我就不买了,我与你一道看。”
“你怎么就这么抠门?这报纸也就两文钱,从团团那里接点活计,立刻就能挣回来,我买下报纸要拿回家与妻儿一起看。”
“我也是,我妻子还等着听那所谓‘连载小说’后续呢。”
“不知道这次又会刊登什么新鲜内容?”
“哎,你们有拿信息去报社试试换钱吗?”
“还没呢,真能换到?”
“我去了,我用我们家和邻家的事去问,他们不收,倒是有一个偷鸡摸狗的混混去说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偷盗,竟然领到钱!”
“啊?还有这种事?”
……
京城日报有一个非常大的铺面,从日报第一期刊登之后,报社就运作了起来。
若是有新鲜有趣的消息卖钱,就去京城日报排队。
里面有几个小房间,进去后有一个屏风挡着里面的人,卖“新闻”之人进去就可以畅所欲言,若是有价值,拿钱走人,若是没价值,就只能遗憾再见。
这对于卖新闻之人而言,倒是非常合理。
因为许多人都不想自己说的事情被人知道,报社这样的安排让他们十分安心。
而且那房间里面贴着——绝不透露说出消息之人信息。
这就更让人放心了。
悄悄进去,就算是拿了钱,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混混是自己拿着银子在门口吹嘘,其他人才会知道。
有些人原本不敢去卖新闻,如今倒是敢大着胆子进去。
另外,除了这种方式,还有实名制。
比如说有些农事、工事等有价值的信息,不仅可以领到钱,还会刊登那人的籍贯与姓名,得以扬名。
想要在上面写“笑话”与“故事”的,也能换钱。
只要将内容写在纸上,投入报社门口的箱子里面,若是被刊登,就能去领钱了,若是没有刊登,那便是没过。
报社运转成熟,也就十分热闹。
百姓们积极参与。
聚在一起十分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报童来了”
顿时,百姓们一窝蜂涌向报童们,抢那些两文钱一张的报纸,报童手上,也多数都是两文钱的糙纸,白纸很少。
众人抢到报纸,看向上面的内容,当即一怔。
而大家族与达官显贵就不一样。
有一批报童手上白纸多糙纸少,他们每人负责几条街,走向那些大户人家,给他们送报纸上门。
门口,早就已经有人等着。
“哎呀,你可算来了,快给我二十张白纸的报纸,再给我十张糙纸的报纸。”那小厮一边掏钱,一边急道。
木小子笑容灿烂:“好嘞!”
他立刻麻利将日报数给对方。
给大户人家送货上门,没有去百姓当中卖报热闹,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走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口,路上买的人也不多。
可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一次性就买不少!
几文钱的东西,主子们没必要传着看,想要报纸的都能有一张,自己在屋里慢慢看。
至于十张糙纸,明显是下人们要的。
木小子将报纸给了他,又去往下一户。
有些人家主人急切,小厮已经迎了上来,主动来拿。
可不是急吗?
昨日警告了安庆王府世子,他们都想看看今日这报纸上是什么内容?
荣亲王府。
荣亲王有些可惜,感叹:“不能写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这报纸乐趣得少一半……”
没写到他,所以他吃瓜吃的挺开心。
裴承陵顺着父亲:“是呀,就看少了这些内容后,那容昭用什么填吧。”
裴承诀也很好奇。
皇上都发话了,那容昭肯定不敢不收敛。
可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按照容昭的性格,这件事或许会有变故,那群官员们未必能如愿。
荣亲王:“百姓的事与一些有趣小说,倒是也不错,也能看。”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挺着瘦了一圈的肚子站起来,“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今天这报纸都发不出来了?”
被皇上警告,容昭不敢继续开报社呢?
话音落地,小厮风风火火进来——
“报纸来了!”
荣亲王立刻上前去接。
他们报纸买的不多,但三人一人一份还是有的。
荣亲王府如今再穷,也不至于几文钱都花不起,所以前院三人,以及后院一些女眷们,都拿到了报纸。
荣亲王迫不及待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裴承诀正在喝茶,见此好奇地看了眼放在旁边的报纸……
“噗——”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这这这……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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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真是厉害了。
张府。
张丞相让人支取银两去买报纸,但只买了一份自己的。
他倒是不缺钱,就是没想起儿子们。
幸好张长知也有钱,买了一份,还给母亲她们都买了,丫鬟小厮当中,也有人偷偷拿攒下的银钱买报纸。
只有张长行与张长言缺钱。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去蹭大哥张长知的。
此时,张长知刚刚拿到报纸,见他们进来,有些疑惑:“你们怎么来了?”
张长言几步上前,腆着脸笑:“大哥,我们看看报纸。”
张长知更加疑惑:“你们怎么不自己买?”
张长言:“忘了。”
张长行:“也不想等,现在就想看看。”
其实就是没钱与节省,其他都是强行挽尊。
张长知无语。
张长言已经伸出手拿过报纸,打开,“我看看今日的报纸上是什么内容,那容昭是不是知错就改,不敢再——”
声音戛然而止,三人瞪大了眼睛。
半晌,张长言念道:“永明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一朝会,周某大人提出报社不应当存在,有损朝廷颜面……”
愉亲王府。
裴关山怔了怔,随即念道:“陈某大人不满报社报道朝廷官员,提出关停报社……”
刘府。
刘婉君声音轻轻念着报纸:“三位皇子觉得报社有利于天下百姓,是一桩好事,替报社求情,承诺会严格管束报社……”
关府。
关梦生和他爹脑袋凑在一起看报纸,他喃喃:“在张某大人、周某大人、陈某大人以及孙某某……的强烈要求之下,皇上只得表示,报社应当注意分寸。”
安庆王府。
容屏举起报纸,“所以,即日起,某些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的报道当中,将不再涉及具体名字……”
李府。
李家公子前日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此时一边呼吸着,一边读着一则新闻:“李公子掏空黄金摆件之事通过上期日报被老爹发现,据悉,李公子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
李公子:“……”
——这他妈怎么也知道?
——是谁走漏了消息?
莫不是昨日打着看望他旗号上门的“好兄弟”?!
他们用他的消息换钱?
李公子瞪大了眼睛。
周府。
周大人看着报纸,捂着胸口,当即就不好了。
他的呼吸急促,声音颤抖:“这这这……这便是容昭的注意分寸?这便是那容昭的体统?!”
周某大人,这不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他吗
陈府。
陈大人也在府上被管家拍胸口缓气,他抬手指着大门处,声音嘶哑:“快,快出去打听一下,外面是什么动静——”
小厮立刻冲出去-
京城某街道。
“哎呀,现在都不能直接说某位大人了!那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啊?”某个妇人听完读的报纸,惊呼。
读报之人:“就是不想你知道,所以才不直说。”
有一汉子接道:“我倒是越来越想知道,这周大人是谁?”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不是什么好人。”
“肯定不是好人啊,朝中有多少姓周的大人?好几个呢。”
“不知道说的是哪个。”
“一听就不是好人,日报多好的东西啊,也没说他们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姓周的怎么这么小气?”
……
百姓们对京城日报非常接受。
上一期告诉他们了许多重要生活经验,包括烧炭的时候要开窗等等。
今日上面有更多的信息,怎么防盗、怎么防止拍花子等等……
还有一则信息很有用,教大家做了几道冬季美食,简单便宜还好吃。
这样的报纸两文钱一张,与团团一样,不也是容世子与三位皇子在惠民利民,帮助百姓吗?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许多人都在家里猫着。
以前都是干熬着,如今烧着从团团买来的便宜炭火,一边做手工,一边听家里识字的人给他们念报纸,气氛热闹而开心,顺道还能教孩子们认字,日子简单满足。
——这样的好东西?
怎么就有那么些讨厌的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就想要终止呢?
于是,他们去挖朝中姓周的大人。
有人聪慧,立刻惊呼:“肯定是上一期报纸上的人,我去拿报纸,我们看看到底是谁!”
因为一个周某大人,反而让人更加好奇是谁。
许多人都在扒周大人的身份。
很快,扒出来了。
除此之外,上一期报纸提到了好几个姓陈的大人,今日这“陈某大人”,大家就有些不知道是谁,但是不妨碍他们谈论。
他们议论、猜测着,哪一个姓“陈”的大人是这位“陈某某”……
气氛更加热闹。
猜人,给这份报纸又增添了趣味。
但是,京中“周某大人”——
“这与直接写我名字有何区别?这容竖子!过分”
周大人跳脚,破口大骂。
而京中姓陈的大人——
“容昭还不如直接写名字!现在竟然有人觉得我是那陈某大人,不就是正巧姓了陈,我招谁惹谁了?”
“可恨,为什么不直接写名字?”
“这容昭太可恶了,这样不写名字,比写名字更糟糕!”
“你还不如直接写我名字,现在这样,我还要得罪另外几个陈大人……”
……
可不是更糟糕吗?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本都写着名字,议论过了就过了,热度还没有后面的连载小说高,完全就是无伤大雅。
但现在一个“X某大人”,引发百姓们猜测浪潮,导致热度极高。
甚至,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猜的那个人才是“X某大人”,会去说一些那位大人曾经做过的不好的事情,力证——
那就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他!
众位官员:“……”
无数官员的府中,辱骂声激情响起——
“昨日我分明警告容昭,不要在报纸上写我不好的事情,他竟然加个某字,就照样将我写了上去,这不是立刻就被扒出来了吗?!”
“明明不是我,现在百姓中有人猜我,还说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这不是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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