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叫人起疑。
明月不敢拿主意,才匆忙放了信鸽,叫人来接。
瑞泽县主今日在房里听了明月说的那些,心里正嘀咕得很,又听池怀瑜身边的下人回禀,说是小少爷偷偷从学堂溜了出去,他们找到小少爷时,他正刚从表姑娘的院子里出来。
她当即就坐不住了,先招了池怀瑜来,问清缘由后得知衔池只是将他从树上接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责罚了池怀瑜一顿,便去书房里找了池立诚,同他说衔池的脚已经大好,不如他们一同去看看。
明月自知是自己在护国寺看顾不力,是以回禀时话里话外尽量将自己摘了出来,但瑞泽县主是什么人,明月这点小心思,无异于是在她眼前摊了开来。
但她那时正疑着衔池的深浅,也便没多说什么——如今看来,就衔池这任人捏扁揉圆的样子,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她这脚踝好了也没藏着掖着,想来那夜也不过是出去透口气罢了,添油加醋一顿,竟也能说成这样。
瑞泽县主又看了明月一眼——好大喜功,这府里的下人,是该立立规矩了。
至于衔池......她既然能跳舞了,那在池家也留不了多久。出了池家的门,那便不是她这个池家主母该管的了。
就她这愚笨样子,即便有副好样貌,也是空长。
郎中来得很快,替她看过脚踝,说是已无大碍,只给了食补的方子,池立诚当即便叫了厨娘来细细记下。
衔池百无聊赖听着,转过头去咳了几声——他们都不在意她的风寒,在意的只有她的脚,什么时候才能跳舞。
唯独池清萱适时递来一盏热茶,她接过来,冲池清萱一笑。
再垂眸望向茶盏时,她那双凤眼中的笑意却消弭殆尽,微微泛起些冷意。
刚退了烧,身上还不舒服,她本不想这么急着在池立诚面前跳完桃夭的。只不过是担心先前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不快一点,怕是要赶不上东宫夜宴了。
她得快点,去宁珣身边。
见大事终于有了眉目,池立诚看向衔池的眼里满是欣慰,连晚膳都是吩咐厨房按照食补的方子准备好再给她送来,又怕扰了她休息,嘘寒问暖了几句,便打算走。
池立诚说的是衔池须得养养精神,这样一来,连池清萱也不好再留下。池清萱细细嘱咐了明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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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衔池道:“药还是得按时喝,嫌苦便多吃几粒蜜饯,什么时候吃光了,便让明月去我院里拿。”
衔池乖巧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和瑞泽县主离去。
池立诚稍慢了几步,待看着瑞泽母女两人说笑着走远,他步子一顿,又折了回来。
衔池心里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但面上仍装作懵懂无知,“舅父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池立诚看了明月一眼,后者当即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池立诚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衔池的头顶,倒真像是慈父一般:“只有你我父女时,不必拘泥。”
衔池不说话,他又接着道:“这些年来,弄影将你教得很好。父亲知道,始终是委屈你了。”
衔池慢慢摇了摇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抬眼时眼里却是湿润的:“父亲有父亲的难处,衔池不委屈。”
“衔池。”池立诚叹了一声,“这名字也好听。不过为父当年替你取的名字,唤清猗,池清猗。”
他望着衔池,仿佛真是身不由己,却对女儿身怀愧疚的宽厚父亲,“如今虽将你接回了京城,回了家,但仍是有诸多不便。再过些日子,为父必当让你以池清猗的名字,堂堂正正地真正回来。”
池立诚上前一步,虚虚环抱了一下她。
衔池哽咽住,低声唤了一句“爹爹”。短短一声,却像是藏了万千欲言又罢的委屈,听着便让人动容。
唯独望向池立诚身后的一双眼中无悲无喜。
池立诚忙不迭应下,并未注意到她借机从他身边退开了半步。
话兜兜绕绕了半天,他终于言归正传,开口道:“既然你的脚伤好全了,也就不必拘在这院中,平日里多出去走走。”
“你娘当年名动京城,你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方才一舞,果真是出之胜之。弄影如今不能再作舞,但你这一身舞技,荒废未免可惜。你兴许不知,京中的夺月坊,是大周一等一的舞坊,若是得空,不妨去看看,切磋一二。也不算埋没了你娘这些年的心血。”
池立诚看向衔池,见她如自己预想得一般,满眼孺慕,乖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但凭父亲安排”,他这一颗心才算是彻底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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