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看不懂太夫人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倘若我那女婿此次真被圣上定罪,那……”
冯嬷嬷忙安抚道:“太夫人莫要这般说,杜姑爷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出什么事的。”
太夫人不置可否地轻笑了声。
“这我自然晓得,只是未雨绸缪,我断不能掉以轻心,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太夫人打算怎么做呢?”
太夫人抬了抬眉睥睨着她:“怎么做?!盈儿是什么身份,怎可做他人的妾室?如此,便只有叫云家那丫头让出道儿,给盈儿腾出正妻的位子!”
出了太夫人的颐至堂,裴源行加快了脚步回了雨居行。
刚进屋,正好碰上云初从内室出来。
对上他的目光,云初愣了一下,慢慢敛了笑意,曲膝向他行了个礼。
她在他面前向来如此——
恭顺有余,却无半点欣喜。
裴源行压下所有情绪,缓缓道:“这两日我可能会出一趟门。”
“是,世子爷。”
室内静默了片刻。
等不到她的答复,裴源行只得佯装无意道:“我会将月朗留在府里,他跟了我多年,是个嘴紧办事牢靠的,你若是有什么事要差人去办,找他即可。”
月朗是裴源行身边的另一个小厮。
“妾身明白。”
裴源行情绪难辨地蹙了下眉。
她一个字也不多说,他该欣慰她是知道进退的,可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些许的无力感。
他即将出门,出门几日、为何出门,见谁去,她半句都不屑问。
“那妾身这就去给世子爷收拾收拾行李。”云初道,正要曲膝行礼退下,裴源行却又开了口。
“我此番出门是去接一个女子。”他神色淡淡,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沮丧。
他知道用话诓她既卑鄙又无耻,可他忍不住。
她若是重生之人,她便会猜到,他此趟出门定是去接杜盈盈回府。
他想知道她是何反应。
他迫切地想知道。
云初面色如常,眉眼舒展着。
裴源行的神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她并不在意他去接谁。
他沉下了脸,来不及细想,堵在嗓子眼的话便说出了口:“你就没半句话想问我?”
云初有些莫名其妙,却柔声道:“路途遥远,世子爷路上一切小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裴源行怒气上脸,拂袖而出。
裴源行拂袖而去,留下满屋的寂静。
守在门外的玉竹忐忑地望着裴源行离开,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忙撩着帘子进了屋,见云初坐在软榻上垂眸看着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方才屋里闹的动静并不小,世子爷似乎动了怒,她怕少夫人吃亏,还趴在了门上细听屋里头的动静。
玉竹走到软榻前,眼中尽是担忧:“少夫人,世子爷他……”
自少夫人嫁入侯府一个月有余,她冷眼瞧着,少夫人虽一直待世子爷淡淡的,却也不会没眼见地主动凑上前去自找晦气,是以成亲这么些时日,世子爷和少夫人说不上有多恩爱,却也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
刚才世子爷一脸铁青地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见玉竹一副替她担惊受怕的模样,云初不自觉地便柔和了眉眼。
“不碍事,不过是世子爷说要出一趟门,许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妥,恼着他了。”
话说得太过轻描淡写,玉竹哪能放得下心来,坦言道:“奴婢刚才听见世子爷说要接一位女子回来,少夫人……”
云初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玉竹会忧心,应是听到了裴源行跟她说的话,此事玉竹便是知道了也无妨,杜盈盈终究是要入侯府的,早知道晚知道也无甚区别。
玉竹背部绷得笔直:“恕奴婢直言,若世子爷此番真要接一位女子回府,少夫人,您……您就不怕他们在路上有些什么吗?”
她平日里瞧着,倒觉着世子爷是个洁身自好的,可世子爷身形挺拔,剑眉星目,本就长着一副容易惹小娘子动了芳心的容貌,谁知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见了世子爷会起何种念头。
“不怕。”云初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点笑意,“何况若真要发生些什么,我也阻拦不了不是?”
她合上书搁在一旁,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终归是要跟裴源行和离的,无非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裴源行和这个侯府,她是一点儿也不留恋,让她烦心的是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跟他和离。
没了侯府做靠山、没了世子夫人的头衔,父亲和邢氏那边不给个像样点的说辞让他们信服,父亲和邢氏是不会应允的,兴许还会暗中施些手段阻拦此事,恐怕到了那时候她轻易还和离不了。
杜盈盈来京,于她而言反倒是桩好事。
杜盈盈前世几番设局,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能嫁给裴源行当他的正室。前世被禁足期间,她跟杜盈盈主动提起,可助杜盈盈一臂之力让她顺利嫁入侯府,只可惜杜盈盈不愿信她。
今生她可抢先一步成全裴源行和杜盈盈。
如此一来,杜盈盈不会再记恨她,太夫人、侯爷和侯夫人,也不会因为是她提出和离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侯府这样的高门她得罪不起,也没必要得罪。
只要能保住性命、能离开侯府、不给姐姐和沁儿招来任何麻烦,那便足矣,旁的都无须去在意……
裴源行许是气得不轻,待到了掌灯时分,晚膳也已备下,依然不见他回来。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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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定是在别处用了饭,云初便吩咐下人将饭菜摆上了桌,只吃了一小碗饭,她便叫人撤了桌子。
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去净房沐浴过后,便自顾自歇下了。
睡得正香甜,恍惚中,有人将她揽了过去。
云初一下子惊醒过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刻便撞进裴源行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里。
云初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往里侧挪了挪,却不想反被裴源行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呼出来的气息扑在她的面颊上。
她侧过脸去,微凉的唇便贴了上来。
他细细地亲…吻着她,微乱的气息在她耳畔响起,云初微阖上眼,被动地承受着,裴源行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下来。
他紧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扬起头与他对视。
她一脸平静,无悲亦无喜。
裴源行闭了闭眼,一种近乎失落的酸涩感在胸口蔓延开来。
他知道,她和他一样,是从那一世回来的人。
他同她说,他要出一趟门,她问都不多问一句就回他,路途遥远,路上小心。
她以为他要去哪里?
她以为他同前世那般,去接杜家的那位吧。
所以她说路途遥远,毕竟前世他出门了很长一段时日。
即便她以为他是去接杜家的那位,她也毫不在意。
她是真的一点点都不在意。
这让他近乎疯狂。
他素来冷静而克制,这一次却乱了心神。
裴源行眸色微敛,粗粝的手掌再次扣上云初的纤细腰肢,发狠般地咬…上她的唇瓣。
她不在意杜家的那位无妨,哪怕不在乎他也无甚要紧。
他既是娶了她进门,她就是他的妻子,这一点没人能改变分毫。他是她的夫君,而她会留在他身边一辈子,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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