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各自拿起一杯合卺酒,交杯合卺。
喝了合卺酒,又剪了二人一缕青丝相结,将缠绕在一起的两缕青丝放入准备好的匣子内,压在了枕头的一角。
盖头也掀了、合卺酒也喝了,青丝也结了,比起前世,他真是给足了云初面子,再多的,她最好别想,也别求。
裴源行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大概看出裴世子心情不大好,原本还等着闹洞房的众人都识相地退出了屋子,青竹和玉竹轻轻阖上屋门,留下这对新人独处。
裴源行替自己倒了盏茶,默默喝了两口。
茶是凉的,落到胃里不是很舒服,他皱了皱眉,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云初的目光。
她唇边笑靥点点,许是醒悟到高门世家一向规矩多,自己不该忘了礼数,忙又低下头去。
他冷着脸,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世子火葬场纪事》20、第二十章
眼底闪过不屑。
“有些事,你得先了解清楚。”裴源行将茶盏放在一旁,看向云初。
云初顿时有些愣怔。
她收敛了笑意,略微不安地看了裴源行一眼。
他的一双眸子暗沉得怕人。
“你为何会嫁进侯府,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声音严厉又冷峻,“从今往后,你安安分分地当你的世子夫人,只要不动什么旁的歪心思,该给你的体面,我全都会给。”
云初只觉着脑子“嗡”地一下,人都懵了。
她垂下眼帘,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刚受伤那会儿,他带了大夫去云宅,还送了名贵的药粉给她。
她曾以为他是个温柔似水、体贴入微的郎君。
当然,她还不至于没皮没脸地认为他心悦她。
他待她好,只是他心善。
可他的善意却触动了她的心。穿着火红嫁衣、盖着盖头端坐在床边的时候,她还盼过,他们或许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互相扶持,互相照拂,彼此牵挂着彼此。
他这话一出口,瞬间打消了她所有的期盼。
原来,他娶她,并非心甘情愿。
如此,他也定不会如她在梦中窥见的那般,在她逝世后,不顾腿脚不便,去她的墓碑前扫墓,为她烧纸,满心思念着她。
她抬眸静静地凝视着他,黑珍珠般的眸子出奇的安宁:“世子爷能把话全都说开,妾身觉得甚好,如今妾身便能明白世子爷心里是如何想的,也知道该如何做。
“世子爷放心,往后妾身定会恪守本分,不给世子爷添任何麻烦。”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只是唇角那抹甜甜的笑已悄然不见。
裴源行顿时感到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她分明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他该觉着放心的。
或许是她本就乖觉,又许是被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吓到了,总之她已明白,想要在这个侯府得到他的庇佑,她断不可再动任何旁的心思。
可不知是怎么了,他心里还是觉着说不出的憋闷。
该说的皆已说清楚,云初没再理会坐在一旁的裴源行,出声唤来守在屋外的丫鬟服侍她换下身上那套笨重繁琐的喜服,待下人备好热水退下,便带着丫鬟进了净房洗漱。
裴源行匆匆洗漱过后,带着满身热气,披散着一头墨发回了新房。
这会儿工夫,云初已洗漱好,又叫人铺了两床绣被。
她已在床的内侧躺下,给他留了外侧。
她仰面躺着,乌黑的青丝披散在枕头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清香。
是腊梅的香味。
很好闻。
裴源行拉了一床被子,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察觉到他的动静,云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裴源行眉峰拧起又松开,目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停留了一瞬。
她睡得离他更远了。
她如今倒是说到就做到了。
他该高兴的。
高兴她是个懂事的。
可为何他还是感到堵心?
裴源行平躺着,望着华丽的帐顶刺绣,心里有些烦燥,耳边却传来身侧人儿清浅而平缓的气息。
神经紧绷了一天,她应该是累极了,才躺下就睡着了。
他翻了个身,呼出一口浊息,困意全无。
今日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并非吓唬她。
他尽心为她找来了大夫。
他甚少开口求人,为了自个的事儿他都不会开口,可他还是去求了三皇子将宫里才有的珍贵药粉赠予他,只是想她能用上世间最好的药,不想她今生再受腿疾之苦。
如他所愿,她确实好了很多,眼见得已在逐渐痊愈中。
他一心念着她的腿伤,她却如前世那般,以腿疾为借口强行嫁入侯府。
前世,还能说她瘸了腿,怕自己嫁不得好人家了才死拽着他不放。
但今世,她的伤已大好,却还是嫁了进来。
他并非是个不记他人恩情的人。
但他一个上过战场,立过大功的人,哪会需要她出手相救,凭他一身的本事,避开冲过来的马车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想不明白,她为何不自量力地扑过来,反倒弄伤了她自己,还偏偏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借着腿伤赖上了他。
当然,纵有意见,重活一世,他不会再像前世那般。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在整个侯府唯一可以依仗的人。
今生,他会护她周全,保她平安。
那原是前世他欠她的,也是他此生最该做的事。
但也仅限于此了。
她要是心里还存了什么别的念头,奢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他是断不会给她的。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