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复杂。
前世侯爷也是如此开场的。
“听闻前两日灯会上出了事,你也险些受了伤,幸而云家的二姑娘出手相助,才让你得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侯爷叹了口气,继续道,“只可惜云家二姑娘自己倒因此伤到了腿脚。昨日她父亲找上门来。那云老爷是商户之家出身,话说得很是粗俗不堪,不过有些事他说得在理,姑娘家家的,腿脚突然瘸了,怕是不好嫁人了。”
侯爷似是觉得他堂堂一位侯爷,却被个商贾逼得没了法子有些丢脸,忙挺了挺腰板,道,“我们侯府倒也不会因为他难缠就怕了他,只是我想着那姑娘为了救你受了伤,那日又有那么多人看着,给人留下话柄终是对侯府不利。
“何况我们侯府也不是那起不知恩图报的,人家既然救了你性命,不图财不求旁的,只是担心伤了腿再也嫁不了好人家了,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孤独终老一辈子。
“你不妨就娶了她进门,给她个正妻的名分,待哪日她进门后,你若是觉得不如你意,只需再等个一年半载,便可收了你屋里的哪个丫鬟为姨娘。若是你屋里的那几个你都看不中眼,大可叫你母亲替你张罗张罗,帮你找个称心如意的美妾。
“我们这样的高门大户,莫说你妻子只是个商户之女,本就是她高攀了咱们家,即便是娘家身份再高些的女子,你真有个三妻四妾的,旁人也不能指责你什么,你那位岳父就是再难缠,也不好道你的不是。”
从父亲书房出来后,裴源行轻哼一声。
说什么“不会嫁给那位裴世子”,一面却又让她父亲来侯府逼婚,可真是表里不一。
前世,全京城的人皆以为是他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世子火葬场纪事》18、第十八章
们侯府主动上门求娶云家儿姑娘,事实是他们云家揪着灯会上的事不放,对侯府挟恩图报,逼得他不得不娶了云初。
倪大夫差不多隔日来帮云初做一次针灸,丫鬟每日又是煎药,又是帮云初涂抹裴源行送来的药粉,云初的腿伤明显好了不少。
刚受伤那会儿,云初夜间疼得难以安眠,点了安神香方能勉强睡上一、两个时辰,
眼下腿伤虽康复得不错,为着夜里睡得安稳些,云初临睡前又叫青竹为她端来一碗安神汤。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披着大氅的男人蹲在坟前。
男人微垂着头,抓了把纸钱丢入用来烧纸钱的盆中。
他晃了晃火折子,对着火折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火苗窜起又弱下去。
云初只觉得心头一跳,脊背发凉,失神地望着墓碑上的六个字——
吾妻云初之墓。
她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么就没了呢?
还有那个男人。
那个为她烧纸祭奠她的人,是谁?
是她的夫君吗?
她蜷了蜷袖口中的手指,视线从墓碑上掠过,再度看向坟前的男人。
火苗跳动着,丢入盆中的纸钱逐渐烧成灰烬,火星越来越弱,直至全部燃尽。
男人伸手抓起搁在一旁的拐杖,吃力地站起身。
许是他脚伤得厉害,也可能是蹲得太久有些麻了,起身的那一瞬间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
云初隐隐觉得心口有些酸涩闷胀。
大概是亲眼见着了自己的墓碑,知道自己就这么没了,感到唏嘘。
又或许是看见为她烧纸的男人瘸了腿,方才差点跌倒在地,心里不免起了点同情。
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在难过些什么。
愣神间,男人已拄着拐杖转过了身。
云初一下惊醒过来。
她喘着气,瞪着黑暗中的帐顶。
这已是她第二回梦见那位裴世子了。
他们素不相识,只因灯会上的那场意外有了牵连。
是因为他特意送药过来给她,她才会在梦中梦见他吗?
青竹说过,梦里的事情都是做不得数的。
当然做不得数。
梦里,她和裴世子成了夫妻。
真是荒谬。
他是堂堂侯府世子,她是商户之女,在世人眼里,怎么看都是不般配的。
更何况他们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他怎会娶他?她又怎会嫁给他?
莫非这场梦,是在暗示别的什么……
她阖上双眼,细细回想梦中的每个细节。
梦里,裴世子多了几分憔悴,可也就如今这般岁数。
云初抓紧了被角,心绪纷乱。
倘若她的梦是预知梦,那么这个梦是不是在暗示她,她命不久矣?
可她只是腿脚受了伤,并非得了重病。
她身子骨一向不错,莫说大病了,便是连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痛也甚少有。
何况此次灯会上出了事后,裴世子马上就带了大夫过来给她医治腿伤,眼看着伤势一天天好起来,无论怎么想,她都不觉得自己会早逝啊。
云初转了个身,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不愿再胡乱猜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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