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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成元帝缓缓开口道:“梁齐盛听令。”
梁齐盛回过神,抬手停于胸前:“臣在!”
成元帝道:“朕命你协助刑部彻查此事。”
梁齐盛俯身叩首:“臣接旨!”
随后二皇子因为言语不当被成元帝责令禁足十日,再然后梁齐盛退出金銮殿,他甫一离宫,便招来部下,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即刻捉拿罪臣季暮之女季时傿归案!”
这风云,不如搅得它更猛烈些。
————
庆国公府内,徐正则正在准备第三次洗髓的药物。
每次洗髓需要两日,期间必须保证桶里的水不会变凉,因而整个房内准备了数个火盆,走进去就好像身处蒸笼一般。
他吩咐下人将梁齐因抬进浴桶内,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徐正则抬起头,见是近来一直奔波在外收集药材的白既明。洗髓要用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用量极大,京城不一定有,白既明经常需要到外地的药铺采购。
他满脸忧愁,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烦闷,徐正则见状问道:“白舅爷,怎么这幅神情?”
白既明合上门,一会儿功夫已经出了一层汗,他进来后先是走到浴桶旁,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梁齐因几眼后,才叹声道:“城门处如今已经禁止通行了,我只好折回城内,废了好大的价钱,才从黑市上买回了药。”
徐正则疑道:“不过几日就是中秋,怎么这个时候不准进出城了?”
白既明道:“徐圣手这几日一直忙着为我外甥解毒,自然是不知道,外头如今已经变天了。”
“变天?”
“镇北侯季暮包藏祸心,卖国通敌,陛下已经下令,命齐盛协助刑部彻查此事,从今日开始,严禁出入城门,有任何可疑之人,立即押往天牢。”
徐正则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随后压低声音道:“那清平县主呢?”
白既明道:“镇北侯就这一个女儿,自然也是要下狱的。”
徐正则叹了叹气,“天牢那样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哎。”
白既明望了望浴桶内昏迷不醒的梁齐因,他原本白净的面颊充血通红,身体却被泡得发白,大概是洗髓的过程太过痛苦,梁齐因昏迷时都一直皱着眉,面上满是难耐之色。
“可怜齐因,至今昏迷不醒,本以为的一段好姻缘,如今也是……”白既明顿了顿,低声道:“这样也好,没在他们成婚之后出这样的事,到时候梁家不免要牵扯进去。罢了,等他醒来,我再给他挑个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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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徐正则的神色却是一僵,不敢告诉白既明,这几日他每天给梁齐因诊脉,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只怕已经没什么求生之意了,如今都是靠药物吊着一条命,这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洗髓”这种方法只在书上见到过,从未有人真的成功,徐正则自己也没有把握,他敢用这个法子,且尽心尽力地守在庆国公府医治梁齐因,也是想亲自试验一番,洗髓到底能不能救人。
如今看来,只怕是不可能了。
————
深夜,徐正则已经歇下,由庆国公府的下人在梁齐因的屋子里守夜。
陶叁正蹲在地上,用铁钳将浴桶旁的的火盆拨得更旺些,做完这些后他直起身,走到浴桶旁,将手覆在水面上想试试水温,感受到药水还很温热时他便放下心,刚要转过身,手臂倏地被人一把拉住。
陶叁一惊,抓着他的这只手实在是太烫了,隔着衣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烧一般的温度。浴桶里的水溅在他身上,陶叁吓得差点叫出声,他惊诧地回过头,见已经昏迷数日的梁齐因睁开眼,涨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白,他粗重地喘着气,脖颈处的筋脉好像即将要冲破皮层。
陶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明明最后一次洗髓还没有完,人人都说六公子熬不过去了,谁知今晚居然会突然醒来。
他反应过来,怔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陶叁扑过去,几乎喜极而泣道:“公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难受吗?我这就去找徐……”
话还没有说完,梁齐因忽然开口,声音嘶哑,他浑身颤抖,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季时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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