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
季时傿边笑边答:“笑你!”
梁齐因呆住,“笑我什么……”
“嗯……人不可貌相?哈哈哈哈哈哈。”
季时傿忽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排斥这桩婚约了。
成元二十年的春蒐因为这一次事件戛然终止,回程提前。
成元帝以失职之罪处死了围场总管四人,其余守卫一百余人获杖刑八十大板,他又再任两名正副都统,负责管理围场事宜,派禁卫军指挥使梁齐盛协助清扫了围场内可能存在的猛兽余孽。
成元帝念五皇子赵嘉铎受惊,赏了许多东西,又将原本用作狩猎比赛头彩的金雕长弓赐给了他。其次季时傿保护皇子有功,成元帝赏了她黄金万两,绸缎百匹,特封为清平县主后,此次春蒐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尽管季时傿试图掩盖,但这么大的事还是很快传到了远在西北的季暮耳朵里。
季时傿还未抵京,半路上便收到了来自她老爹的书信。
镇北侯季暮没读过什么书,写不出多么悲恻动人的句子,他先是劈头盖脸地将季时傿骂了一顿,斥责她这种行为有多不要命,多危险,然后才心疼道:“乖囡囡,阿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虽然知道他这话只是说说,季暮不可能真的无诏回京,季时傿仍旧在回信上将自己的伤势说得小之又小,不过区区皮外伤,叫他不必挂怀。
差人送信前又突然想到清明时自己那断了线的风筝,虽然后来重新打上结,但或许是因为已经用了许多年,并不牢固,季时傿于是又将这件事情写了上去。
而后收到季暮的回信,信上说会再给她做个更牢固的,画个更漂亮的风筝,等中秋的时候他回京,亲自带季时傿去郊外放风筝。
————
猎场变故发生的第三天,梁齐盛奉旨率兵清剿野兽。
他身着轻甲,腰间挂着一柄三尺长刀,横眉冷厉,唇线紧抿,浑身上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严气势。
他们先后在北围场发现了两头黑熊的尸体,最后一头在巍炀坡,头颅被贯穿,一只长箭从它身体穿过,牢牢地钉在地上。
一同的禁卫军跑过去看了一眼,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它扒出来,不免称叹道:“好厉害的臂力,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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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糙肉厚的,这箭将它钉穿了不说,余力竟还未尽,射进地里这么深,清平县主一小姑娘竟有这种能耐。”他都有点自愧不如。
梁齐盛面无表情,他顺着说话人的手看过去,若有所思,他记得在疏散猎场的时候,禁卫军在北围场捡到了季时傿的断掉的弓,按理说,她应该不能再射箭了。
更何况,据太医所言,她的手臂受伤严重,怎么可能使得了这么大的力。
“大人!”
忽然,分散巡视的禁卫军跑过来,“那边的林子里有几只狼的尸体,还有一匹被狼咬死的马。”
梁齐盛顿了顿,神色一凝,转身快步走进树林,果见草丛里躺着几具狼尸,其中一个身首分离,下手之人刀法了得,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他皱着眉看了两眼,忽然出声道:“你去马场把马夫喊过来。”
那名禁卫军立刻领命骑马离去,过一会儿,带着一个人奔过来。
此人在围场当了十几年的马夫,几乎每一头马都是他喂养长大的,他只看了两眼便点头道:“是,这就是前几天丢的那匹。主子们骑的马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马脚程短,没主子要。那日不知道怎么就丢了,我还当是没拴好跑了!”
话音刚落下,又有一禁卫军跑上前,手里捏着一块布料,“大人,狼爪子上勾着的。”
梁齐盛接过,低头看了看,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留下的。
湖蓝色的布料,材质上佳,触感舒适,棉线里镶了金,拿到太阳底下,便更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了。
江南有个出名的绣坊叫做霓裳阁,里面的绣女绣工精湛,霓裳阁的绣女制作的布匹绣裙,连宫里的娘娘都抢着要。
白家母舅先前在江南任职,今年清明的时候回来祭祖,带回来两匹湖蓝色的锦缎,皆出自霓裳阁绣娘之手。
只是这两匹锦缎一匹都没落到他手上,一个给梁齐因做了披风,另一个也给他制了衣裳。
白家人可真是偏心到了极点,若他没记错的话,狩猎当天,梁齐因穿的可就是那件湖蓝色的圆领袍。
“呵。”
梁齐盛忽然冷笑出声,将那块残破布料攥进手心。
他的这位好弟弟还真是深藏不露,叫他大吃一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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