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还是普通老和尚吗？”

    如果是原版，老和尚拿着斧头，出其不意把人杀掉，那还算合理，可现在看，盗匪是厉鬼，落难女子是狐妖，接下来还有个迷路的村官儿，说不定也不是人。

    那老和尚还是人类吗？

    带着这样的怀疑，裴游继续慢悠悠地玩游戏，一天过去，阿云拿着线香下山，果然带回了新的熟人。

    ——在手机版中坐抬轿上山的官人，他当时的目的是想要老和尚下山替村中死者祈福。如果老和尚不愿意，那阿云也行。

    在手机版中，官人才是造成村中民不聊生的元凶，不论他们收获了多少米粮，都必须给他上贡大半，此时村中人无以维生，而官人请和尚下山，是为了粉饰太平。

    统治者不仁，却让民众托以神佛。

    而这次，官人刚出现，裴游就发现了画面的古怪。

    原本画面中抬轿子的两个仆从一胖一瘦，可现在画面里的仆从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张纸人，风吹过时，轿子轻轻摇晃，轿沿染着鲜红的血。

    官人在菩提庙住下了。

    裴游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果不其然，半夜，轿子的布帘飘起，露出其中的一尊小神像，那神像一脚垂下，一脚盘起，嘴角勾着笑，双眼赤红。

    神像从轿子内飘出，轿子和抬轿者须臾间都变成了纸，原来这其实是纸人仆役和纸轿子。

    但就在神像飘出时，一道暗色的光闪过。

    “啪”

    陶瓷做的神像被一斧头劈成了两半。

    第二天一早，裴游看到，老和尚常坐着的树桩旁那棵树上，用细绳挂着纸人和纸轿子，风一吹，就轻轻飘起来。

    老和尚坐在树下喝茶，阿云接过包裹，笑眯眯招招手，下山了。

    《菩提子》这个慢节奏的游戏，看似只经历了三个角色，三起事件，但其实现实里已经过了三天，这让裴游有一种自己带入了老和尚角色的感觉，她和老和尚能做的一样，都只能等待。

    她预估了一下，发现如果按照这个节奏，要在这虚拟屏幕上通关这个游戏，还需要半个多月。

    而现实里这几天，裴游主要关注《恶魔城大冒险》事件里的实验进度。

    但并不是玩家们的进度，而是安提耶的工作进度。

    裴游每天闲暇时便把玩家们发现的材料、道具、药剂等物品召唤出来，反手送到安提耶所在的恶魔城空间，而后安提耶研究并帮裴游翻译出内容，此时正在试验着找出法术施法材料的替代品。

    大约在第三天晚上，裴游发现，她发布的那项任务快要完成了。

    加入净化教会的希娜即将受到洗礼。

    -

    在所有进入游戏的玩家中，希娜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13岁的希娜恰好卡在了净化教会收人的边沿，而后通过华国方面众人的指导和运作，成功进入了净化教会，但一般来说，她这样新加入的成员是不可能立刻得到洗礼的。

    “她的灵感很高，在使用精神力上有很强的天赋，”回到教会的克丽丝这么说道，“我愿意成为她的推荐人。”

    净化教会的超凡者有三类，一类是血脉骑士，在加入教会后激活血脉能力，成为正式骑士，抵抗魔物与魔族，一类是神官，能够使用神术，赞美女神，是女神虔诚的信徒，而还有一类人数稀少，是苦修士一类的赞者。

    教会发现，赞者们精神力强大，却不能使用神术，只能使用精神系法术，所以被认为信仰不够虔诚，虽然获得了法术相关知识，却只能苦修为女神祈福。

    裴游猜测，赞者其实就是类似法师一类的角色，但他们终生都不会使用施法材料施法，而被限制在精神类法术中……在净化教会的教导下，这些法师天才反而认为使用施法材料是不够虔诚的痕迹。

    ——通过克丽丝与本地教堂主教的交谈，裴游得知，因为赞者的地位在教会超凡者中最低，他们认为希娜很可能成为赞者，因此并没有重点培养她。

    但希娜遇到了克丽丝。

    她知道克丽丝认不出自己了……但她同样通过之前的接触，了解这位骑士的品格，所以在研究所学习了很多天的希娜，第一次选择了主动出击。

    克丽丝果然帮了她——

    她加入了下一批接受洗礼的队伍。

    当天晚上，希娜把这件事上报，在现实里吃过药，确保自己一整天都不会醒来，然后进入了游戏。

    裴游把其他工作放到一边，干脆便将视角切换到希娜的角度，和她一起等待这场洗礼。

    在演唱圣歌，发放了圣餐后，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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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所有接受洗礼的孩子们跟着主教前往大教堂的深处，所有门全部关闭，只有教会的正式成员留在这里。

    主教在神像前跪下，向上伸出手，就像是在轻轻托举着什么，紧接着，光华于他的掌心凝聚，他再起身时，便捧着一本扉页灿金色的书。

    书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上，主教转过身，平静地看向所有人，书中的光点像是金色的丝带般，链接住每一个孩子，连带希娜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连接希娜的金色缎带突然变成了黑色。

    主教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露出了惊骇之色。

    “恶魔的印记！”他说，“抓住她，她是恶魔的信徒！”

    整个剧情急转直下，希娜愣了一瞬，下一秒，她选择了直接下线消失。

    在希娜消失的瞬间，裴游也无法再看到教堂深处的画面了，但她略想了想，便意识到，希娜不是被吓到掉线——她是意识到可以通过下线的方式暂时躲开追捕。

    再次上线后她还在原地，但原地未必有人看守，逃脱的几率比被抓到牢房里更大。

    下线的希娜没意识到，但裴游不准备赖账。

    【任务：找到净化之书[已完成]】

    这行字在所有在线者的面板上出现，而后任务也淡化消失。裴游当初的任务就不是“获得”这本书，只要求他们找到就行，此时不准备赖账。

    她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向小一借来了雨衣。

    ——虽然能定位希娜的位置，但由上位恶魔亲自“送快递”未免有点失去逼格，小一的雨衣能够隐蔽身形，穿上它把召唤来的检测仪送去正好。

    而检测仪“限时十天”，裴游直接在第十天远程选择退回，不论他们把检测仪拆解成了怎样的碎片，她都能让所有材料消失无踪，省掉了再走一遍的麻烦。

    -

    研究所。

    在希娜睁眼的瞬间，后勤组的人员已经在待命了——

    按照流程，希娜会立刻把游戏中记忆下来的信息迅速说出，由他人帮忙记录乃至绘画，但她只是坐起，然后再次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房间的一面是单面玻璃，房间内只有专业小组的几人，但此时，玻璃外突然产生了些许骚动。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众人熟知的标志。

    那是召唤恶魔“阿拿巴”的标志，即那名金发黑皮的羊角恶魔，淡淡的黑雾形成标志后，标志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样物品，而后标志消失，物品砸在了床铺上。

    众人都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由小组组长做主找来了陶星，陶研究员顶着光头戴上手套，把这个小心翼翼地带到了实验室，先取指纹等数据。

    这短短的几步路，陶星几乎是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我看到任务完成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但又是忐忑，又是激动，直到亲眼看到手中的“异种检测仪”！

    不说别的……机器的反面直接标着名称，一看就能辨认出来。

    他原以为要在恶魔城时空那种艰难的情况下进行试验，现在发现这个机器能直接出现在现实，虽然各项数据还没出，但心头已经松口气了。

    在陶星走后，希娜也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睁开眼睛，但她立刻看向后勤组那位负责记录的成员，两人双眼对视时，她的口中突然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汇——

    她使用了新学会的魔法，将自己的记忆直接传给了对方。

    《净化之书》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完”的一本书，那些缎带连接着孩子们时，他们的脑海里便正被灌入着知识。

    “书”会自动分辨出他们适合学习什么样的知识，而希娜每天上课，知道即使获得法术知识，在本世界也未必能找到可替代的施法材料，所以一直希望自己学习精神类的法术——尤其是能对灵魂奏效的法术。

    连接《净化之书》期间，她记下了三个法术的施法咒语，分别是[记忆传导]、[精神之刺]和[精神之盾]。

    另一边，裴游伸出手——

    金色的光点在她掌心汇聚，半晌，一本没有实体的书出现在裴游的掌心，书页翻动着，金色缎带连接到她的脑袋，几秒钟后变成了黑色。

    如果让希娜继续“阅读”《净化之书》就会发现，这是因为，第四个咒语就是召唤恶魔的仪式了，显然是书本检测到了阅读者潜意识，这很正常，毕竟她接触过恶魔，自然会产生深入了解仪式的想法。

    大约一分钟之后，书本淡化消失。

    咒语需要练习巩固。

    裴游并不像希娜那样着急，她把咒语记录下来，感觉脑袋有些胀痛，就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再次召唤《净化之书》。

    嗯……之前好像记错了一个音？再召出来看一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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