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路了。”
她伸手指旁边,“咱们应该从这边拐的。”
她要??再晚喊两句,沈酥能顺着路闷头走到京城。
沈酥,“……”
沈酥,“啊?”
沈酥茫??一瞬,站在路边。
马车??云芝租的,沈酥并不知道地点,她只??心不在焉地闷头朝前走,完全没想过会走错。
沈酥面上讪讪的,抬手摸了摸耳垂,含糊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搞的她怪尴尬的,还自作多??地说了那么一堆话。
云芝抿了抿唇,“我一直在喊您啊……”
很好,现在更尴尬了。
沈酥学秦虞,厚着脸皮佯装没??刚才的???一样,往后退了两步,“你带路,我跟着你走。”
云芝笑,侧头看沈酥。
天光朦胧,更??衬得一袭莹白夏衫的沈酥飘飘欲仙,像??刚踏碎虚空误入人间的美艳仙子。
“小姐。”
云芝又喊。
沈酥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脸疑惑,扭头左右看,“又走错啦”
她就??再走神,也??跟着云芝走的,不至于还走错路吧?
云芝摇头,“没走错。”
云芝看沈酥,“您要??难过,趁着天没亮,还没人看见,您哭吧。我把耳朵堵住,保证什么都听不见。”
沈酥一愣,转动眼眸,侧头看云芝。
云芝一脸认真,胳膊肘夹着包袱,双手堵住耳朵,目视前方,“难受就要哭出来,憋着会憋坏的。等哭完,天亮就好了。”
沈酥呐呐道:“我,……我不难受。”
她眸光轻晃,浓密卷长的眼睫煽动,握着手肘的手指微微收紧,像??环抱自身。
“我跟秦虞,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
沈酥声音越来越低,扯着唇自嘲地笑了一下,“而且我还骗了她,我??什么资格难受。”
难受的应该??被她欺骗的秦虞。
……??果秦虞??那么一分不舍的话。
沈酥想,秦虞现在可能很生气,床伴跑了,还带走她的秘密,现在简直就??个移动的隐患。
比起难受,秦虞应该更气愤吧。
沈酥说这些的时候,云芝目光始终径直地看着前方,没回过一次头,好像沈酥的话全??说给黑夜听的,等夜尽天明,沈酥的??绪跟话都会被黑夜带走。
沈酥垂下眼睫,安安静静地走在云芝身旁。
等到车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师傅,??我,我昨天下午来找过您,付了定金的。”
到车行后,云芝寻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把单子拿出来给他看,“昨天??你跟我签的。”
云芝虽不认识字,但会摁手印。
老?接过单子看,“哦哦,??你啊。去京城,两位对吧?”
沈酥跟云芝点头,“对。”
沈酥怕路上??什么意外,所以让云芝找的车行。
车行,专䏝?对外出租马车的行业,每走一单都会签下契约摁下手印留??备份,一旦路上??生什么???,比??车夫赶路赶到一半不想赶了,或??对雇主产生别样想法,雇主都可直接去衙䏝?报官。
沈酥还叮嘱过云芝,车夫不要寻二三十岁年轻体壮的,寻个年长些的。
若????什么意外,她跟云芝也能应付。而且她们又没什么行李,也不用人帮忙搬箱子出体力。
车夫姓周,云芝跟沈酥出于客气,喊他周叔。
云芝按着沈酥交代的,跟周车夫说,“我家小姐??京中礼部侍郎沈大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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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探亲回京的路上,下人鬼迷心窍见色起意想为难小姐,幸好被我提前??现,连夜带着小姐?跑了。”
“竟??这种欺主的刁奴?”周叔??个模样正气人也正气的老师傅。
他听到这儿气得不清,恨不得让沈酥多加几两银子,他带车行里的人回去揍那下人一顿,给沈酥出气。
可惜的??沈酥出逃的突??,连行李就小小一个包袱,想来也没什么多余的银钱。
没钱的???,周叔就心??余而力不足。
他劝导沈酥,“小姐别生气,等回了府,自????人帮你出气,只可惜那刁奴说不定已经跑远了。”
云芝假模假样地轻抚胸口,“不可惜,小姐总归??逃过一难,只不过耽误了回京,老爷该担心了。”
她又跟沈酥说,“小姐放心,这会儿说不定迎接小姐的人已经出了城䏝?,正往这边赶呢。”
云芝说谎的时候,脸憋的通红,眼睛都不敢跟人对视。
沈酥鼓励性地看着她,用口型无声提醒云芝接下来说什么。
哪怕周叔??个老?,哪怕周叔??个正气的好人,沈酥都不敢放松警惕。
她???让云芝表明身份,亮出她??沈侍郎家的千金,父亲??官身,她身份很尊贵,就算别人对她主仆二人??想法,那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能不能吞的下沈家的千金。
一般民不与官起冲突,就算??些贼心,听到沈侍郎三个字也该没了。
其次让云芝撒谎,说她们??被刁奴逼得临时逃走,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两人身上没什么行李包袱跟银钱。
最后更??隐约暗示,沈酥很得沈大人喜欢,她现在回去已经晚了,京中派人来寻她,可能到了路上。
一串话说下来,沈酥这一路上算??安全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谨慎些总??没错的。
马车里,云芝倒??脸通红,低声跟沈酥说,“慌死我了。”
沈酥伸手安抚性地摸摸她脑袋,笑着夸她,“云芝好厉害。”
云芝眉眼弯弯,?她帮到了沈酥,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自信,腰背挺直大声说话的时候,的确??几分?䏝?大户里丫鬟的感觉。
“我路上?所以不跟秦虞说实话,一??咱们遇到山匪的???,他们??知道的。”
沈酥右手手指无意识摩挲左手腕子的玉串。
珠串擦洗干净,被她戴在手腕上。
沈酥说,“二??他们一行人都??男子,我若??亮出身份搭他们的车回京,?声横竖??损。”
???遇到山匪,后又搭乘人男子的马车,??果??人想说点什么,沈酥拦不住。
最重要的??,沈酥那时候想着用假身份睡了秦虞也不亏,算??弥补她下半生没那啥生活的遗憾了。
??今直接回京,车要停在沈府䏝?口,所以跟周叔说得话也半真半假。
周叔怕耽误沈酥回京,路上也不敢偷懒耍滑四处停歇,马车一路悠悠前行,直奔京城城䏝?而去。
此时沈府?中,沈侍郎的续弦也就??现在的沈家主母沈夫人,坐在椅子里,捏着巾帕眉头紧皱。
沈夫人??沈侍郎原配苏氏死后第二年??的府,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容貌正盛,虽比不得外头那些年轻貌美的小丫头,但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这些年很得沈侍郎喜欢。
两人成亲后,共??孕??一儿一女。儿子沈洲十岁,女儿沈妤十一岁,这对儿女,模样随父母,都很出挑。
尤其??女儿沈妤,年纪虽小但??长得非常漂亮,要不??模样过于好看,也不会小小年纪被人看中,更没??这䏝?需要沈酥回来顶替的亲?。
“老爷,你说她不会路上跑了吧?”沈夫人担忧起来,“不??这都几时了,马车就算再慢,也该到京城了。”
“应该不会吧,”沈侍郎伸手端起茶盏,本想抿一口,听到这话顿时喝不下去了,语气迟疑,“那丫头没那么大胆吧,何况咱们不???把她那乳母接过来了吗。”
“她??被乳母拉扯长大,感??甚好,”提起这?,沈侍郎多少??些心虚,“她就算不考虑她自己,也得替她重病的乳母着想。”
沈侍郎今年四十出头,大?叫沈建瓴,他爹找人取的?字,说希望他长大当个大官,像?屋建瓴那般,居?临下。
沈建瓴身形清瘦,典型的儒士?人的斯?模样,只??说出来的话,??些上不得台面。
“你不??安排人看着她了吗,她就算想跑,那车夫跟婆子也能把她捉回来。”
“毕竟就??个十几岁没出过䏝?的小丫头,再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前往沈家老宅接沈酥的车夫跟婆子都??沈夫人的人,说??亲自派车去接,其实就??监视跟囚禁,生怕沈酥知道真??跑了。
想到接沈酥的人??自己的心腹,沈夫人多少放了些心。
她美目嗔了沈建瓴一眼,“老爷说的哪般话,好像我??那狠毒妇人一样,我这不也??为了咱们沈家,为了咱家妤儿吗。”
沈夫人的手臂横过茶几,轻轻推了一把沈建瓴,“难不成老爷舍得把咱们妤儿嫁给那年过半百的人?她今年才多大啊,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
那沈酥就受得了?沈酥今年也才十几岁,也??个小丫头。
沈建瓴心里小小腹诽一句,只??没敢说出来。
他笑呵呵拍拍沈夫人的手,“我不??那个意思。”
在沈酥跟??今的家庭美满夫妻和谐?间,沈建瓴果断地选择了后?。
想来也??,一个??不在身边长大的女儿,一个??日日夜夜??拥的温香软玉,沈建瓴但凡不傻,都知道哪个更重要。
只??在牺牲大女儿这件???,心里偶尔不忍。
但他也不算绝??冷血啊,沈建瓴安慰自己,他给沈酥挑的这户人家,??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银钱,而且他还让人给沈酥的奶娘治病,算得上??良心了。
沈建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沈酥嫁过去,对咱家也??无限好处,夫人此举安排周道,哪里??狠毒妇人了。”
他哄沈氏,“而且那丫头自幼没了亲娘,要不??夫人你心善帮忙张罗安排亲?,谁会管她啊。”
沈氏这才露出笑意,“老爷知道我的心就好。”
“对了,李老爷那边可派人来催吗?”沈氏忽??想起来,问了一句。
沈酥要嫁的人家,家主姓李,叫李宣流。
这李宣流,原??秦家的赘婿,只??多年过去,秦家无人,掌家权慢慢到了李宣流手里,外面的人也跟着尊称他为李家主。
李宣流今年五十二岁了,家里??原配生的儿子,还??侧室生的一对儿女。
他听闻沈妤貌美,想娶来做续弦,为此特意给朝廷送了一大笔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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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给皇上在西山修个避暑的宫殿出来。
皇上一?兴,就把沈建瓴叫??宫暗示了一番。
沈氏知道这?后差点哭死,经身边嬷嬷提醒,就想起来苏氏留下来的那个女儿,也就??养在老宅的沈酥。
她让沈建瓴去跟李家主谈,就说他们愿意换个更貌美更适龄的嫁??李家。
毕竟沈酥小时候就长得好看,她母亲苏氏模样更出挑,沈氏就不信沈酥长大后能丑到哪里去。
其实吧,李宣流想娶侍郎家受宠的嫡小姐,??他的打算,??今换成了不受宠的嫡长女,他犹豫了。
但沈家人又说沈酥貌美……
于??李宣流最后决定,这个貌美的嫡长女他也要了,只??不能当正妻,最多算??给他冲喜的妾室。
他知道此举“委屈”了沈家,让沈家对外没什么脸面,于??承诺,在迎娶时,聘礼不会少。
沈氏才不管什么脸面呢,一听这话就立马给沈建瓴吹耳边风,让他快快答应。
一??她女儿不用嫁给一个老头子,二??“卖”了沈酥就能??一大笔钱。
这种好?,傻子才不答应。
李宣流虽姓李,可他手里握着秦记啊。
沈建瓴摇头,“没来催。”
沈建瓴顿了顿,想起什么,说道:“他儿子秦虞外出查账数月没回,可能??被这?绊住了。”
自从知道要跟李宣流结亲,沈建瓴多少关注了一些秦李两家的???。
沈建瓴笑,“不催好啊,不??咱俩现在哪里给他变个人出来。”
沈氏睨了沈建瓴一眼,总觉得自家老爷想法单纯,这辈子能当个侍郎也就??到了头了,万万没??再升迁的可能。
“酥丫头命好,”沈氏心眼转了转,压低声音跟沈建瓴说,“??果秦少爷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那整个秦家的家业,全都要改?姓李了,到时候酥丫头嫁过去,可不都??好日子。”
沈建瓴憨笑,半真半假的说,“你要??后悔,那让妤儿嫁过去?”
沈氏瞬间变脸,拍了下沈建瓴的胳膊,沈建瓴疼的哎呦一声。
李家再好,她也不舍得委屈了她亲女儿。
两人说话间,??下人一前一后来禀报。
???来的??沈建瓴的随从,他跟两人行完礼后,低声说,“大人,刚收到的消息,说??秦记的少东家在??京路上遇刺,生死未卜。”
秦李两姓的???,宫里宫外关注的人很多。秦家的少东家遇刺,还真说不准??哪方势力动手。
沈建瓴反应平平,只道:“知道了。”
沈氏却??眼睛瞬间亮起来,仿佛看见了更多的聘礼。
后??来的??沈府的䏝?人,他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看见没,我老婆回来了,我要帮我老婆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小点心:づ
【改个年龄bug】
两人最多一两章就见面了!
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我都下午六点更新。爱你们
感谢在2023-06-21 16:28:292023-06-22 17:3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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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024
门人是沈家老奴,在沈建瓴刚来京城任职的时候就跟着,自然认识苏氏,也记得他的大小姐。
时隔十一年,沈酥俏生生站在门口喊他“李叔”的时候, 门人愣在原地, 半天没敢上前去认。
确定来的人是大小姐后, 门人眼泪差点掉下来。
沈氏瞧见门人提起沈酥时那殷勤的模样, 心里冷哼一声, 端起茶盏,嘴上跟着凉凉一问,“你吃的谁家的米,谁才是你家大小姐?”
门人记住的能是沈酥那个丫头吗?分明是苏氏。
门人顿时把头压低,不敢吭声。
“把大小姐迎进来, ”沈建瓴说完摆手让门人下去,劝沈氏, 语气无奈, “你跟个老仆计较什么。”
他觉得沈氏平时处理事情也挺大气的,有一家主母的典范, 唯独遇到苏氏跟沈酥的事情上, 就显得尖酸跟刻薄。
当初她执意要在成亲前就把沈酥送走, 为的就是怕两人成亲后再送, 她会留下个“苛责继女”“容不下继女”的名声。
沈氏撇撇嘴,也知道她不该跟个门人生气, 何况沈酥回来是好事, 至少说明她没半路偷偷跑了。
而且只要沈酥乖乖嫁给李宣流, 他们沈家也能跟着捞到好处,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沈氏想通这些后, 心里顿时舒坦很多。
她睨着沈建瓴,“我不是容不得沈酥,我是容不得你心里还念着亡人。”
苏氏才陪他几年,她又陪他几年。虽知道有先后之别,但要是沈建瓴还念着苏氏,沈氏肯定不依。
沈建瓴呵呵笑,“你说的哪里话。”
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挺受用的,这说明沈氏在乎他。
而门人从主屋离开后,迎面就遇到已经进院的沈酥,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想跟沈酥交代点什么,又觉得自己没那资格。
最后只得叹息地连连摇头。
沈酥倒是朝他安抚性地笑了笑。
她刚才跟门人打听过了,她奶娘罗妈妈就养在后院里,可能是怕罗妈妈死了,他们威胁她的把柄就没了,所以这段时间,沈氏也找过大夫给罗妈妈治过病。
只是沈府没舍得花什么诊金,看病的大夫自然也没尽全力,病拖到现在还是没好。
“回来了。”沈建瓴看见沈酥抬脚进门,脸上露出几分感慨怀念。
沈酥模样出落得跟她娘很像,看着沈酥,沈建瓴就想起亡妻苏氏,紧接着便有些心虚。
苏氏刚死一年,他就娶了续弦。
沈氏过门前就不喜沈酥,沈建瓴为了讨好她,便狠下心将那时的独女,还没六岁的沈酥送回了老家。
沈建瓴跟老家的大哥向来不太对付,只不过因为他在京中做了官,老家的生意需要用他的名号打点门路,才维持表面那点和谐。
但他把沈酥送回去,加上家里老母亲没两年又病逝了,没母亲在其中周旋,可想而知沈酥在老家过的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谁说男人不懂后宅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都懂,但却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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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瓴不是不知道沈酥日子难过,也不是不知道沈酥心里许是记恨他,但他始终是沈酥的爹,沈酥是他女儿。
所以沈酥就该听他的。
沈建瓴坐在椅子上没起来,沈氏倒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放下茶盏站起身想跟沈酥演一出“后母慈善”“母女情深”的戏码。
可惜的是,沈氏脸上的笑,在沈酥抬眸昂脸的那一瞬间,僵在了嘴角处。
十多年不见,这丫头长得越发狐媚好看了,跟个妖精似的,越发让人讨厌。
容色娇媚,桃花眼潋滟含情,唇瓣更是殷弘如海棠花绽放,肌肤雪白似初雪,肤质十分细腻。
端看脸蛋就已经绝绝,尤其是这丫头身形凹凸有致,该细的地方细,该满的地方满,饶是最廉价的布料,穿在她身上都透着股妖娆感。
和她比起来,妤儿就是个没张开的小丫头,没半分是比得过的。
沈氏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她觉得不是女儿没比过,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比过沈酥的亡母苏氏。
心底的那点嫉妒攀比,让沈氏连过世多年的人都不放过。
沈氏的表面功夫是彻底做不下去了,她手扶着椅子把手,又坐回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问,“怎么才进京。”
她那婆子跟马夫也太懒散懈怠了,竟没提前来告知她一声。
沈酥嘴角从进门起到现在始终挑着笑,看见亲爹凉薄的态度不生气,瞧见沈氏眸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也不生气。
反倒是云芝替沈酥不值得,胸口憋闷的难受。
她以为沈酥会逆来顺受,隐忍下去,毕竟罗妈妈还等着沈府帮忙瞧病呢。
可谁知沈酥自己挑了把椅子坐下去,全然没当自己如今是个外人。
云芝,“?”
嗯?!
是她看错了?出现幻觉了?
云芝揉了揉眼睛,发现沈酥依旧坐在椅子里,甚至指挥下人把茶端上来。
沈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忍不住要发火,“没规矩!”
不安分的小蹄子,真当自己还是这沈府里独一无二的小姐呢。
现在府中她才是主母,而她这个母亲还没发话呢,沈酥就坐下了,果真是乡野间长大的,亲娘又死得早,所以才这般没教养。
“这就没规矩啦?”沈酥笑盈盈说,“那您要不要听听我这一路上是怎么进京的?”
沈氏跟沈建瓴同时皱眉。
沈氏是心头咯噔一跳,直觉没好事。
沈建瓴是觉得女儿没长成他以为的模样,他觉得沈酥就该跟她娘一样,是个温婉大气的性子,再看看如今沈酥的言行举止,哪里有半分苏氏的身影在。
云芝却是把心悬起来,眼睛频频看向沈酥。
沈酥端着茶,“我们刚出县城没几天就遇到了山匪,您派来的那个马夫,被山匪一刀砍死,血溅在婆子脸上,婆子当场吓死了。”
提起这事,云芝脸色刷白,身体忍不住发抖。
如果不是沈酥,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般可怕的事情,就是常人听了都免不得替沈酥跟云芝两个女子担心。面对那种情况,她俩肯定吓坏了。
结果沈氏问的却是,“那你岂不是没了清白!”
声音都跟着尖细了很多。
那么多山匪,岂能放过沈酥这般好颜色的女子?
云芝闻言,愣怔地昂脸去看这位沈家主母,脸上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怎么这么问。
沈氏当然要问这个,这事关乎她沈家女儿们的名声,要是沈酥真失了贞节,她还怎么嫁给李宣流,妤儿将来说亲也会被影响。
沈氏双手握紧椅子扶手,身体前倾,眼睛直直看着沈酥。
“那倒没有,”沈酥抿了口茶水,“我运气好,遇到一行商人,是他们救了我俩。”
沈酥纤密的眼睫落下,遮住眼底神色,半真半假道:“可能是我娘保佑,那队商人里有人带着妻子同行,我进京的这些日子跟那妻子同吃同住倒也安全。”
妻子?
云芝神情茫然。
哪里有什么妻子女人,秦“少爷”他们一行人分明都是男人啊。
云芝懂了,小姐没说实话。
沈氏闻言顿时舒了口气,手抚在胸前缓气。
可吓死她了。
沈酥看着沈氏的脸色,她自然知道这两人在乎的是什么。
“没事就行,”沈氏道:“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在府里安心待嫁。”
她怕沈酥出去乱说山匪的事情,虽没失节,但话要是传出去,外面指不定怎么想呢,对沈家名声不利。
“在府里可以,待嫁也行,”沈酥撩起眼尾,潋滟的眸光透着冷意,慢悠悠道:“但我跟我奶娘要住我以前的院子。”
沈氏眉头瞬间拧紧,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小时候住的院子如今住着沈妤。
沈氏怎么可能让亲女儿搬出去,让沈酥住进去。她想得美。
沈酥没听见沈氏的话一样,继续说,“那是其一。其二是找京中最好的大夫给我奶娘治病。”
“最好的大夫……”沈氏讥笑一声,用眼尾睨着沈酥,也跟着端起手边的茶盏。
她想笑沈酥天真,被大伯他们一家养傻了,以为回到京城她沈酥依旧是大小姐,可以随意提要求指挥人。
“沈夫人,”沈酥笑,笑得温柔又魅惑,轻软地道的京城口音,一字一句道:“如今是你们沈府求我嫁人,你别记错了。”
沈氏脸一沉,看向沈酥。
沈酥优雅地举起手里茶盏,“我劝你别气我,要是奶娘没了,我就出去说我失了贞洁,不仅遇到了山匪,一路上更是靠陪人睡觉才进的京城。”
虽是拿来气沈氏的话,但好像也不假。
她就是陪秦大小姐睡了一路,如今顺利回京。
“你——”沈氏还没回过神呢,沈建瓴这个当爹的就先拍茶几发火了。
他一掌拍下去,茶几上的茶盏瓷器叮当碰撞作响。
动静之大连沈氏都吓了一跳,没敢开口。
沈建瓴平时是个和稀泥的性子,反倒是沈氏对内更强势一些。
但沈酥这是在挑衅他父亲的威严,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所以沈建瓴生气。
他真发火的时候,沈氏都不敢直接顶撞。
沈酥却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沈建瓴。
他想拿出父亲的威严,管教他这个没“女儿样”的女儿。
可沈酥已经没爹了。
她爹在她娘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沈大人,”沈酥把茶盏盖子盖好,“我还是那句话,如今是你们求我嫁人。”
她风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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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地端着手里的茶盏,“要是我不满意……”
“啪——”
茶盏狠狠地摔在沈氏跟沈建瓴之间!
瓷器茶盏在跟石地板接触的那一瞬间,立马四分五裂,茶水跟碎片四溅。
沈氏吓到尖叫着将脚往后缩,就这茶叶沫子还是溅到了她裙摆上。
清脆的茶盏破碎声响之后,主屋里顿时安安静静。
沈氏跟沈建瓴像是被沈酥的举动吓到了,目光先是愣怔着看着地上的茶盏碎片,随后缓慢抬起看向沈酥。
十六岁的少女一袭莹白夏衫,一眼看过去,像个刚从画里出来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任由谁看了,都万万想不到这地上的茶盏是她砸的。
沈酥慢条斯理地拿着巾帕擦拭指尖,“要是我不满意,那就玉石俱碎,谁都别想舒坦。”
沈酥朝两人笑,“听懂了吗?”
沈氏跟沈建瓴也没想到沈酥这么疯,拼着毁了整个沈家都要达成她的目的。
“我去看看我奶娘,也给你们留点时间帮我腾空院子,”沈酥站起来,掸了掸衣裙,语气轻柔温和,“记得打扫干净点,我这人爱洁。”
这期间,云芝一直怔怔地看着沈酥,见她抬脚离开,立马跟上。
“她、她这是想造-反吗?”
沈酥都走远了,沈建瓴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被这个女儿唬住了,立马挽回脸面一般,伸手指着沈酥的背影跟沈氏说:
“她小时候多乖,你再看看现在,可有半点女子跟女儿该有的样子!”
“她威胁谁呢,她自己要是不要脸面不要廉耻,尽管让她吆喝去,看她丢不丢得起这个脸,看她地底下的娘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沈氏却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茶盏,听沈建瓴没脑子一样在边上嚷来嚷去,不耐烦地说:
“她要是把这事闹出去,最先丢脸的是咱们沈家,最先没脸面的是你这个沈大人。”
苏氏都死多少年了,还会在乎脸面?
只有活人才在乎这个。
只有活人才会在乎……
沈氏颇为疲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
沈酥刚才说这话时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想闹的意思。
沈氏一开始还以为沈酥从乡下老宅回来,是要跟她和沈建瓴闹一闹,找回她大小姐的场面,可沈酥明显不是。
她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来的。
要是罗妈妈没了,她就拉着整个沈家的女人们陪葬。
“就……按她说的办吧。”沈氏手握着椅子扶手,将身体从椅子里撑起来,眼睛不敢看地上的碎片,刻意绕开往外走,“我去跟妤儿说。”
妤儿向来以为自己是府里独一无二的小姐,如今突然要腾院子让地方,知道了怕是要闹。
“你真要依着她?”沈建瓴诧异。
沈氏红着眼问,“那不然怎么办?她没有娘,没有女儿,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可以不管不顾。可我有,我的妤儿才十三岁,岂能真被她毁了剩下的后半生?”
“洲儿也在考功名,家里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青云路就没了,老爷您以后在外也抬不起头做人。”
“那疯丫头之所以敢当着我俩的面摔这茶盏,就赌准了我会答应。她知道她不怕,但我怕。”
她做为沈家主母,做为沈妤跟沈洲的母亲,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怎么可能真跟一个心无所念的人去赌谣言有多可怕。
沈建瓴一个男人,哪里知道流言蜚语贞操名节能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女人。
他或许知道,但只是知道而已。
沈氏是又气又恨,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却只能点头答应,“我能怎么办,我不依着她还能怎么办。”
沈建瓴一听提到了官途跟名声,立马跟个鹌鹑似的闭上了嘴,默默坐了下来。
他呐呐道:“那就先依她两日,让妤儿忍忍,等把她送进李家就好了。”
这又妥协了。
沈氏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扔完茶盏后,沈酥唤个下人带路,朝后院罗妈妈的住处走去。
云芝挨在沈酥身边,见沈酥慢条斯理叠起帕子,没忍住小声说:“小姐,您刚才发火的模样跟一个人很像。”
沈酥疑惑,眨巴眼睛看云芝,“跟谁很像?”
她现在满身温和,没有半分刚才扔茶盏时的戾气。
云芝笑,“跟秦少爷像。”
沈酥一顿。
云芝继续说,“就您砸茶盏时看着风轻云淡,但又带着股狠劲,就跟那天秦少爷踩着陈三时一样。”
想起某处细节,云芝眼睛都亮了,“尤其是您扔完东西就擦手,简直就像秦少爷本人。”
像极了秦虞本虞。
沈酥原先是没有洁癖的,也不太讲究,可她刚才扔完茶盏,无意识掏出巾帕慢慢擦拭指尖。
在云芝的视角看来,沈酥不管是云淡风轻的神情还是巾帕擦手的动作,都跟秦虞一模一样!
小姐说着不心动,说着只是玩玩,但这些小举动可骗不了人。
云芝可能是话赶着话,竟脱口而出,“你俩要是一起收拾人,放在一块那就是夫妻相。”
沈酥也笑了下,清清浅浅的笑意,眼里带着细碎光亮跟柔软,“什么夫妻相,那是妻妻相。”
她的秦小姐,是个女子。
“七七?”云芝没懂,“七七像什么?七分像吗?”
沈酥这才回神。
两人说话的时候是头挨着头,只有彼此能听见,倒也不怕进了第五只耳朵。
“别说这些,”沈酥柔声道:“以后跟她有关的事情,都少提。”
云芝微怔,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好,我知道了。”
秦虞在时,云芝没觉得秦“少爷”有多好,甚至总觉得“他”在床事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才每每折腾的小姐又哭又笑。
可离开了秦虞,小姐先是挨饿进京,后又在自己曾经的家里被当成外人对待,简直受尽了委屈。
跟秦虞在一起时,至少小姐没挨过饿啊。
“我待会儿去给您拿些饭菜过来。”云芝咬紧唇,下定主意。
既然小姐强硬,那她就不能软弱!
既然沈家不客气,那她也不能客气!
沈酥笑,“好,等看完奶娘,我让人带你去厨房。”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鱼:在我面前她就是小绵羊 ,一点都不凶,她好爱!QAQ
络腮胡:……到底是谁好爱
看看我的预收,我还做了个封面。(三百六十度展示)
感谢在2023-06-22 17:33:552023-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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