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天鹅颈》第26章26
26.
隔天上班,贺司珩开始忙碌的查房工作。
前几天收到的一个病人,也是烧伤,查房结束,家属跟了出来,“医生,方便说几句吗?”
贺司珩:“你说。”
“是这样的,”家属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我和我老婆都是打工的,两个人工资加在一块儿一个月也就五六千,我妈这一天的医疗费就花了三千块钱,我们真的……没办法。”
“你母亲现在创面极容易感染,一旦送诊不及时没法消炎,很有可能患上脓毒血症。”贺司珩说。
家属沉默了几秒。
他问:“那能办出院吗?”
边上的汪旭提高了声音:“当然不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你妈——”
“汪旭!”贺司珩厉声打断他,眼风很冷,扫射他一眼,“安静点。”
“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贺司珩这次,将病人的情况说的更严重些,但依然无果。
病人家属坚持:“我们想办出院。”
贺司珩说:“好。”
汪旭的脸,由愤怒转化为不解,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还是他敬仰崇拜的贺司珩吗?汪旭气的咬牙切齿:“贺司珩——”
贺司珩神情平淡:“胆子挺大,敢这么叫我名字。”
他说:“知道这是在哪儿吗?高声喧哗?”
贺司珩的语气,不高不低,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可偏偏,镇压住暴怒的汪旭。汪旭压低的声音,愤怒的,带着指摘:“贺医生,你为什么要同意他办出院?他母亲现在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出院……还能活多久?三年?三个月?还是三十天?”
谁都不清楚。
“因为他是病人家属。”相比于汪旭的声嘶力竭,贺司珩显得平淡多了。
所有的查房都结束了,贺司珩没急着回办公室,而是走到楼梯间。
窗户敞开一道缝,簌簌飞雪飘落进来,被暖气氤氲,化作水珠黏在窗框上。
贺司珩:“在烧伤科,这事儿不应该很常见吗?”
汪旭愣了一下。
“你今年多大?二十?”贺司珩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二十。”
“二十岁,”贺司珩擦了擦窗户上晕开的水雾,眼睛往下瞟,“那辆黑色的宝马是你的吧?”
“……啊?”汪旭茫然,顺着他视线望过去,耿直地点头,“我爸的车,我暂时拿来开。”
“我没看错的话,是今年新款?八十万?”
“八十二万。”
“怪不得。”
“啊?”汪旭更不理解他这三个字了。
贺司珩说:“你二十岁就能开八十万的车,躺在病床上的那位病人今年八十岁了,估计这辈子都没赚到二十万。”
汪旭嗤笑,想说怎么可能。
“上个世纪的物价和这个时候的物价,能一样吗?”贺司珩笑,“我和我女朋友刚在一起,那时候手机只需要五六千就能买到,现在,都得上万了,这才几年。你和那位病人,差了六十岁,回去问问你爸爸,他小时候上学一年学费多少吧。”
汪旭不作声了。
贺司珩说:“对于你而言,五千块可能是一件衣服的价钱,但对于那户家庭而言,他们得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才能赚到这些钱。这几天的开支,已经把他们全家所有的积蓄都砸进去了。”
“汪旭,你凭什么阻止他们出院?凭你是医生?还是说你现在去说,别办出院了,后续的治疗费用你出。”
“你知道烧伤科每年会有多少个因为家庭贫困而放弃治疗的病人吗?是不是以后每遇到一个,你都要给他们出钱?”
汪旭喉咙哽住,原来贺司珩说的“怪不得”,是指——怪不得他无法共情贫穷。
他说:“可我没办法看着病人就这样离开。”
贺司珩说:“我们是医生,医生是能救人,但医生不是救世主,明白我的话吗?”
汪旭撅着脖子:“我不明白。”
贺司珩没所谓地看他一眼:“那就回去想,不想明白别出现在我面前。”
汪旭:“行,我干脆放年假。”
贺司珩:“转行吧。”
汪旭暴跳:“贺师兄!”
私底下,汪旭还是习惯叫他“贺师兄”。
贺司珩转身离开,不再理他。
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抬头,眼神松动。
今兮正对着他站着,裙子是收腰设计,掐出纤细腰肢。黑色的裙子,和她白皙的皮肤成鲜明对比。她微歪头,眼尾往上挑,溢出几分娇媚。
“贺医生什么时候还当贺老师了?”
刚才的对话,她似乎听到了一些。
具体有多少,他不清楚。
“没当老师,”贺司珩应声,走到她面前,“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你在和谁说话?”
“实习生。”
今兮对上贺司珩那双又黑又亮的眼,觉得处在工作状态的他,和她了解到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很有魅力。
即便是说教,但也很容易令人信服。
她原以为自己听他话是因为屈服他,但刚才站在门外听,她想,贺司珩身上是有一种魅力的。他家境优渥,却能够理解贫穷,也能够理解向金钱低头的人。
在他们这个圈子,爱没有那么重要,就像周杨。他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女朋友,甚至可以同时有很多女朋友。
尤其是这个圈子,对于阶层,分的清清楚楚。金字塔顶端的人,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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