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了吗?”
她倒是会猜……
牧随心想,不过,也不意外,现在孟如寄会脱口而出这句话,证明昨天他在混乱间,一定有什么细枝末节的举动,给孟如寄心里种下了疑点。
与其让她以后对他生疑,不如牧随今天自己就挑破一些。
“我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喜欢我吗?”他先任由自己的嘴去问了一句这样的问题。
“所以……”孟如寄打量他,“你都想起了什么?”
“你的内丹,不是你借我的,而是我偷的。”
“哦……除了这个呢,你有想起来,你为什么要偷我内丹吗?”
牧随摇头:“我只记得白雪覆盖的山崖上,除了我,还有一群黑色的妖怪,在偷你的内丹之前,我与他们打斗了一场。”
孟如寄霎时就回忆起来,她苏醒的时候,雪镜崖上,飘散的黑色雪花与地上散落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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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看着邪乎得紧。
“你是说,那一日,还有别的东西,想取我内丹?”
“我不确定。”
孟如寄沉思。
牧随望着她,继续问:“我以前是个坏人,对你做了坏事,你会憎恶我吗?会赶我走吗?”
孟如寄被牧随的问题从自己的思索中拉了出来,她注视着牧随的眼睛,然后郑重的说:
“不会。”
和牧随猜的一模一样。
她不会。
牧随当然能拿捏孟如寄的想法。
偷内丹的事,孟如寄肯定早就知道,若是憎恶他,要赶他走,她也早就这么做了。现在他不过是拿一个她知道的事情,给一点她不知道的信息,骗取她的信任罢了……
“牧随。”孟如寄倏尔认真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我昨天说了,不管以前如何,今后我拿你当弟弟,这话,我不是在与你玩笑。”
牧随一怔。
他心中的谋算被这句话打乱。
他望着她,但见孟如寄眸色清明,神色之间,毫不作假,他却真的有些困惑起来:
“我偷了你的内丹,你不介意?”
“以前的你偷了我的内丹,我当然介意,等找到办法了,内丹我肯定要拿回来,你之前也说,会尽快找到方法,还我不是吗?而且,不管内丹拿没拿回来,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多少得打你一顿。”
“……”
“但,在对人一事上,我一般是论当下,不论未来。看此刻,不看过去。以前你对我图谋是真,当下你对我的守护也是真。”孟如寄笑道,“我拿你当自己人,是因为你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值得我真心以待。”
此时此刻……已经值得……
牧随垂眸,没再看孟如寄过于清澈的眼睛。
“我的所作所为,若是骗你的呢?”
牧随问,话出口,他便觉得不妥。但也已经覆水难收。
而孟如寄却似想也没想,直接道:“那我认栽。”
牧随终于再次抬眼,看向孟如寄的眼睛。
她目光沉静又坚定:“所以,牧随,你别怕,我不会不要你。”
此时此刻,他就是被她坚定的信任着,以真诚相待着,不会抛弃的守护着。
“不过……”孟如寄想了想,笑道,“若你未来做了很对不住我的事,那未来我一定也不会放过你,我可不吃亏。
牧随倏尔想起许久之前,他的下属告诉他,人间的衡虚山里,有一位死于数百年前的妖王,她的体内怀揣着创世之力的内丹,得此内丹,或许能助他们行事。
从那时起,牧随便查阅了许多记录这位妖王事迹的书籍。
世人说她半妖之身,既有妖的杀伐果决,又有人的温柔慈悲。她用人从不论出生,杀人的时候也是。仙妖神佛,是非曲直,她自己论断,是杀是救,也仅问自己内心。
本该是极武断的人,却得了仙妖两道的敬重。
还有记载说,当她自我封印于衡虚山中后,衡虚山五位护法,无不椎心泣血,哀痛不已。
牧随那时看着记录,只觉是持笔之人,夸张叙述而已,如今看来,这孟如寄,确实有点收敛人心的本事。
若是以前……
牧随垂下眼。
只是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
这颗内丹,他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他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我昨晚,就只想起那些了。”牧随没有看孟如寄的眼睛,低声说着,“以后,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孟如寄拍了拍牧随的肩膀:“我信你。”
“姐姐。我还有些胸口疼。”
他是真的胸口疼,被孟如寄昨天摁的。
孟如寄闻言,捏住他的脉搏把了一会儿:“真是奈河水有问题吗?集市上有大夫,我要不带你去看看?无留之地的毛病我也弄不明白。”
“我好像……也走不动。”
确实也有些乏力,奈河水送人往生,带走人的生气,是理所应当的,他昨日要是再漂漂,指不定真的该失去意识,向天上去了。
“那我去集市找大夫问问,你在这儿等等我。”
孟如拿出自己的银锭,但见银锭上的阵法还是有些闪烁。
牧随也看见了,猜测这银锭恢复,估计还得三四个时辰。
孟如寄把银锭揣回了怀里,告诉牧随:“我走过去估计有点慢,你多等等啊。”
“好。”
然后等孟如寄身影走远,牧随便也离开了小木屋。
集市上唯一有大夫的只有集市末尾的小药铺,药铺离这儿远,离衙门更远,牧随有时间,好好办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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