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惹春舟》9、魏女
话一出口,萧铮便有些后悔。
现在教她称自己殿下,接着,便要教她自称奴婢。
最后,她在自己面前会一日比一日低眉顺眼,卑躬屈膝,也许过不了多久,她的身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身为公主的痕迹,变成一个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的模糊轮廓。
而他也将再也看不见,她那看似柔弱的躯体下挺直的脊梁。
他并不想这样。
他从云舟那纤弱的身形上移开目光,将话锋一转,问道:“你与你父亲之间关系亲厚吗?”
云舟正提着小香炉,俯身在床榻边熏被子,听到萧铮的话,手上一顿。
魏帝在年轻的时候或许还宠爱过像景阳那样大一点的女儿,只是云舟生的晚,母亲品级又不高,等她懂事的时候,魏帝已经老了,几乎不太在乎年幼的女儿们,且近年来,佞臣讨好献媚,不住的进献美人入宫,后宫里的旧人处,魏帝也不大去了。
只有逢圣寿,年节时,宫里大宴,她才能和其他姊妹一起往父皇身边凑一凑,说得一两句话。
父亲二字对于云舟,比起一个温暖的父亲,更像是一种无上意志的体现,像寺庙里金铸的神佛。
云舟收了香炉,静静地立在那,不回答。
现在萧氏占有了魏都,下一步就是南征。
暮氏一族,永远是他宏图霸业征途上的绊脚石,自己的父亲是眼前这个人必须除去的阻碍,他忽然有此一问,那或许,南征之日不久将至。
她如何回答自然也是不重要的,自己与父皇亲厚与否,都阻止不了南征的铁蹄。
她是暮氏这颗大树上一支可有可无的花朵,她左右不了风的方向,就只能沉默。
云舟提着熏炉,不言不语的静立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
萧铮忽然觉得,此刻立于床榻前的这个身影,与他不过只有两步之遥,却如隔了万水千山般遥远。
然而可笑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关系,很多年前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道。
难道因为他忽然间发现,曾经放他逃回北燕的人刚好也是她,一切就能有什么不同吗?
她是魏帝的女儿,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是,忽然又有另外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
是有什么不同了的,他不同了。
他如今离掌握这天下只差一步,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在这座宫殿之中,有什么东西不是他的呢?
什么万水千山的距离都只是幻觉,她离他不过几步,他现在只需要走到她面前去,将她按倒在床榻上,制止她的反抗,
她的母亲也在宫里,她根本不敢反抗。
然后,她就会变成自己的女人,那会是她新的身份,管她曾经是谁的女儿……
他不费吹之力就可以把那朵娇柔的花朵从枝头摘下来,据为己有,烫上自己的烙印,那纤薄的花瓣在狂风里除了颤抖还能做什么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这是天下之主的权利,是他日夜征战沙场的奖赏,是他被魏帝折磨多年应得的补偿!
那念头不断在脑海中叫嚣。
萧铮的手动了动。
暖阁里,弥漫着龙涎香的空气忽然凝滞住。
云舟隐隐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看着不远处的萧铮,他的眸色在逐渐变得深沉。
虽然她没有接触过几个男子,不能准确的识别这是哪一种危险,但本能使她开口说话,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寂静。
“殿下,要喝了安神茶再睡下吗?”
云舟边问边从榻边走开,将香炉放在案上,发出轻微的碰响,灯烛的火光将她的脸庞照得更清晰了些。
值夜很是熬人,尤其云舟身体底子虚弱,清晨下值后回到房间也是忧思难眠,此刻的眼圈都是暗沉的。
萧铮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她略带困倦的眼神。
这让他骤然间惊醒了。
他有些惊异于自己刚才升起的那种念头。
或许这朦胧的烛火和弥漫的香雾确是会让人昏了头的。
萧铮不动声色,拂袖起身,对云舟淡淡道:“明天起,你改为白天来服侍吧。”
渤阳王一句话,云舟就变为白日当值,负责午时过后至掌灯时分。
蕊娘因为重新被调回夜值,又是整夜的熬也不怎么能见到那位殿下,心中不忿。
而且她自从那日早上发现渤阳王殿下似乎在找人,就留了心,问过莲绣,知道云舟夜里常被叫进暖阁中服侍,觉得必是云舟使了什么手段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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