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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杀人(第2页/共2页)

送来一笼芙蓉鸟还收在库房外的檐下。那时她特特嘱咐,怕鸟刚来,放屋里给闷坏,就在外面养几日。

    这雨下得突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收起。

    毕竟是皇后赏赐,喻姝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招呼采儿,亲自套了件外裳出门。

    今夜亭台的热闹已经散尽,整座府邸寂静平沉,浸在浩大雨声里。

    二人绕到库房,见芙蓉鸟已被收在屋里,俱歇了一口气。采儿嬉笑道:“我早说夫人担心早了,那些人是陶姑姑带的,还算机灵。”

    说到陶姑姑,二人边走边说。

    喻姝悄声问:“你这几日留心她时,可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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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哩。瞧着再正常不过了。陶姑姑连王府大门都很少迈出,整日在府里教导丫鬟婆子。”

    “我们才来,她也不敢有所动作。先少看着,让她放松警惕,才好舒展拳脚。”

    绕过院落,旁边一块泥地花圃,有三两撑伞的人影在絮絮说话。

    “前头说话的好像是赵婆子,她有手艺在身上,花草捯饰的最好。”

    再走近些,果然听见赵氏在给两个新来的婆子训话。

    “快入冬了,这块圃地上要栽腊梅。赶明儿你俩就跟我一块,再招呼几个小子,把花房的腊梅根子搬来。我再带你俩去见见那几棵榆木——”

    说罢,赵婆子瞧见圃外打灯笼的人,福身,忙给俩新来的婆子递眼色,

    “那是咱的夫人。”

    她挥了下手,赵婆子便继续教。两句过后,带着人离开花圃,往下一处去。

    夜色朦胧,仍还下着雨。

    喻姝提起裙摆,正要带小雅回去。灯笼的光照过花圃泥地时,赫赫然映出几双杂乱的脚印,其中竟有酷似男人的!

    她步伐一滞,猛地抬头,拉开一点伞角往前看——三个婆子的背影,落后的一人偏高偏壮,走得也格外扭捏,莫非是他么?!

    竟然混进个男人?

    他想做什么?

    又是怎么进王府的?

    喻姝比了比泥地上粗大的脚印,递眼风给采儿,二人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走到一半,她忽然不走了,低声说:“跟着他太危险了,能进得了王府,定然有些身手在,先回院子。”

    回来屋子,喻姝让采儿先去休息,旁的明日再说。

    她静静在床榻边坐了会儿,真是想一睡了之,可有这么一个疙瘩在,心下始终难安。

    喻姝折腾着起身,想遣人给魏召南传话,又担心那贼子在府里有内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随便遣的人就是贼子的内应,可真真是自己送死了。

    左想右想,还是从垫絮下翻出一只药末纸包,藏于袖内,自己去找魏召南了。

    魏召南给寐娘过生辰,今夜应该就宿在寐娘屋里。

    喻姝收拾了一番,瞧着雨似乎小了些。又嫌伞是个累赘,遇上万一可不好逃,索性披了件带帽的斗篷,系好棉绳。

    深夜府宅,喻姝出门走了两步,心下还是有点怕。

    她想,应该带个丫鬟出来的。

    可无论采儿,还是别的丫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有药粉尚且能保得住自己,再多一人,可十分难。

    对了,王府还有护卫呢!

    只是护卫不守内院,守在外宅。要是现在出去外宅找人,还要费好大一阵功夫......还不如直接找魏召南呢,芳菲堂离她的院子本来也没多远。

    ......何必再,舍近求远?

    喻姝坚定之后,脚步加快。

    已经深夜亥时,除了几个守夜的,旁人都歇下了。雨珠一颗一颗打在棉帽上,不多久成片潮湿。她感觉头顶有点发凉,自知这斗篷撑不了多久,脚步愈发变快。

    终于到了芳菲堂,廊下一个守夜的丫鬟拢好棉被,虚虚晃晃睡着。

    雨声里万物静谧,草木将息。几间翘檐长屋并排而立,房门紧闭,只寐娘的寝屋窗前还亮着灯,烛光跳出窗棂,扫在青砖地廊上。

    喻姝缓缓松口气,心里也跟着雀跃不少。

    欲要提灯靠近时,忽然听到屋里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正是寐娘之声!

    惊恐尖叫破耳刺入,震得灯柄险些从手心里滑掉。

    喻姝吓得脚跟后挪,忽然碰到软乎的东西,差点出声。定睛一看,幸亏是守夜睡着的丫鬟。

    这么大声,竟没把人吵醒......

    她的手指颤颤贴近丫鬟的口鼻,气息仍在......不免镇了镇神,所幸还活着,应该是被人药晕了。

    喻姝放下灯笼,连忙起身,在廊下戳破一点窗纸往里瞧——见寐娘跌倒在地,形容狼狈,有个男人穿婆子衣裳,面蒙黑布,正俯身捉她,掐住那细嫩脖子,好像在说什么。

    寐娘嗓子本就细柔,被人掐住要害惊恐求救,令人闻之心惊胆战。

    魏召南竟不在这里!

    眼下怎么办?

    喻姝心跳得厉害,一震震要跳出喉眼。她的身子有点发软,头晕目眩。

    救或不救寐娘?

    她和寐娘素无交情,根本没有救的必要。

    可她有刺粉在身,尚且有对策能活命,而且那是一条鲜活人命。

    “救命!救命——”

    这几声救命遽然变得急促、沙哑、声嘶力竭,堪堪要扯破了喉咙。几声后渐渐声弱气虚,恰如一下下撞的暮中钟,垂垂老矣。

    喻姝望进窗里的影子,一手拔下簪子,另只手的掌心握好一把水红粉末,秀美小脸挤成一团。

    最后狠狠咬牙,遽然高声:“殿下!”

    十几年的教养为人,纵然她也有心狠、要报复喻家的时刻。可对一条人命,在自己能保命之下,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原来还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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