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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嫁娶(第2页/共2页)

说:“阿翁,我愿随婶娘回汴京。”

    ……

    这头喻姝满头珠玉,靠着喜轿软枕缓缓阖上眼。

    喻潘和林如蔻想利用她给喻家子弟谋仕途,既然如此,她便来帮上一把吧。

    这世上没有鬼神,没有报应现身,那便由她来打造这天道。

    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若单靠这重身份又能翻出多大水花来?终是有点不便。

    虽然盛王在诸王中圣宠寡淡,名声风流,但对她而言足够了。

    两个月前她咽着阿娘的仇,在林氏面前跪拜侍奉。

    细心暗察,费尽心力,在私下多方打探,知道她那继母林如蔲手里曾有桩人命案子。

    死者是个叫吴唐的佃客,四十来岁的汉子,三年前在喻府做过马夫。后来吴唐不知怎的被赶出喻家,却在两年前走水路下扬州时,掉江里淹死了。喻姝约莫知晓是林氏的手笔,吴唐跟在她身边多年,定藏着不少事。

    吴家一家子都是崔家底下的庄户......崔家把女儿崔含雪嫁给四皇子,她最容易入手的,也只能从崔含霜那儿。

    崔氏乃是汴京名门,崔大官人的官位也高,是从二品。若是寻常引见,恐怕崔含雪未必会好好见她。

    而她嫁了盛王后,与崔含雪也算是妯娌,这倒是一条最好走的路。

    ……

    外头锣鼓吵得脑壳微胀,喻姝伸手缓缓揉额角,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高声:“落轿——”

    王府大门前拥着一大堆穿红着绿的人,喜轿帘半掀,里头戴金丝凤冠的妙龄女子探头,迈着娉婷的步伐出来。

    喻姝满头的珠翠,翠缕红丝十分灼目。她本就生得白皙,一身喜服衬得人儿肤光胜雪。阴阳生把斗里的谷豆往大门撒,小孩一窝蜂围地上捡豆子,宾客们瞧着嬉笑说闹,她笑盈盈垂下眼眸,娇靥添美。

    过了大门跨马鞍,有喜娘引她进屋坐虚帐。

    喜婆身穿紫色褙子,头戴大红花,笑眯眯说“小娘子在这等一等罢”,而后便挥挥手,把哄闹的宾客带出屋子。

    门一关,只留下服侍的采儿,这下屋里彻底安静。

    “姑娘累么?”

    采儿悄摸过去扒门缝看,“现在外头没人哩。”

    喻姝松了口气,终于不端坐。她活络了一会筋骨,便摘了发沉的凤冠往床上躺去。

    新婚呀。

    她眯着眼看头顶帐面的两只交颈鸳鸯,

    新婚是好,就可惜盛王名声不好,府里女人太多。不过她从不为自己亲手选的路后悔,比拉下喻家那对夫妻,其他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来的时候是傍晚,她躺了半晌,察觉窗牖外天色渐深,屋外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采儿往窗外探一眼,提醒人快来了。喻姝忙起身整拾,将搁在床头的凤冠安安稳稳戴上。她执起羽扇,端坐在床头。房前围着的宾客越来越多,落影乌泱泱一片。

    在一阵哄闹笑声中,屋门忽地被打开。喻姝轻轻抬眼,瞧见一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朝她过来。

    那男人生得很俊气,狭长狐狸眼,眼鼻间点墨。他身形高大结实,宽肩阔背,倒合衬那喜服艳艳猎风。他被众人拥簇进来,脚步稳健,脸上略有笑意,一双眉眼间尽是那风流潋滟。

    素来知道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大周几代下来,皇子的相貌不会差到哪儿去,但眼前这位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魏召南高大的身影立住,先是低眉看她一眼,伸出手。

    软语温言道:“请夫人共牵同心结。”

    喻姝轻轻点头,将手自然而然托在他宽大的手掌上。两人齐出门,喜娘笑盈盈地递来同心结。他伸手接过,结在手执的笏板上,又将另一头搭在她手上。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好呀、好呀!”

    喜婆笑得大红牙直咧,推着两人进屋对拜。屋外挎香篮的妇人们也一同涌进屋,抓一把篮子里的铜钱、彩绢、果子抛来。

    屋外的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新婚房内光华灿烂,燃着十几对蟠龙双烛。

    迎面扑来花彩的零碎,喻姝闭起了眼。等妇人撒完帐,她在热闹声中眯起眼,宾客里不知不觉多了几位衣着华重的男人。

    其中一人慢悠悠走出来,跟别人打笑了几声,后来两只眼睛转到了她流珠半掩的娇靥上。

    只见那小脸莹白,姿色天成。现儿绛唇微抿,眼眸始终垂着,腆腆而笑的双颊间似有娇憨之色。

    那人愣了一瞬。身旁人推他一把胳膊肘,他才忙笑说:“果然孙女官看中的人不会错,五弟艳福呢,弟妹好容色。”

    说话的人身穿华锦蟒袍,金缕带束腰,一副淑人君子模样,又贵气无比。

    喻姝瞄了一眼,正疑心是哪位宗亲,听到身旁淡笑从容的声线,“三哥说如此,便是如此了。”

    他的三哥...琰王?

    当今皇后膝下无子,大周无储君。而琰王今年二十有五,生母杜贵妃圣宠优渥,娶的又是高门荀家的女儿,如今在汴京的风头算最盛。

    女子的感觉向来灵敏。即便她不曾抬头,却能感觉身上落了道炽热的视线。

    “是不是该合髻了呀?”

    好在喜婆撇开话场。饶是再能说会道,喜婆在这样身份的人跟前还是不由自主收了点。试探地问,递上一把剪刀。

    喻姝终于好抬头,莞尔接过,从盘头乌发里抽出一咎剪下。

    她与新郎的两缕发被一根彩绸绑着,收入匣中。又在一众宾客跟前共饮交杯酒,大婚也算成了。

    这厢宾客散尽,屋里落了好大安静。那大红喜绸高挂,案上摆满小山叠的喜果。明暖的烛火静静燃着,照出床榻两道溶淡的影子。

    喻姝先唤了一声殿下,起身就要行礼。那男人接过她手执的羽扇,好一番宽慰说今日辛苦。

    她又打量一眼跟前的男人。

    嫁过来之前魏召南风流名声在外。她也知道官场应酬的那点事,寻常人会塞些宝物爱妾,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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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种王爷,从不缺别人往他们身边塞美姬。

    有几位王爷声名好些,明面上不肯收,私底下美姬相貌若真中意,也会弄一两个进府做通房丫头。

    再好些点比如琰王,据人说倒是不在女色上心,别人送的美人一个都没要,娶妇多年府里只就正头夫人和一个侍妾。

    但魏召南又与他们不同,近身伺候的婢女都要平头正脸的。别人欲塞给他的,要是有几分容姿的便照单全收,往王府带。

    喻姝早就晓得这档事,但眼见他说话也算温声轻语,暗暗思忖倒还有点体贴。

    两人初见的这一眼还是在今日大婚上,但也不算十分盲婚哑嫁。

    那时皇帝说给他指了门婚事,从四品清官喻潘的嫡女,已经让女官去喻家相看了,容貌是个好的。他也不多言,很爽利地应下这桩婚事。

    起初,魏召南以为“容貌是个好的”是能看,能入眼,但今日迎入府的那一眼,方觉惊艳如天仙。

    思忖受看是一回事,好相与、不惹事又是另回事。

    喻姝见他颇是耐味地淡笑,竟是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坐到他怀里。

    胆色倒还挺大...

    她的心眼猛烈惴了几下,饶是有所准备,脸颊上亦有微涨的窘色。

    他手在她挺直的肩背上,动作轻缓地帮她顺过柔缎似的乌发,轻轻笑说:“既然嫁了我,我也不必亏待了你,日后你想要王府的管事,亦或是旁的什么,我都给你。只是有一事,我还须得说在前头,王府里女人还是不少,我更念叨着夫人能有容人的心,不忌、不妒才是好。”

    这厢话才说完,门外忽然起了动静,两人俱是一愣。

    趁他手臂力道松开,问了声“什么事”,喻姝忙从他腿上腾起,拉了拉裙摆站稳脚跟。

    屋外的婢子急道:“殿下,寐娘那屋子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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