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柳姝妤蹙眉,他真有这么好心?他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
萧承泽话锋一转,道:“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柳姝妤扯唇一笑?,果真另有目的,“什么条件?”
萧承泽缓缓转动手中玉扳指,道:“和离书给姝儿,姝儿不再是?本王的妻。本王要你去讨好萧承稷。”
柳姝妤惊讶,双瞳下意识睁得?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承泽,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承泽手指敲了敲桌面,亦表现出一抹喜悦,“没错,本王就是?这个意思。”
“你若同意,立刻随本王去书房。本王即刻动笔。”
太荒谬了!
柳姝妤僵在原地?,黛眉拧成一团,不知萧承泽打的是?什么算盘,恐怕是?因为这段日?子萧承稷风头太盛,萧承泽慌了,迫不及待想把她安插到萧承稷身边。
殊不知,这算盘恰好顺了萧承稷的意。
须臾后柳姝妤抬头,道:“好,我同意。”
和离书到手,她可以去找萧承稷,如此一来长兄也有救了。
第23章
书房。
柳姝妤立在一旁, 等候萧承泽写下和离书,宣纸上的一字一句都是她看着写下来的。
萧承泽最后一字落笔时,柳姝妤紧张地攥着手绢, 目不转睛盯着那笔, 当两份和离书上都写上了萧承泽的名字时,她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就快成了!
“等等。”
轮到在第二份和离书写下名字时, 萧承泽忽而?顿笔, 对柳姝妤道:“姝儿答应本王的事情,口说无凭, 立下字据,本王放能安心。”
萧承泽提笔放在笔托上,没有?任何动作, 就那么静静看?着柳姝妤,等着她的回答。
柳姝妤知晓萧承泽谨慎,也预见拿到和离书的经过?不可能轻松。萧承泽先抛出和离,如她所愿, 再一步一步提出条件,以达到萧承泽的目的。
在柳姝妤眼中?,萧承泽如此不过?是求一个安心,怕她和离后转头?便?投靠萧承稷, 而?萧承泽有?字据在手,一旦察觉有?这迹象,恐是会借旁人?之手,将字据拿到萧承稷面前。
然而?,萧承泽不知道, 这恰恰随了萧承稷的愿,即便?让萧承稷知晓也无妨。
柳姝妤径直走向过?去?, 一手理着宽大的衣袖,一手从笔托上拿起适才萧承泽写和离书的笔,欲提笔在宣纸上立下字据。
“等一下。”萧承泽按住她手,从笔架上拿起另一支毛笔,较柳姝妤手上那支毛笔笔杆细了些,更想是姑娘家?会喜欢的样式。
“用这支,本?王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一支笔。”
萧承泽娴熟地换下柳姝妤拿的毛笔,同时顺手把砚台拿过?来。这砚台的墨,与他写和离书的墨不一样。
柳姝妤脑中?闪过?一丝疑虑,只是觉得奇怪,但办正事要?紧,便?没去?没细想。
她提笔,蘸了蘸墨,萧承泽说一句,她便?按他所言写一句。
柳姝妤蹙眉,这纸条上的内容着实让她恶心:【昌王德才兼备,然翊王势头?正猛,妾身?唯恐翊王对昌王不利,特接近翊王,为昌王分忧。】
柳姝妤写完,提笔看?向萧承泽,“如此,王爷安心了?”
萧承泽拿起纸条,笑道:“姝儿聪慧,一点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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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笔托上拿起毛笔,萧承泽就这那尚有?乌贼墨汁的毛笔,在和离书上写下柳姝妤名字,而?后从书案上拿过?印泥瓷瓶。
两枚朱红色指印分别印在两处姓名上,是柳姝妤等了许久等来的和离书。
柳姝妤欣喜,险些喜极而?泣,她小心翼翼把和离书对折,放入袖中?。
柳姝妤道:“既然和离不公之于众,那臣女也不便?回到太尉府,这段时间还是住在昌王府。”
住在昌王府,她才有?机会从萧承泽身?边探听到他接下来的计划。破坏萧承泽的奸计,让他在这一世里事事不顺,休想如愿坐上储君之位。
萧承泽露出真面目,对柳姝妤的态度骤然冷淡,“随你。明晚本?王邀翊王来府上用晚膳,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明晚?
柳姝妤漠然一笑,看?来萧承泽是真的急了,一日也等不得。
刚好,她明日可以找萧承稷出手拦下兄长出征。
然而?柳姝妤等不到明日了,她今夜就要?去?找萧承稷,晚一日,便?多?一日的变数,“何必舍近求远,我若今夜去?翊王府上,王爷可否放我兄长一条生路。”
萧承泽饶有?兴致看?着柳姝妤。柳姝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唯恐表现得太急切,让萧承泽生疑,细细回想,觉得她的恳求真切,恰也是萧承泽前阵子威胁她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中?,萧承泽笑道:“姝儿放心,既然是你兄长,便?也是本?王的兄长,本?王又?怎会害他呢?今夜你且安心去?,柳家?大郎会安然无恙的。”
柳姝妤淡笑,福身?告退,离开书房那刻,柔弱温和的眼神,眨眼间变了样,戾气?极重?。
满嘴谎话,柳姝妤不会傻到相信一个前世虚情假意,骗了她多?年的人?。
书房中?,萧承泽坐在摇椅上。摇椅晃来晃去?,他左手拿着用乌贼墨汁做墨水,签字按了手印的和离书,右手拿的是柳姝妤用徽墨写下的纸条。
待和离书的字迹消退完,就是揭露萧承稷德行败坏的最佳时机。
至于柳姝妤的亲笔所书,先留着,有?备无患,他还没想清楚这张纸条要?如何用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夜幕低垂,街上行人?匆匆,急忙赶着回家?。
青霜轻车熟路来到翊王府,门口侍卫也没有?拦她,径直往府里去?了。
她本?就是翊王府的侍女,如今跟久出归家?的一样,踏进府中?久违的亲切感随之而?来。
“殿下。”
青霜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在萧承泽处拿到手的和离书呈上。
书案边的萧承稷淡淡扫一眼,朱红手印上“柳姝妤”三字,惹得他不禁蹙眉。
萧承稷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小心翼翼抚摸那朱红手印上的三字。
一旁的小炉烧着水,咕噜咕噜冒泡,即将沸腾。
萧承稷将换出来的和离书叠好收起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微微扬起。
前世,萧承稷在萧承泽被立为太子后,离开京城,自请游历邺朝各地。便?就是因为这次游历,让萧承稷看?到了许多?民间疾苦、民俗轶闻,他寻到了祛疤的药,遇到了因家?境贫困而?随母亲在七夕夜卖同心结的小女娃。
萧承稷在那次漫长的游历中?,知晓原来乌贼汁水若当成墨水,那字迹没过?多?久便?会减淡,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常有?心术不正之人?,用此伎俩借款,骗人?银钱。
重?生之后,萧承稷看?穿萧承泽的心思,也预判了萧承泽给他设的套,于是心生一计,将乌贼墨汁用在萧承泽身?上,把柳姝妤从萧承泽身?边抢回来。
只要?柳姝妤和萧承泽和离,一切都好办了。
萧承稷将青霜安插在苏念慈身?边,等的就是这一刻,让萧承泽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为其铺好的路中?。
上等的徽墨,莫说放置一年,就是放置百年,字迹也难消散。
萧承泽以为他用的是乌贼汁,其实青霜早就将他准备好的乌贼汁换成了徽墨。
青霜用提前备好的拿乌贼汁仿写的假和离书换了萧承泽藏起来的真和离书。
萧承稷得到的这一份,是萧承泽亲手写下的。
炉上的水沸腾不止,萧承稷气?定神闲将水壶提起,斟了茶后将壶放回炉子上。
事情办妥,青霜感觉没必要?留在昌王府了,于是问道:“奴婢是继续待在苏氏身?边?还是假死脱身?,回到翊王府?”
离府大半年,青霜很?是想念,她期待着男子口中?的答案。
萧承稷重?生之后,将青霜安插在苏念慈身?边,在他的指示下青霜给苏念慈出了些主意,进而?才让苏念慈比前世提早进了昌王府。
萧承稷道:“继续待苏氏身?边,无需再挑唆。倘若苏氏再生心思,你先告知山岚,让她防备着。”
青霜略微有?些失落,掩藏住情绪,点点头?。
唯恐青霜离开太久惹苏念慈生疑,萧承稷差其回去?。
没过?多?久,夜幕悄然降临,各家?门外点了灯。
夜色中?,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万家?灯火,在翊王府外稳稳停下。
“王妃,到了。”
驾马车的人?并非寻常车夫,而?是萧承泽的心腹。
他放下马鞭,催促车内之人?下来。
一双纤手撩开帘子,斗篷遮住了女子大半张脸,但眉眼间的愁意却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踏进翊王府的大门,过?了今夜,萧承稷同意帮她,长兄就不会像前世那样殒命战场。
一切都值得。
柳姝妤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下了马车。
立在府门外,女子目光坚定,纤瘦的手指拢紧斗篷,等候门房通报出来。
===
翊王府,灯火通明。
柳姝妤被侍女领着,穿过?长长的回廊,逐渐离萧承稷寝屋近了。
翊王府似乎还和她记忆中?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拐弯后要?往那边走,她也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寻到。
行至寝屋,侍女驻足,低首在房门外禀告,“殿下,昌王妃来了。”
烛火映出一抹剪影,只听一道低低的嗓音传来,“进。”
柳姝妤单手拎着裙摆,缓步走上她台阶,每一步的心境都不同。
夜风吹来,屋檐上的灯笼晃来晃去?,墙上的树影斑驳丛生。
待柳姝妤入屋,侍女将房门关上。
短促的“砰”声让刚踏进寝屋的柳姝妤心尖一颤,停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抓紧深色斗篷。
四下阒静,烛台上的烛火三两扑簌。
矮矮的桌案上放了几卷书,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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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坐在屏风旁的团蒲上,长指骨节分明,握住书脊,抬眼扫了扫站在远处的女子。
“怎么,还要?我请你过?来不成?”
萧承稷放下书卷,低首沏茶,仅说了一句话,便?再没有?看?她一眼。
冷冰冰的,宛如两个不熟的人?。
轻呷一口淡茶,萧承稷放下茶杯,而?柳姝妤也有?了动作。
柳姝妤放下遮住头?的斗篷帽子,脱下斗篷。
她今日来,乌发未盘,是未出阁姑娘的打扮,几支珠随意簪在发髻上,石榴红衣裙在一室烛火下更显她雪白?的肤色。
朱唇妍丽,眉目盈盈。
每走一步,手腕上的铃铛便?是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偏是柳姝妤听了心里越发紧张。
石榴红裙摆逶迤在地,女子盛装打扮,尽显娇妍,仿佛是要?去?赴一场盛宴,亦或是去?见心上人?。
萧承稷抬头?,淡淡看?了矮几边局促的女子。他眸间平淡如水,指节轻轻敲了敲茶盏,明知故问:“弟妹大半夜,来寻我何事?五弟他知道吗?”
柳姝妤有?求于人?,态度自是软了几分,道:“今日我已经与昌王和离,和离之后,便?是自由身?。”
萧承稷低首,淡然一笑,“柳娘子如此着急,刚和离便?来寻我。”
“趁着圣上还未有?主意,求翊王求我长兄。”
柳姝妤欲下跪求人?,被萧承稷拉住手臂,眨眼间已被萧承稷拉着坐在他盘腿的膝上。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下跪。”
耳畔想起男子低沉的声音,柳姝妤心跳骤然慢了一拍,而?后又?被理智拉回现实。
是啊,萧承稷要?的从来不是她下跪,他要?的是萧承泽的反应。
他们两兄弟都把她当成了满足私|欲的物件。
“我知道。”柳姝妤低喃一声,欲从萧承稷膝上下来,但却被他按住腰身?,动弹不得。
“新婚夫妇,说和离便?和离,如此简单?”萧承稷手指捏住柳姝妤香腮,抬起她下颌让她看?着自己,“萧承泽派你来的?”
被猜中?事实,柳姝妤有?几分慌乱,但还是尽力藏住情绪,手指悄悄攥紧衣袖,垂眸解释道:“不是。”
并非第一日认识,她每次说谎时,都会紧张地抓紧袖子,诚然这副模样落到萧承稷眼中?,不言而?喻,早已看?出她在撒谎。
萧承稷没揭穿,掌心抵着她纤细的腰|肢,静静听着她后半句。
柳姝妤攥住衣袖,小心翼翼开口,“翊王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如今我来了,请翊王殿下莫要?食言,阻止我长兄出征。”
隔着单薄的布料,萧承稷手指在女子腰窝浅浅画着圈。
否认的是假话,不过?这后半句到是真的。
迟迟未等到萧承稷的回应,柳姝妤心里有?些慌乱,后|腰的酥|麻让她越发不安。
柳姝妤抿唇,再次恳求道:“翊王殿下言而?有?信,帮帮我长兄。昌王与我、与柳家?生了嫌隙,个中?关系远比翊王殿下想得复杂。”
她望着萧承稷,将所有?的期寄都压在萧承稷身?上,盈盈秋目在这一刻水雾涟涟,越发惹人?怜惜,“倘若我长兄领兵出征,昌王定然会对长兄不利,长兄与您是挚交,殿下也不希望他出事,不是吗?”
“萧承泽欲如何,你怎知晓?”萧承稷剑眉拧起,他重?生一回,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萧承泽对柳家?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连柳伯辛是如何被萧承泽所害,给柳家?泼脏水,他都知晓。
柳姝妤尚未嫁人?前,萧承泽藏住真面目,对她呵护备至。
而?今萧承泽就算事事不顺,也不应该与柳姝妤翻脸,毕竟他如今还需要?借柳家?的权势。
柳姝妤下意识避开萧承稷凌厉的目光,撒谎道:“我无意间听到昌王和幕僚交谈,故而?长兄这次出征,必定是凶险万分。”
前世,她心灰意冷,欲在冷宫自尽了此残生时,满面得意的苏念慈亲口告诉她萧承泽的恶行。
柳姝妤不可能告诉萧承稷真相,但倘若将她长兄会因此次出征而?遇害的事实说给萧承稷听,凭借两人?的关系,萧承稷不会坐视不管。
“既是如此,柳娘子诚意何在?”
萧承稷目光凝在她身?上,待在她后腰的手挪开,随意放在矮椅把手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等下女子下一步动作。
她已和离,不再是人?|妻,萧承稷前一刻还唤她弟妹,此刻这声“柳娘子”倒是熟稔。
柳姝妤指尖蜷缩又?伸直,在萧承稷的注视下,缓缓伸手。
纤白?手指落在男子鎏金蹀躞上,她轻轻一按,“咔嗒”一声,蹀躞弹开,她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倏地,萧承稷捉住柳姝妤手腕,满目的怒意,让柳姝妤不禁一颤,背脊蹿起密密的麻意。
柳姝妤不知他为何生怒,想来恐是她适才解蹀躞时,哪处做得不好,惹他不快。
她惊惶,唯恐因这事,萧承稷记仇,食言不帮她,唇瓣翕合正欲解释,却被男子扣住腰肢,横抱了起来。
柳姝妤怕掉下,手臂几乎是下意思地环住萧承稷脖子。
“就这点诚意?”
萧承稷横抱着她往床榻走去?,柳姝妤脑中?刹那间闪出梦里他怒气?横生说出的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臀不禁紧张。
萧承稷怒,怒的不是其他,而?是柳姝妤的举动。
“我单说了一句诚意,你便?伸手解了蹀躞,连讨好都如此直接,我倒是不知柳娘子如此熟稔,”萧承稷脸色阴沉,满身?怒气?,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把人?扔在拔步床,双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真是熟能生巧,你与你那前夫……”
萧承稷气?得面色涨红,额上和手背上青筋乍现,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气?,气?萧承泽。
他的廿廿温婉娴静,曾经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正因如此,看?见院子里他亲手种下的梅子树,她无动于衷。
她成婚不过?几月,为了求他,第一步竟是解他蹀躞。
她的纯真没了。
怒意和醋意齐齐涌了上来,萧承稷扣住柳姝妤手腕,埋首在她玉颈。
脂粉味混着她身?上若有?如无的甜意,萦绕在他鼻尖,越发痴迷,也渐渐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萧承稷感受到女子的惶恐,抬头?一看?,她眸底满是惊慌,白?皙的面颊上还淌着两行清泪。
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刀,萧承稷未愣。
低首,她如霜赛雪的侧颈上赫然有?了道粉色的吻|痕。
萧承稷心情烦躁,赫然起身?,抬脚离开拔步床,背对着床上之人?站在屏风后面。
“过?来,宽衣。”
他低沉吩咐道。
柳姝妤低低啜泣,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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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便?止住了,她支起身?子将褪落臂弯的外衫拉起,盖住藕粉系带。她稍微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从床上起来。
萧承稷听见渐近的脚步声,背对着她展开双臂,“逼迫人?的事情,我不太喜欢,柳娘子若是不愿,便?请打道回府。时候不早了,我欲歇息,明日再歇一日,后日上朝至少不显疲态。”
明日休沐,后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准儿圣上就指派长兄率军出征,届时什么都晚了。
但她不想被当做萧承稷泄yu的物件。
柳姝妤手臂擦去?面颊上的泪,努力扯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朝萧承稷走去?。
萧承稷个子高,柳姝妤站在他身?后,头?堪堪到他宽阔的肩膀。
而?她纤瘦的身?子在他面前愈显柔弱。
前世,柳姝妤伺候萧承泽更衣,早已熟练。然而?重?生后,这倒是她头?次伺候男子更衣。
变了个人?,柳姝妤略显局促,好半天才将萧承稷身?上的外袍脱下。将外袍搭在身?后的梨木衣架上,柳姝妤回头?看?他,男子还是适才那个姿势——展臂等着她继续宽衣。
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是要?比她记忆里的萧承泽好看?些许。
柳姝妤抿唇,硬着头?皮来到萧承稷面前,却连头?也不敢抬起。
低首准备解下那被她解开的蹀躞带,柳姝妤不经意间看?见男子腰间系着的一个大红色同心结,目光一滞,刚碰到蹀躞的手僵在原处。
外袍宽大,恰好遮住了他腰间的同心结。
火红明艳,洋溢着喜气?。
同心结,同心愿白?首。
又?是哪位世家?贵女赠予他的呢?
曾经的柳姝妤没见过?萧承稷身?边有?姑娘,现在的他定然是很?喜欢很?喜欢那姑娘,否则也不会将这同心结随身?携带。
难怪适才他停下下来。
是根本?就不愿碰她。
萧承稷心有?所属。
将她当作棋子,萧承稷与萧承泽又?有?何区别?!
柳姝妤莫名委屈,眼眶不争气?地红了,眼泪也不听话流了出来。
她不能因为这事惹萧承稷不快,她要?装作高兴的模样,于是吸吸鼻子,含着泪,在模糊的视线下将男子腰间的蹀躞脱下。
倏地,萧承稷握住她手腕,拉住欲与放蹀躞带的柳姝妤。
柳姝妤不解,抬头?看?他。
眼眸眼泪,如夜幕繁星般闪烁。
萧承稷不知为何满面怒气?,松开她手腕,阴沉着脸走开,弯腰将她进来时脱在房门口的深色斗篷拾起。
从她手中?拿过?蹀躞,随便?扔在地上,萧承稷将斗篷披在红了眼眶的柳姝妤身?上,“回去?吧。”
斗篷帽子兜头?罩在她头?上,遮住了她眼睛,柳姝妤眼前一片黑暗。
“那我长兄。”柳姝妤立在原处,拉住萧承稷衣角,委屈得不行,仿佛下一刻情绪便?不受控制,哭了出来。
萧承稷不言,一根一根掰开她手指。
“天色已晚,柳娘子早些回府。”
他疏离又?冷漠,柳姝妤抿唇,手指紧了紧斗篷,黯然失神离开寝屋。
直到那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承稷一改冷沉的面色,小心翼翼将地上的蹀躞带拾起。
上面似乎还留有?女子指尖的味道。
萧承稷望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
倘若适才给她确信的答案,让她悬着的心落下,她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主动来寻他了?
就像前世那般,给他送过?一次糕点后,便?对他避而?不见。
萧承稷至今没想明白?柳姝妤为何自那以后便?不再理睬他了。
他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装大度,视而?不见。
第24章
马车行?驶在街上, 车轮碾过一道道影子,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柩,洒入马车里。
柳姝妤将自己缩成一团, 无力地靠着车壁, 面上已泪流成河。
她还是没有?办成。
没有得到萧承稷的准信。
长兄一心报国,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便打消念头, 势必会像前世?那样主动请缨。
她明明知道萧承泽的坏心思, 但还是无力挽救。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
长兄遇害,母亲病逝, 阿爹和两位兄长被斩。
一个?接一个?如前世?那般落入萧承泽圈套,离她而去。
一时间?,柳姝妤浑身发抖, 恐惧蔓生。
“一定还有?法子,一定有?法子改变。”
柳姝妤啜泣,低喃着安慰自己。
事在人为,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
夜色稠黑, 昌王府书?房灯火通明,入夜以后萧承泽便离开过书?房。
准确来说?,是自从柳姝妤离开后,萧承泽就一直在书?房, 他?等着计划成功。
萧承泽等着侍从传来喜讯,但听完驾车送柳姝妤去翊王府的侍从禀告,直愣愣从椅子上起来,不可置信又怒道:“被退回来了??”
侍从低首,唯恐那怒火殃及自己, 道:“王妃进?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似在哭泣。”
萧承泽一听, 当时便烦躁地在书?房踱来踱去。
不到半个?时辰,那定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知道萧承稷爱慕柳姝妤已久,如今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一定是太突然了,萧承稷不能迈出心里那道坎。
“一定是这样。”
萧承泽喃喃自语,左右不急一时,等过几日再寻个?合适的机会。
萧承泽冷眼看着侍从,命令道:“下去吧,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
侍从道:“小的今夜从未离开过昌王府,更没去过翊王府。”
萧承泽挥手,侍从速速离开书?房。
怎会没有?如他?的愿?
萧承泽脸色阴沉地可怕,琢磨不透。
心里的算计又一次没有?成功,萧承泽自然是满心不悦。
去到书?架边,他?打开放在书?架最不起眼的一个?木匣,里面赫然放了与柳姝妤的和离书?。
见到此物,萧承泽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好不容易娶了柳姝妤,却本分?好处没占到,如今有?和离书?和契约在手,他?总算是能物尽其用,只等一个?机会,将这一切捅出来。
===
翌日。
柳姝妤从昌王府离开,去找了另一个?人——沈轻舟。
明日休沐结束,便是上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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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柳姝妤有?预感,明日上朝,圣上恐是要将出征的人选定下来。
她想了个?不算是好计策的法子,倘若明日长兄没去上朝,这差事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他?身上?
阿爹征战沙场,经验丰富,萧承泽的那点算计应该不会得逞,为今之计是阻止长兄按照前世?的轨迹落入萧承泽的圈套。
萧承稷不帮,柳姝妤便去寻旁人。
蠢办法,也是办法,总不坐以待毙强。
沈轻舟虽然不似萧承稷权势滔天?,但待人真?诚,乐观且乐于助人,与她大?哥和二哥交好,沈轻舟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约了沈轻舟在茶楼相见,将前世?谎称成梦境,绘声绘色诉说?这柳伯辛即将发生的事情。
沈轻舟毛骨悚然,“梦境里怎会发生如此事情?”
只见女子面色憔悴,说?完这一切眼眶红了一圈,定然是被这噩梦吓的。
沈轻舟疑惑不解,纳闷道:“昌王殿下与柳家结亲,又怎会害柳大?哥呢?”
“昌王在与我成婚的同?日,纳了之吏部?验封清吏司女苏念慈为妾,京城无人不知。明明两人情深,昌王却还要娶我,昌王如此,不单单是因?为救了落水的我,他?从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沈轻舟为人正直,是两位兄长的好友,柳姝妤是信任他?的,否则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沈轻舟入朝几年,虽是羽林郎中郎将,但那话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为了权势?”
“我偶然间?偷听到昌王与心腹的密谋,才知当年的自己是太傻了,被昌王骗得团团转。因?此事,我已经和昌王和离。”
“什么?!”沈轻舟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惊讶地看着柳姝妤。
少时,他?常到太尉府寻柳家大?郎、二郎玩耍,与年纪尚小的柳姝妤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当年知晓柳姝妤要嫁给昌王的消息时,他?还愁郁了小半月。
而今得知柳姝妤和离,他?那颗沉寂的心,忽地又重现?燃了起来。
暗暗庆幸。
柳姝妤点头,道:“烦请沈大?哥莫要声张。此事父母兄长皆不知道,请沈大?哥帮我守住这个?件事,姝妤感激不尽。”
沈轻舟眉头紧拧,为柳姝妤抱不平,“昌王太过分?了!如此德行?,确实……”
沈轻舟恼得叹息一声,桌案上的手掌下意识攥紧拳头,“姝妤妹妹且放心,沈大?哥我的嘴紧得很。”
回到正事上,沈轻舟问道:“姝妤妹妹打算让我如何救柳大?哥?你?且说?,我定会帮你?。”
“沈大?哥,你?是兄长的好友,认识沈大?哥多年,姝妤知晓沈大?哥为人正直仗义,姝妤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寻沈大?哥帮助。”柳姝妤感激,将昨夜想的法子与沈轻舟细说?,“明日是上朝的日子,沈大?哥今夜约长兄喝酒,趁机将这迷|药放入长兄酒中,长兄明日醒来,已经错过了早朝。”
“这……恐怕不行?。”
沈轻舟看着柳姝妤放在桌案上的一包迷药,隐隐担忧,“倘若明日伯辛兄没上朝,但也没将军主动挑下这担子,亦或是圣上应钦点了伯辛兄,我们这不是白忙活?再者,明日昌王若是提议让伯辛兄领兵,这也逃不掉。”
柳姝妤面色凝重,这本就无异于是死局,无凭无据告发萧承泽,只会被萧承泽反打一耙。
沈轻舟看出柳姝妤的心思,又一改之前的态度,爽快地收下迷|药,安慰道:“那就先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柳姝妤露出笑容,感激道:“谢谢沈大?哥。”
“你?都唤我沈大?哥了,这做哥哥的,连妹妹这点要小忙都不帮,你?让沈大?哥这脸往哪里放?”
沈轻舟轻描淡写揽下这件事,“别忧心了,这事交我身上,往后不要忧愁,遇到难处只管来找我,我们一起想法子解决便成。”
柳姝妤心里一暖,提着的心总算是掉了半点下去,笑道:“谢谢沈大?哥。”
沈轻舟什么都没说?就答应帮她了,可不像萧承稷。
“客气,正好今夜我不巡街,等下便去约伯辛兄。你?要不要在隔壁包厢等着?”
沈轻舟的提议,柳姝妤认真?想了想,亲眼看着也好,于是应了下来。
恰好她不想在昌王府,也不想看见萧承泽。
计划商议好,柳姝妤忽觉一身轻松。
从茶馆出来,夏末初秋的阳光还是带着灼意,但偶有?微风吹来,柳姝妤只觉没什么比这还沁爽的。
昌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茶楼,为掩人耳目,维护柳姝妤名声,沈轻舟在楼上小坐一阵才起身离开。
只是他?刚下楼,便看见了欲上楼的萧承稷。
沈轻舟是萧承稷手下,见了上司,他?没有?理由掉头就跑,于是恭恭敬敬将人招呼住。
“今日休沐,翊王殿下也来品茶?这家茶楼的招牌茶点还不错,殿下不妨试试。”沈轻舟折身和萧承稷一同?上楼,热络地介绍着,未曾有?过一丝拘束。
厢房中,萧承稷理开外袍一角,落座看见桌上的两杯茶,目光闪过一丝不悦。
其中一个?釉青茶杯上还有?朱红唇印,显然是柳姝妤喝过的杯盏。
萧承稷别过眼去,道:“闲来无事在街上转转,路过茶楼时,我好像看见了五弟府上的马车停在茶楼外,而后又离开了,好像是五弟妹独自一人来的。”
沈轻舟身子一僵,撒谎道:“殿下恐是看花了,昌王妃到这茶楼来作甚?府中上等茶饼要什么有?什么。”
“许是眼花了。”
萧承稷结果沈轻舟递来的茶水,轻呷一口,道:“恰好遇见你?了,前阵子蹿出名盗贼,今夜羽林军巡街,加强防卫。”
沈轻舟“啊”一声,有?几分?不情愿,“殿下,属下今夜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上值可否晚小半个?时辰?”
萧承稷放下茶盏,“何事如此着急?明早也不迟。”
“明早就晚了!”
沈轻舟想着翊王和柳伯辛亦是关系甚密,与昌王已经有?了嫌隙,他?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柳伯辛身处危险,便如此与他?讲了今夜与柳姝妤的计划,但对于和离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萧承稷轻哼一声,细听下有?几分?不满,“她倒是什么都同?你?讲。”
“此事交予我来办,恰好我有?事情与他?谈。”
沈轻舟一想,不失为个?法子,“那便麻烦殿下了,属下这就只会姝妤妹妹一声。”
姝妤妹妹。
真?真?是半个?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萧承稷提壶,将空了的茶杯填满,“不用,我差人告知弟妹一声。”
“如此属下便放心了。”
沈轻舟松了一口气,“殿下你?是不知,昌王妃为这事,愁得人都憔悴了几分?。”
好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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