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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方逾拾坐过很多次私人飞机。
蹭朋友的大飞机看城市夜景、随机去一个城市的酒吧打卡等混账事儿都干过。每一次都热热闹闹一群人, 喝酒调情玩骰牌的好不快活。
但那些富二代的飞机上去就一股酒味,没有梁寄沐的这么素雅清新。
方逾拾看看低调内奢的装饰,好奇道:“我以为你也会经常带人上来玩。”
“除了机长和乘务员, 你是第一个。”梁寄沐支着脑袋看文献, “我不喜欢东西被别人碰,脏。”
方逾拾这才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个洁癖。
他不怀好意笑笑, 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响亮亲了一口:“哟, 不嫌弃我?”
梁寄沐捏捏他下巴:“工作呢,别招我。”
“哦——”
方逾拾拖着尾音, 手磨磨唧唧从他肩膀上滑下。
梁寄沐放弃打字的那只手,压着他脖子下来,在锁骨上咬了一口。
方逾拾“嘶”了声:“疼啊。”
“该的。”梁寄沐压根没用力,牙印就浅浅一圈, 可把这小子娇气坏了,“说说吧,你又要干什么?”
方逾拾嘿嘿一乐:“出来玩还工作呢,老板都那么有钱了,别工作了。”
要不说梁寄沐年轻有为呢。
这人好像除了跟他在一起玩的时间, 大部分空闲都在工作学习。
梁寄沐无奈:“不工作很快就没钱了,你养我?”
方逾拾摸摸身下的皮沙发, 想了想这人最近的开销, 诚实摇头:“养不起。”
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勤俭持家的, 没想到平时生活那么豪。
梁寄沐当时对这个问题回答是:“有钱为什么不花?有钱人说自己勤俭持家是最荒唐的笑话, 多给国家花点钱缴点税才是真慈善。”
方逾拾非常赞同。
他要是把枫御夺到手, 说不定比梁寄沐更败家。
“梁老师, 陪我看电影吧。”方逾拾把他笔记本文献关掉,“我不要一个人看。”
“好。”梁寄沐点开八百年没开过的视屏软件, “我充个会员,你想看什么?”
“等等!不许充!”方逾拾叫停,手速飞快输入自己的账号,“我上次充过年费了,你用我的就行,再充不是浪费吗?”
可以买贵的不可以买贵了,可以花大钱不可以花冤枉钱,这是方逾拾的消费宗旨。
梁寄沐捏捏他耳朵:“勤俭持家。”
方逾拾手一顿,冷漠地转头:“骂我呢?”
梁寄沐:“?”
他慢半拍地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失笑道:“不是,这次是夸你。”
方逾拾冷哼:“你还挺双标啊。”
“词语都有褒贬义,要看用在谁身上。”梁寄沐说,“用在你身上的,褒义居多。”
方逾拾耳根腾腾冒热意:“居多?那就是也有贬义喽,举个例子?”
梁寄沐深深看了他一眼:“贵人多忘事。”
方逾拾:“……看电影。”
还真没法反驳。
梁寄沐看他把影库从上翻到下又从下翻到上也没找出来一个,不由道:“看什么类型?”
“恐怖片吧。”方逾拾心怀不轨,指了指漆黑的窗外,“沉浸式,氛围感,《死神来了》怎么样?”
梁寄沐嘴角一抽:“开局炸飞机的那个?”
方逾拾沉默了:“换一个,我换一个。”
他切了个其他类型,边找边问:“你怎么知道那个电影剧情的?你看过?”
“大学的时候和翟楠一起看过。”梁寄沐说。
方逾拾眨眨眼:“你吓到了没?”
“没有。”梁寄沐诚实摇头,“一般般吧,我还抽空写完了一个商业案例分析。”
靠。
气人的学霸。
梁教授不怕鬼,方逾拾也不怕鬼,那看恐怖片就没意思了。
梁寄沐见他纠结,建议道:“做个抽签程序?”
“对啊!”方逾拾说干就干,不客气地占用他的电脑,噼里啪啦敲代码,“我做个模板,等会儿也发你一份,下次你有什么纠结的在这里导入就好,内容都能换。”
“都能用?”梁寄沐唇角牵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好。”
这种小程序不难,方逾拾没多久就做好,把影库导入,最后转出个《绿里奇迹》。
方逾拾问:“看过没?”
阅片量很少的梁总回答:“没有。什么类型?”
“听名字应该是文艺片吧。”方逾拾隐藏了自己看过的事实,“简介也不用看了,直接放?”
梁寄沐没多想:“投屏吧,上面这个屏幕大点,不伤眼。”
梁总的私人飞机配置豪华,还有专门观影的可移动大屏幕。
方逾拾把两人之间的扶手挪开,后仰靠在他肩膀上。
梁寄沐抬起手搭在他腰上。
方逾拾很少跟人出去看电影。
因为怕自己过于丰富的共情能力发作,被现在煽情片子搞得眼泪纵横,丢人。
这三小时的片大学时候在屋里看哭得死去活来,同居室友还担心地敲门问过。
幸亏他共情来得快走得也快,片子结束十分钟,除了通红的眼睛再无异样,出去仗着室友听不懂中文,瞎扯说打游戏骂人,勉强保住面子。
那么感人的电影,会有人不哭吗?
方逾拾不信。
至于自己,都看过一遍了,肯定不至于再哭,问题不大。
他翘着二郎腿晃晃脚,愉悦地把纸巾往梁寄沐那边推推。
梁寄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小时后。
方逾拾默默抬起头,摘掉腰上的手,靠回自己椅子里。
梁寄沐察觉动静,没来及转头,脸就被一只手按回面对屏幕的角度:“好好看你的片。”
梁寄沐拧了下眉。
又过了十分钟。
面前那盒被推来的纸巾一角出现了两根手指,一点一点缓慢又坚定地把纸巾往回拖。
梁寄沐:“。”
区区两根手指,把狗狗祟祟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没忍住,用余光觑一眼,看到了这人通红的眼眶,愕然道:“你哭了?”
“胡扯。”方逾拾硬邦邦地一翘腿,脚趾踢到前面桌子角,瞬间掉下两滴泪,“是疼的。”
梁寄沐连忙抓住他脚,把拖鞋摘掉轻轻揉着他通红脚趾。
方逾拾哼唧一声,吸了吸鼻子。
梁寄沐意味深长道:“疼得鼻涕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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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逾拾恼怒:“是空调开太大,给我冻的。”
梁寄沐:“这是热风。”
方逾拾:“……”
梁寄沐:“你应该说,开得太低了。”
方逾拾:“…………”
方逾拾嗖的一下把脚缩回。
任凭某人再抓也死活不伸出去。
梁寄沐转过头,就看到自家祖宗双手环胸,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盯着屏幕。
如果忽视通红的眼睛,还真挺唬人。
他视线太直白,方逾拾一下瞪回去:“看什么?”
“没什么。”梁寄沐心软得一塌糊涂,也把椅子往后靠靠,“继续看吗?”
方逾拾冷笑:“看啊,怎么不看呢?”
还没到最感人的呢,梁寄沐没哭,他可以理解。
梁寄沐由着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两人之间那只手向上摊开放在椅子扶手上:“想抓随时放上来。”
方逾拾:“呵,我是硬汉。”
梁寄沐不置可否,静静等待一小时。
果不其然,那只偷了纸巾的手又悄无声息爬过来,讨好地挠挠他腕心,然后把五指窜进他的指缝。
硬汉硬不起来了。
梁寄沐垂下眸子,安静握住他的手。
方逾拾没能忍太久,不一会儿,低哑抑制的啜泣声就飘进了耳朵里。
fine,猛男落泪。
梁寄沐没回头,默默给他递纸巾。
方逾拾知道藏不住了,粗暴抢过,呜咽抱怨道:“你怎么不安慰我?”
“你没下旨,我哪敢出声。”梁寄沐轻轻捏他手,“过来抱抱?”
方逾拾没好气地钻进他怀里,死死搂住他腰,大眼睛盯着屏幕,泪顺着鼻梁滴落在梁寄沐衣服上,很快就泅湿了那块布料。
梁寄沐叹气,一下下顺着他后背:“好了好了,不哭。”
“你他妈怎、怎么不哭?”方逾拾没面子,虽然哭得气不足,声儿倒是没低,“心硬如铁吗梁老师?”
梁寄沐好笑地看着他:“我很少看影视剧有情绪共鸣。”
“那你不早说!”方逾拾悔得肠子都青了,丢了夫人还折兵,“你早说我就不看这个了!”
“你早就知道它感人?你看过?”梁寄沐眯起眼睛,一语道破,“你想看我哭?”
方逾拾:“……”
夫人没了兵没了,现在老营都没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嗯,怎样?”
梁寄沐惩罚性捏住他鼻子,方逾拾一口气没上来,打了个嗝:“操?”
“想看可以,下次方法要用对。”梁寄沐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想哭,是可以掉眼泪的。”
有些人就是有自己控制眼泪的能力,哪怕情绪平稳。
梁寄沐就属于这种天生适合演戏的体质。
方逾拾哽咽道:“那你现在给我哭一个。”
“你让我哭我就哭?哪来那么划算的买卖。”梁寄沐给他擦掉个不停的眼泪,“等会儿多喝点水,都哭虚脱了。”
方逾拾把他手打掉:“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说吧,你要怎样才能哭?”
梁寄沐太阳穴突突的:“方逾拾,你是变态吗?”
“你骂我老色批我都认。”方逾拾痛快道,“快说啊!”
梁寄沐也是头疼:“不知道。可能等我心情好了,就给你哭一个。”
敷衍的答案显然不能让祖宗满意。
方逾拾嘴角不开心地撇下。
就在梁寄沐以为他要继续逼供的时候,对方却哼了一声收回视线:“行,你等着瞧。”
梁寄沐轻轻挑起眉,没应答:“还有半小时,小拾,喝点水,坚持一下,看完它。”
方逾拾:“……你也看上瘾了是吧?”
梁寄沐似是而非道:“你传染的。”
方逾拾痛骂:“大变态。”
梁寄沐也没怎么要脸,学他的评价说:“对,老色批。”
梁寄沐不爱玩阴招,大部分时间都摆阳谋。
偏偏每次阳谋,方逾拾都中计。
明知道梁寄沐故意的,还是忍不住二刷完电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最后干脆把脑袋埋这人胸口抹眼泪,痛骂梁寄沐铁石心肠不做人。
梁寄沐一一应下骂声,哄着他抬头让自己看看。
方逾拾差点活撕了梁寄沐。
好在这人煽风点火完毕还知道灭,最后吻了吻他眼角,抿走最后一滴泪,说:“现在我知道了。”
方逾拾怒意尚未消灭:“知道什么?”
“知道这电影很感人。”梁寄沐说,“你眼泪很苦。”
方逾拾瞬间就哑了鼓。
他有气无力趴在这人腿上,本想闭目养神,熟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梁寄沐没再闹他,把他掉了个面仰躺在自己腿上,让乘务员拿来冰袋,隔着毛巾敷在这祖宗眼睛上。
别看现在安安静静,等明天万一照镜子发现眼睛肿了,估计又要心碎成灰色小狗一个人自闭。
梁寄沐轻笑着给他理顺毛,才继续看文献。
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睡不了很久觉,一天四五个小时足够,余出来的时间就学习或工作,若非如此,也无法平衡研究和公司之间的事务。
梁寄沐喝了口酒,顺便架了相机对准窗外。
飞机现在经过的城市灯光璀璨耀眼,和星辰的光互相辉映,分外好看。
录下来明天哄祖宗,顺便赔罪。
……
方逾拾是被飞机摇晃的幅度吵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抓梁寄沐腰:“梁——”
“嗯……别闹。”梁寄沐才合眼两小时,这会儿眼皮闭着,在他头上顺顺毛,哑声道,“我再睡会儿。”
方逾拾冷静下来,意识到他们在下降。
他仰着头,发现这人一晚上都是坐着,姿势没变过。
对比这种艰难的睡姿,方逾拾就幸福多了,毯子盖着膝盖枕着,没记错的话,晚上还把梁寄沐腰当抱枕抱了好久。
他小心坐起来,梁寄沐轻轻哼了一下。
大概是腿被他枕麻了。
方逾拾抿了抿唇,帮他把椅子放平,轻轻给他捏大腿。
窗外的太阳已经从云层中冒出一半,方逾拾那么爱看日出日落的人,半眼都没多看,在光扫到梁寄沐眼睛之前,拉上了窗帘。
他去洗手间洗漱完,犹豫几秒,走到架势舱敲了敲门。
“进。”熬了一宿的Lee精神气十足,见来人是他,嘴角笑容更大,“拾,你醒了?”
“睡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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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逾拾笑道,“快到地方了?”
“还有二三十分钟吧。”Lee咬了根棒棒糖,也给他分享了一根,“拾,你怕我太困才来找我闲聊的吗?”
“之前不是。”方逾拾玩笑道,“现在是了。”
“你还真是……”Lee笑得差点咬着舌头,“我不自作多情了。你是来跟我聊我老板的吧?”
他老板当然就是梁寄沐。
方逾拾被看穿也不尴尬,坦率一点头:“嗯。介意跟我讲讲你老板坏话吗?”
Lee笑嘻嘻指了指某处:“有录音哦。”
“关了。”方逾拾不客气道,“他不会跟我计较的。”
Lee如他所愿关上录音开关:“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说他年年都要飞Y国,为什么?”
Lee咂舌道:“我还以为你们华国人都会委婉些。”
方逾拾笑道:“没有冲进来抓着你领子逼供,已经很委婉了。”
“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消息,但是不能全告诉你哦。”Lee把棒棒糖换到另一边腮帮子咬着,“梁每年年底都会一个人飞趟Y国,但是时间不长,每次两三天就回去了,到地方也不让我们跟着。”
“我们之前都猜他是不是在Y国养了个小情人。”Lee说到这,差点被自己乐出声,“你别生气,我们后来知道了,谁养他都不会养的。”
方逾拾脸色变了又变:“为什么?”
“谁知道呢。”Lee含糊两句,“反正就算关系好起来了,他也就给我说过是去Y国见一个人,我问他没在一起多玩几天吗,他给我说,那人没见到他。拾,你说那人会不会是他的初恋?他被甩了,念念不忘?”
方逾拾:“……Lee,你觉得问我这个问题合适吗?”
Lee似乎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嘴笨。”
“没事。”方逾拾捏捏鼻梁,也不知回答他,还是说给自己听,“他给我说过的,没有初恋。”
Lee无声笑了笑,正要调侃,视线瞟到门口,面色忽然一僵。
方逾拾还没问原因,腰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
“醒了不喊我?”
梁寄沐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方逾拾察觉到Lee玩味的目光,耳根臊得慌,把他手拍掉:“你都快困昏迷了。”
梁寄沐懒散得倚靠在一旁,发现操纵台某灯没亮,睨向Lee:“录音关了?”
Lee讪笑道:“不小心的,不小心。”
“好好开你的飞机吧。”梁寄沐随手拨开录音开关,拉着方逾拾手往外走,“快到了,收拾一下。”
方逾拾抬头看着他后脑勺,没由来的问了句:“你当年在国外,真的没有再见过我吗?”
梁寄沐停下脚步回眸,头发散在额前,在那张妖孽的脸上平添一分痞气。
他不答反问:“你想听什么答案?”
方逾拾说不上来了。
梁寄沐好像总喜欢用反问来堵他的问题。
方逾拾知道,只要他回答得上这个反问,梁寄沐就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可难就难在,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这个话题再次以心照不宣的沉默结束。
两人到地方没有先去玩,而是直接抵达歇脚处。
梁寄沐带方逾拾体验完当地特色早餐,就被人强行摁回床上补觉。
他无法拒绝,只好在威胁中睡起回笼觉。
方逾拾把他翘起的一根毛按回去,转身离开了卧室。
他们包了一个三层别墅,一楼四周都是全透玻璃,还有个大温泉池,这个高端宅院园区只有他们一栋住户,园外有人看守,根本不用担心隐私。
方逾拾换上泳裤,闭上眼沉入水底。
等一口气用完,才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几下。
他没再犹豫,点开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边刚一接通,就张口道:“我好像有点喜欢梁寄沐,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后,林北谦笑道:“您好,是这样的,我是林北谦,不是梁寄沐。”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方逾拾蹙眉,“你要是他我给你说这个?我有病?”
林北谦恍然大悟:“你想玩暗恋。”
方逾拾:“……你能不能正经点?”
林北谦耸肩:“说说吧,大客户,要咨询什么感情问题?”
“我也不知道。”方逾拾烦躁地把头发撩上去,“我现在就是不想喜欢他了,你有方法吗?”
林北谦:“?”
林北谦:“你确实有病。”
方逾拾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荒谬,沉沉叹口气,没再出声。
林北谦没有过多为难,正了正音调,温和道:“要表白吗?”
“不要,我没疯。”方逾拾漫不经心撩了撩水,“谁知道我能喜欢他多久?万一他被我追到手,我再不喜欢了,那多缺德。”
他的喜欢总是来得很突然。
就算梁寄沐是他见一个爱一个里面最爱的一个,估计也维持不了很久。
责任对他来说太难以承受了。
人都有缺陷,方逾拾的缺陷就是无法把注意力和热情放在一个东西上面太久,吉他也好、小提琴也好、钢琴也好……不知道的可能会夸他一句多才多艺,实则不然,方逾拾每次都是一时兴起,但最多一个月,就会完全丧失兴趣。
之所以把那些东西精通掌握,是因为要强和执拗。
要么不学,要学就学到最好,哪怕这件事是他厌恶和反感的。
学琴学艺厌烦了还能逼一逼自己,那人怎么能一样呢?
他要真对梁寄沐下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可如果不喜欢了,对于一辈子来说就是折磨。
方逾拾习惯了,就算一辈子自己也无所谓,可他不想折磨对方。
这对梁老师来说是不公平的,他明明可以有一个足够永远喜欢他的人。
方逾拾想到这儿,心里闷闷的,仿佛被温泉水烫到,涨得发疼。
林北谦听完却笑道:“所以,如果你能永远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是不抗拒跟他发生稳定恋爱关系的?”
方逾拾愣了下。
被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什么。
他抿了下唇:“我只是……没想过。”
林北谦追问:“那你现在想想,抗拒吗?”
方逾拾沉默片刻,道:“有一点。”
只有一点,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因为梁老师也不是神仙,人,总是无法阻止变心的。
何况人家还没对他有心呢。
林北谦道:“那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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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试试吧。”
方逾拾:“?你在搞笑吗?”
“没有,我认真的。”林北谦声音不变,“反正你不抗拒跟他接触,不是吗?既然没打算发展长远关系,不如就把他当治疗道具好了。你先把人弄到手别人再碰,顺序总好过碰别人碰过的。等你不喜欢他了,等他交了别的男朋友,然后你再……”
“林北谦。”方逾拾拧了下眉,按住翻涌的胃部,“别说了。”
林北谦却不听他的:“你再看着他们的照片,慢慢脱敏。到时候可以从吻痕开始,你觉得呢?”
方逾拾猛地挂断电话,跌跌撞撞上了岸,披着浴巾走到洗手池旁边干呕。
他早餐吃得不多,吐不出什么,漱漱口便疲惫地跌坐在洗手池旁边,平复还在收缩不停的胃。
或许等方廉和袁莉都上天给他妈跪着道歉的时候,这毛病就好了。
方逾拾又想睡觉。
脸却在歪倒的时候被一只暖和的掌心托住。
他挣开眼,看到双焦急的灰色瞳孔。
“难受?晕机了吗?”
梁寄沐眼镜没来及戴,穿着白色休闲衬衫和束腰阔腿裤,单膝跪在地上,小心地揉他耳朵。
方逾拾看着他,脑子里还是林北谦那混蛋给他描述的画面。
他胃一下下抽的疼,却又不止疼。
很烦。
烦得想把梁寄沐这狗男人拷在床头,下辈子也别出去花枝招展了。
这法子其实还挺能解决问题。
那样梁老师以前不是别人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
梁寄沐见他不说话,眉头蹙得更紧:“我抱你去床上。”
“别,等会儿,我很快就好。”方逾拾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心,“笑一个嘛梁老师。”
梁寄沐真笑不出来:“还皮呢?”
方逾拾倒笑了,用鼻子蹭他掌心,商量道:“晚上酒吧喝酒去吗?”
梁寄沐不太赞同:“你现在不太适合去喝酒。”
“那就过两天。”方逾拾难得听话,“梁总,去不去?”
梁寄沐还想说什么。
方逾拾不想听了,抬手按住他喉结用力一揉:“我们还没约过酒。”
梁寄沐认命地拉他起来。
“行。”
第52章
飞热气球要看天气, 冬天飞热气球更要挑好时间。
梁寄沐自己无所谓,但身边多了个方逾拾,千挑万选定了个最稳妥的日子。
“临走前一天?”方逾拾看着他们定好的日期, 歪了歪脑袋, “那还要等好久。”
“安全第一。”独自玩过潜水跳伞蹦极的梁寄沐如是说道。
“好吧。”方逾拾也不想梁寄沐跟着玩命,“那我们这几天去哪儿玩?”
“我租了车。”梁寄沐说, “最近网上很火的city walk旅游方式, 走不走?”
“走!”方逾拾去商店买了骰子,“单数往左, 双数往右,两个骰子一样就直行。”
“好。”梁寄沐把墨镜递给他,“带着。”
这里才刚入冬,没有国内那么冷, 天气刚好适合出去游玩。
方逾拾发现,梁寄沐就算不在他面前装了,开车水平也四平八稳得令人舒适。
看着梁寄沐单手开车的样子,他默默低头报了国内的驾校。
b不能只给一个人装。
他也要装。
两人天南地北到处逛,一周后, 终于踏上返程。
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九点,路边灯火通明, 好不热闹。
方逾拾余光瞥到一处霓虹灯牌, 喊了停。
“梁老师, 喝酒去啊。”
他们约的酒已经搁置一周了。
梁寄沐确认了身边这人生龙活虎没有不适, 终于妥协地停下车, 带他先去洗澡放松一下, 再去旁边商场买衣服。
“你先挑,”梁寄沐搜着旁边的餐厅, “我去买点吃的,不然空腹喝酒胃疼。”
方逾拾爽快应下,跟着导购到处逛。
商场有不少他喜欢的牌子,路过一家潮牌店时,目光不由得被一件白T吸引。
嗯……
被梁老师抓包去摄魂那天的同款啊。
方逾拾看了会儿,对导购说:“麻烦您那件给我拿个尺码。”
……
梁寄沐回来的时候,方逾拾正在更衣室换衣服。
导购见到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方先生已经为您付好款了。”
“谢谢。”梁寄沐接过来,去了他隔壁的更衣室。
某人眼光确实毒辣,黑休闲衬衫和灰色牛仔裤的版型放在整个商场也是顶好的,审美不用多说,尺码也刚好合适。
梁寄沐出去还没来及夸,就被坐在前台高脚椅和导购谈笑风生的方逾拾震得愣在原地。
方逾拾见他出来,停下说笑的话题,冲他扬起下巴,混账地吹了声口哨,用刚学的当地语言生涩道:“帅哥,约吗?”
梁寄沐走上前,把手按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膝盖上:“不冷?”
“反正等会儿也在室内,不冷。”方逾拾撑着他肩膀跳下椅子,“走吧梁老师。”
他不仅上衣是那天穿的同款,牛仔裤和靴子也找得类似款。
不过比当天那条,这条要更显身材,破的洞也更多。
梁寄沐把手搭在他腰上:“这么喜欢这身?”
“你不是想看吗?”方逾拾要笑不笑道,“那天没穿给你看,是不是还挺可惜的?”
梁寄沐:“……”
他长出口气:“你真行。”
方逾拾笑笑,把腰上的手拿掉:“等会儿进去,不许抱我。”
梁寄沐愣了下:“为什么?”
“我刚刚问你约不约,你不回答我,梁老师,你错失机会了。”方逾拾亲昵地捏捏他下巴,气死人不偿命道,“而且成双成对进去玩会少很多乐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梁寄沐垂下眸子,把他手推开来:“那等会儿进去是不是也要分开?”
“也不是不可以。”方逾拾笑了声,先他一步推开酒吧的门。
梁寄沐正要拉他,却被他的手抵在腰上,阻止了动作。
“不许跟上来。”方逾拾趁里面还没人在意这边,忽地凑近,亲了亲他耳朵,小声道,“我先去玩一会儿,等会再来找你。”
梁寄沐淡声道:“你故意气我呢?”
“嗯。”方逾拾坦诚点头,放他腰上的手不老实地胡作非为,把他扎进腰带里的衬衫拉出来,盖住腰线轮廓,“时不再来啊梁老师。下次记得及时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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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兴致不错地拍拍被衬衫挡住的腰,毫不留恋转身朝角落酒台走。
梁寄沐看着他背影,烦躁地捏了下鼻梁,独自去吧台点了几杯烈酒。
他们在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酒吧坐落在城市中心,人流量和热闹程度不用多说。
偌大的酒吧各个国家人都有,开香槟的,拼酒的,跳脱衣舞的……比国内酒吧确实要开放不少。
梁寄沐兴致缺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某道跟别人玩牌的身影,面色不虞。
半小时了,还在那边玩。
牌就那么好玩?
他身高长相放哪儿都是顶尖,尤其在这种地方还一个人待着,就算穿着低调,很快也有人注意到,走过来搭讪。
“喝一杯吗哥们?”来人是三个Y国人,用的国际英文,梁寄沐听得懂。
这几个人态度不过度热络,应该只是看他长得好看,三缺一找个拼局。
方逾拾那边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梁寄沐索性不扫他们兴,接过牌,单手灵活地洗了一遍,熟稔地切牌落桌。
“来吧。”
……
“哎!兄弟!该你了!”
方逾拾听到有人叫他,不疾不徐收回放在某点的余光。
他笑着开了骰盅。
“我操!又是顺子?”
“哥们你没出老千吧?”
方逾拾耸肩,用法语回道:“骰盅是你们的,我上哪儿出老千?”
那些人心服口服地干完一瓶酒。
方逾拾陪他们喝完,起身打了招呼:“你们继续玩,我去那边调个酒。”
这一桌现在就他喝得最少,大家醉醺醺的点头,谁都没精力去想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方逾拾拐了弯,直上二楼,挑了个卡座,一边喝酒一边往下看。
林北谦那家伙最近仿佛沾染上了什么恶疾,天天晚上打电话给他洗脑。
心理医生最厉害的手段之一就是口才,他无可避免地被说服,听从对方的建议,在梁寄沐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看这人玩。
他点了点耳麦,百无聊赖跟林北谦聊天:“你不让我去跟人家玩,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林北谦特别懂:“太监逛青楼的无力。”
方逾拾:“……”
林医生,你真是货真价实的心理学博士。
林北谦问他:“梁寄沐在干什么?”
“在跟人家打牌,看样子赢了不少。”方逾拾打了个哈欠,“等会儿喝酒让他买单。”
“说得跟他熟了你就不让他买单一样。”林北谦不客气地嗤笑,“他没跟别人耳鬓厮磨?”
方逾拾扯扯嘴角:“他洁身自——”
话音未落,就见调酒师把酒推给梁寄沐的时候,手指从他带着半指黑手套的腕部轻轻擦过。
方逾拾瞬间握紧了酒杯。
林北谦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调笑道:“洁身自好?”
方逾拾喉咙发痒,没回答。
梁寄沐像个没事人一样,并没有在意调酒师的小动作,端起酒一饮而尽,两指推着空杯子过去,低声说着什么,应该是又点了一杯。
方逾拾死死拧起眉,杯子里的冰块都化了,他也没再喝一口。
林北谦道:“看着不舒服?”
“废话。”方逾拾重新加了冰块和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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