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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你生气了吗◎
沈时尧下了马, 朝着沈云簌奔了过去,先仔细看妹妹一眼,确定没错, 又像小时候那样抱了一下。
“兄长, 我好想你。”沈云簌抱着沈时尧的肩膀上说。
“兄长也一样, 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家阿簌哪里变了。”
沈时尧上下打量着沈云簌, 比起春日离开时,沈云簌神态与体态发生了些许改变, 以往的娇娇痴痴, 少不更事, 而如今已是香培玉琢, 玲珑剔透, 越发是大姑娘的模样。
当然,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沈时尧也经历了不少,面容依旧, 但气度已经沉稳了不少。
亭子旁,春罗对妙圆说:“我说的没错吧, 我们家公子品貌非凡,玉树临风呢。”
妙圆点头,只瞧着身形,就知是位琼林玉树的人物:“的确是。”
兄妹两个一边走一边寒暄,虽说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可彼此之间未有一点隔膜, 相反在这些日子的分离中, 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沈云簌的兄长回来, 魏临本该高兴, 可看见这一幕,心里怎么莫名不是滋味,他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魏临与沈时尧上次见面至今,已经有三年半的时间了。
那时沈时尧进京赶考,原本被魏老夫人留在府中,可他更想住在书院的斋舍里,几日后又搬离,故两人的交集并不多,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当初怎得也会和他结交一番。
知道今日接自己的还有魏临,沈时尧顿感意外,看到来人后,恭敬行礼:“世子。”
长街亭下,两人互相寒暄几句。
沈云簌和沈时尧上了马车,沈弘之腿受伤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沈云簌先告诉他父亲的腿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只需慢慢修养就好,这才安抚住他。
另还有庄晓仪的事,沈云簌把自己自作主张的事情再次认错,希望得到兄长的谅解。
他哪里会怨沈云簌,只怪他当初优柔寡断,只是不知道,庄晓仪愿不愿意原谅他,或接纳他。
与沈云簌商议后,决定先去镇北侯府拜见魏老夫人,再回琉璃巷里安置,一切好了后再把沈云簌接回。
从沈云簌的话语里知道,她很想回来,一家人难得团聚,沈时尧当即答应回去就做准备。最多隔两日就把她接回。
下了马车,魏临方和沈时尧说起江州事宜。
前些日子,户部郎中郑成均和江州的知州有些牵连,作为江州通判,应该更为了解那边的情况。
“江州知州卢义平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江州水患期间,没有出现民反,说明他在当地的政绩斐然,可卢大人也有失误的时候。”
沈时尧道:“世子说的可是郑家之事。”
“是,若他给申国公那份信呈到陛下面前,他这个江州知州可就保不住了,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原来此信是世子所截。”
“是我。”
沈时尧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当初他就劝卢义平不要掺和此事,可卢义平受过申国公的恩惠,曾经也没少受到他的举荐,如今能在江州做出一番业绩,自然不会忘记提携自己的人,虽然不愿,但到底还是做了。
后来,他听到郑家出事,悔不当初,以为自己也逃脱不了罢官的命运,可朝廷的圣旨迟迟未送,后来才知道,自己的那封信没送到。
“若回江州,告诉卢大人,远离郑家,便是远离是非,让他好自为之。”
“明白。”
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沈云簌不大懂朝堂之事,但话语了解到,似乎一件事情被魏临解决了。
福安堂已到,魏老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茶点。
见了沈时尧,自是高兴的极了,拉着沈时尧问这些年的境况。
魏临趁机拉着沈云簌的衣角出了厅堂。
从去接人到现在,她都未看自己一眼,来到一排竹子后,魏临停下脚步,也松了手。
“表哥,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这会让祖母和你兄长好好聊一聊,咱们就先不打扰了。”
“我没有打扰的,只在一旁听听,也不行吗?”
沈云簌就要回去,又被魏临一把拦住:“平日里最为懂事,这会是听不懂我的话了。”
魏临的语气里稍稍有些责备之意,沈云簌未敢反驳,点头答应:“好吧。”
魏临上下打量沈云簌,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眼睛也亮亮的,嘴角也是弯弯的。
“见了亲人的心情表哥理解,但你可知女子年岁大了,就要懂得分寸。”
分寸?
“你今日行为有失体面,望你以后改正。”
有失体面?
沈云簌有些听不懂魏临在说什么,她一向最在意体面,无论和魏临之间发生何种事情,从来都在有人的场合给他行礼问好,从未失了体面。
“表哥,我今日没做错什么吧?”
不知道沈云簌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只好明着说:“俗话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兄长如父,亦是如此,亲而不亵,近而不狎,你可是明白?”
沈云簌点了点头,明白魏临所说,见了兄长实在高兴,她一时间忘了,可适当的抱一下,也不行吗?
父亲和母亲也都没这样说过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明白就好,不要再纠结了,走吧。”
沈云簌跟在魏临后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直都未告诉魏临,行至长廊处,沈云簌道:“表哥,过两日,我就要回琉璃巷了,谢表哥这段时日的照顾。”
魏临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沈云簌:“你要走?”
“嗯,总是要回的,我已经和父亲商议好了。”
又要走,又不要他去提亲,魏临心口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沈云簌怎么想的,在她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少的位置。
可迎面来了两个丫鬟,他也不好说什么,得想个法子把她留下来。
沈云簌已经朝着福安堂的厅堂里去了,这厢魏老夫人劝沈时尧住在镇北侯府。
沈时尧当即说出还未见父亲,又因父亲有了腿伤,想要亲自照料,另把沈云簌离开镇北侯府的事情一并相告。
“阿簌也要走吗?”魏老夫人问。
“外祖母,正想告诉您呢,阿簌想回去了,那边的房子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我一得空就来看您。”
既然主意已定,她也不在说什么了:“行吧,你们兄妹长久未见,我不干扰你们团圆,不过你需得说话算话,记得常来看看。”
“阿簌会常来的。”
“妙圆既给你做了丫鬟,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还有落湘院里什么物件用着顺手,也一并带过去,我会让林嬷嬷再给你添置一些一并送到琉璃巷。”
“谢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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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临站在隔扇门外,听着沈云簌和魏老夫人的谈话,眼底的眸光渐渐淡淡下去,背在身后的拳头也越发的紧。
沈时尧离开镇北侯府时,已经酉时初,沈云簌把给他准备衣物一并送到马车上,这才回了落湘院内。
此刻霞光漫天,落湘院被镀了一层暖色的光,绚烂又沉静。
门口的秋蕊有些局促的看着沈云簌:“姑娘。”
“你怎么了?”
“世子来了。”
沈云簌忙来到小厅里,只见魏临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她进来,凌厉的眸光并没有收敛多少。
沈云簌感觉得出他情绪的变化,但没猜出因何生气,只让身后的春罗和秋蕊都退下。
她来到魏临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表哥。”
魏临第一次来落湘院,却是不请自来。
魏临直视沈云簌的眼睛,眸底的寒凉加重了几分,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要走了?”
“嗯,总是要离开的。”
“你早就打算走的吧,那为何今日才才告诉我?”
“之前只是不确定,阿簌回自己的家,表哥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不想你离开,可以不可以留下来。”魏临放缓了语气,眼睛里萦绕着一层潋滟莹光。
沈云簌不想留下来,见魏临语气里似有似无的恳求,她委婉的解释一下,可抬眼看他深邃眼眸中的寒光,觉得说再多也是无用,只吐出两个字:“不能。”
“我明白了。”
“表哥你生气了吗。”
“你说呢。”他语气冷冷的。
沈云簌也觉得十分委屈:“可我总得要回家呀,我又没卖给你,这连回家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魏临忽然站起身,两手撑在沈云簌坐着的圈椅扶手上质问:“这不是自由不自由的问题,这是承诺。”
“我何时承诺了?”
“玉吾山上,你忘了,答应接受我的心意,却又离我而去,那我算什么?”
“那若是这样的话……”
魏临有了些许的期待,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狠心。
“那我就收回我说过的话,就当我没承诺过。”沈云簌抬眸,瞧见魏临的面色越发的难看,反正,她的决定,不是魏临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沈大人是如何教你的?”
“我又不是君子,你就当我是小人好了。”
“……”
沈云簌想起身,奈何被魏临禁锢在椅子上,他的眼眸越发阴沉,她心里有些怕怕的,想要推开他,但却纹丝不动。
若他不移开,她断然无法离开这张椅子。
屋内的光线越发黯淡,可借着窗子的一缕光,可见魏临的眼梢微红,眸色冰冷如霜,他给人的感觉,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我就和家人团聚,也不能吗?”说着,一滴泪珠从眼睛里滚落。
每次见她流泪,魏临心口就像是被灼了一下,他起初生气的是她忽然要走,可现在是她出尔反尔的态度。
“能,是我不好。”魏临松开扶手,用手指帮沈云簌的脸上的泪抹掉。
沈云簌趁机起身,扭身去了内室。
魏临有些疑惑,是不是女子都这么善变。
隔着珠帘,魏临对内室的沈云簌说:“表哥想要离你近一些,阿簌既然这么想回去,那我不会勉强你,你可别再哭了,等你走时,告诉我一声,我亲自送你。”
说完这些话,魏临离开了,沈云簌也松了一口气。
来到花窗前,看到魏临离开落湘院。
待到魏临走后,她似乎悟出了一个代理,只要流眼泪,魏临就拿她没办法。
隔了一会,妙圆和春罗一前一后的进来。
房内光线昏暗,春罗掌灯后,方看见沈云簌窝在榻上,神情恹恹的。
“出尔反尔是不是很不好?”沈云簌问。
妙圆回她:“嗯,谁会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呢。”
她也不是有意要这样,实在是魏临问的她无路可退。
沈云簌把妙圆叫到跟前问:“你说,要是那个出尔反尔的人想要缓解彼此的关系,做什么才好?”
“送礼物呀,您不是有一块秀了君子兰的绸缎吗?用它缝个荷包就好了呀。”
被戳破后,沈云簌不乐意了,“哎呀,我说的那个又不是我,你出去吧,别妨碍我清静。”
待到妙圆走后,沈云簌翻出一块鸦青色的绸缎,上面秀了几朵君子兰,她接着又翻出了针线。
翌日,沈云簌要离开的消息在镇北侯府传开了。
魏老夫人让人在福安堂里摆宴,把府里的女眷都叫了过来。
曹氏原以为沈云簌会长久住下,忽然说要走,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毕竟上次魏临可为了她在府里大刀阔斧的惩治人。
长廊里,正巧碰到沈云簌,曹氏问:“阿簌,为何这么着急回去。”
“琉璃巷的房子修葺好了,这两日就搬过去,阿簌也谢过三舅母这段时日的关照。”
“关照谈不上,我也没帮你做过什么,不过以后没事常来玩儿。”
“是。”
曹氏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外甥女从来就没怎么喜欢过,她倒是不计前嫌,没有因为她的丫鬟而起了怨恨,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渐渐改善了些看法,若说她将来真的嫁到了魏家,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温婉的性子,还挺好拿捏的。
魏惜有些难过,沈云簌若是走了,她就没人玩儿,扭过身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余氏安慰:“放心吧,你表姐还会回来的,也只是暂时离开。”
魏惜疑惑道:“我才不信呢,别把我当三岁的孩子骗。”
余氏只笑笑,没再说什么。
因今日不休沐,魏家男子忙于公务,都未来福安堂,少了拘束,厅堂里比以往都要热闹。
宴席结束,魏老夫人把沈云簌叫到身边,说了许多体己话。
因明日要离开,沈云簌也早早的回去收拾。
她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把昨晚完成的荷包塞入一些干了桂花花瓣,约莫魏临散值回府的时间,沈云簌独自去了北院。
她刚到门口时,见魏临正往外走。
“表哥,你要出去吗?”
魏临下了台阶,来到沈云簌身边到了一句:“正要找你,今日路过欢喜斋,买了你爱吃的糕点……给你赔礼了。”
沈云簌愕然,看着魏临手里的小盒子愣神,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他一个人的错,她准备的那些话就不说了:“那我就原谅表哥,这是你散值回来顺便买的吗?”
魏临方察觉话里失误,他散值回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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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路过,必须绕很远一段路,又改口道:“特意买的。”
沈云簌眉眼弯了弯,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她接过魏临手里的小盒子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差点忘了正事,从衣袋里拿出做好的荷包递给魏临。
“给我的?”
“嗯。”
魏临接住荷包的时候,又把沈云簌的手一块抓住,拉着人就往北院里去。
“表哥,你还有事吗?”
“好茶配好点,来都来了,饮一杯茶再走,你放心,以后在镇北侯府,没有人能说你什么。”
一路被魏临拽到茶舍,到了隔扇门内,放松了手。
“你随意坐,我去取水。”
沈云簌来到矮几前坐下,把那盒子糕点也打开,里面是做的鲜花形状的酥饼,即是送给她的,也就不客气,拿起一块梨花形状的尝了一口。
魏临取了水,在她身旁坐下,开始游刃有余的烤茶,又一边问她:“明日你就要走了,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沈云簌想了想,还真没什么话他说:“没有。”
魏临把烤好的茶叶注入水,把紫砂壶放在小炉子上煎煮,趁着空挡,把沈云簌的脸扳过来:“昨日那样的话以后可不许再对我说了。”
沈云簌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魏临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魏临身体略略靠近沈云簌一些,低声道:“下次见你,可否带我送你的簪子?”
第42章 第42章
◎情难自禁◎
魏临不说, 她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那一枚簪子已经被春罗收起来了,只是没想到魏临还在意这事。
戴不戴很重要吗?但见魏临等着她回复, 于是点了点头:“好。”
昨日听沈云簌说要收回承诺时, 魏临心里慌乱的很。
回去仔细想了想, 站在沈云簌的立场上想了许久, 她只是沉浸在见亲人的喜悦中,倒也无伤大雅, 似乎是他有些专横了。
方才, 他本是要去落湘院寻沈云簌, 好好解释一下, 却没想到人自个跑来了。
明日她去了琉璃巷, 见面的日子就越发少了,想到此,魏临心里越发沉甸甸的。
沈云簌感觉的出,魏临不太开心, 主动打破沉默:“表哥,你要吃梅花酥吗?”
“不用。”
“哦。”
等魏临煎好茶, 饮了茶,她便走。
闲来无事,沈云簌把注意力放在矮几上的茶具上,小巧的茶碗做的十分精致。
只是颜色太过暗沉了,沈云簌坐着无聊,稍稍换了一下姿势, 两手撑在矮几上。
美人在旁, 魏临煎茶也是漫不经心的, 他已经烤了两次茶叶, 不是受热不均,就是糊了。
看到魏临粗糙的煎茶的方式,沈云簌忍不住道:“表哥,要不我来煎茶吧。”
魏临道:“你第一次来北院,也煎了一壶茶,可茶都被你烤糊了。”
“嗯……主要是那日分了神。”
“那你坐过来一些。”
“哦。”沈云簌提起裙摆,往魏临身边挪了挪
“再近一些。”
再近就挨着他了,沈云簌犹豫之际,见魏临把身上的襻膊取下来:“近一些,我帮你系上。”
“哦。”
系上襻膊后,沈云簌重新取了一块茶饼放在小炉子上烤,烤制后开始捣茶,把捣碎的茶叶放进碾槽里继续碾压。
小炉子飘出一股子烟气,水已经费了,等到二次沸水,沈云簌舀了沸水盛入熟盂,她把碾好的茶末倒进壶中。
届时已经有了茶香,沈云簌轻轻吸了一口飘来的茶气:“这茶好香啊,这是哪里的茶?”
“这是母亲亲自种的茶,上次去庄子上带过来的,你若喜欢,下次我带你去见母亲,她定然会送你许多的。”
“要我见舅母吗?”沈云簌扭头问,说起来,在镇北侯府住这么久,她还没见过这位侯夫人呢。
魏临狐疑一笑:“应该是……见婆母吧。”
“婆……”沈云簌忽然明白婆母暗指的意思,她们之间的事情都没拿到明面上说,一句婆母,惹得她面红耳赤,这茶舍里的炭火烧的很旺,本就有些热的她感觉脸在发烫。
“你脸怎么没这红?”
“许是屋里热的缘故。”
“是吗?”
“不然呢。”沈云簌没好气的说,明知故问。
魏临总是这般出其不意,方才还是一副持正君子的模样,下一刻就拿她取乐。
茶水已经煎好,沈云簌先给魏临分了一小碗茶,又给自己分了一小碗,轻轻啜了一口,茶味由涩到甘,自然入喉,的确是好茶。
荷包也送了,茶也喝了,沈云簌准备起身告退:“时辰不早了,表哥早些歇息,我回了。”
她刚要站起,被魏临摁住了肩膀:“话都没说几句,急什么。”
“还有事?”
“你把襻膊留下。”
沈云簌笑了笑,她差一点忘了,于是去解襻膊,本是在打结的地方轻轻一拉,襻膊就解开了。
可魏临帮她系的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她拉开打结的地方后,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紧。
无奈,只能求助一旁品茶的魏临:“表哥,能不能帮帮我?”
魏临放下茶碗:“那你倒是近一些,我又够不到你。”
沈云簌把身体往前倾斜,魏临也凑过来,去寻打结的位置。
位置在右侧腰上的位置,她天生最怕痒,被魏临触碰几下后,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
“很难解吗?”
“你别乱动。”
沈云簌硬着头皮,不在动弹,魏临靠近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清冽的香味,似雪后的松竹香,还挺好闻的。
可有一会了,他似乎还是没解开的意思。
此刻有些明白过来,怕是魏临故意在襻膊上做了手脚。
“表哥,这根襻膊勒的阿簌实在难受。”
听了这话,魏临也不逗她了,两手环在沈云簌背后,片刻功夫,襻膊已经解开了。
可魏临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沈云簌身体往后挪了挪,却被魏临揽进怀里。
“你躲什么?”
“亲而不亵,近而不狎,这是表哥昨日告诉阿簌的,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与你父亲兄长怎能一样吗?”
“那就更不能了,表哥已经几次越了礼法。”
“我只抱你一会,就一会。”魏临声音低沉,伏在沈云簌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夹杂着茶香,沈云簌喜欢魏临的靠近,可理智又告诉她,这样做实在不合规矩。
于是推了魏临几次,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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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被他再次拉近怀里,以及犹如来自深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拒绝我。”
沈云簌抬眼,对上魏临的深眸,下一刻,他的唇过覆来,几次推他,却被禁锢的越来越近,交缠中,沈云簌的理智也一点点的消散,她被魏临彻底拉入深渊。
与马车那次不同,因饮了酒,她脑子有些混沌。
此刻是真切的感受到,原来这样的感觉,也不让人讨厌。
犹如逢迎春日午后的一场小雨,湿湿嗒嗒,犹如糕点铺子里的水晶果子,又甜又粘,对于魏临来说,怀里的人滋味更像是湛蓝天空下那一团团的白云,又绵又软。
小炉子上的茶汤越来越少,几近干涸,飘出来的雾气渐渐把整个茶舍萦绕的如梦如幻。
直到外面想起长易的声音:“世子,您的信件来了。”
魏临渐渐松了手,把沈云簌扶稳,小声告诉她出去一趟,要她留在这里等一会。
信是温言送来的,魏临直接去了书房里看,大约一刻钟后,才去了茶舍。
和他料想的一样,这人已经溜了。
回去后,沈云簌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两手摸着发烫的脸颊。
只是送一个荷包而已,怎么就把自己送进去了,进了北院,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她了解甚少,今日才知道,原来一个吻,可以很长很长的时间。
往后见了魏临,她该怎么面对他,想起他,便会想起今晚的事。
翌日,午后,沈云簌和魏老夫人以及镇北侯府的所有女眷告别,魏惜最为不舍,央求沈云簌隔两日回来看看,沈云簌答应她的同时,也要魏惜来琉璃巷来玩儿。
临上马车的时候,魏临回来了。
趁着他还没来到跟前,沈云簌即刻上了马车。
外面的沈时尧道:“阿簌,世子来了,你这样不合规矩,赶紧出来跟人道别呀。”
沈云簌道:“兄长,我头疼,您替我说就好了。”
“头疼?疼的厉害吗?要不想给你寻个郎中?”
“不用,歇一会就好。”
魏临下马后,沈时尧说了沈云簌身体不适,失了礼节,世子勿怪的客气话。
魏临站在马车外道:“既然不适,那就不适合回去,把身子养好了再走不迟。”
听到魏临的话,沈云簌忙掀开车帘道:“阿簌已经好了,今日就能回去,表哥勿要放在心上。”
“是吗?好的还真是快呀,我感觉还是请个郎中瞧瞧。”
明知道她很窘迫,却还这般扯她后退,见沈时尧被一管事叫到一旁,沈云簌狠狠的瞪了魏临一眼。
四下没什么人,魏临低声道:“昨日情难自禁,表哥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阿簌勿怪。”
哪里是情难自禁,简直是蓄谋已久,明明上次还能煎好茶,昨日就忽然不会了,引得她上前帮忙,又被他用襻膊困住,沈云簌夜里睡不着时,方想通魏临的所作所为。
“阿簌不怪,只想早些回去。”
“好,得空时,记得多来看看祖母。”
说完这句话,魏临就离开了,本是要送她回琉璃巷,她这幅见人就躲的样子,怕是不愿意。
沈云簌回到琉璃巷时,房间已经安置好了,她发现,房间里面的格局和她在宜州时很像,虽然不能说一模一样,但里面的摆设的位置和宜州差不了多少。
所有一起都是按照她的习惯和喜好来的,回到家里,犹如卸下一个重重的包袱,她可以不守任何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了琉璃巷,便是春罗和秋蕊交代妙圆一些事:“在沈家没有这么规矩,若是当日无事,不用叫姑娘早起,随便她怎么睡,咱们也不用时常候着,只要没有事情交代,想歇着就歇着,想上街就上街。”
“这么自由吗?”妙圆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不过规矩是有的,对外不对内,在镇北侯府的时候,姑娘要求时时刻刻不能懒散,可家里不一样了。”
久违的团圆晚膳,沈云簌犹如做梦一样。
沈弘之也十分高兴,问兄妹两人这几日的近况,最后把事情转移到沈时尧的婚事上。
“那位庄姑娘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为父?你可知错过就是一辈子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若不是那位庄姑娘遇人不淑,怕是你就没这次机会。”
沈时尧没回话,只是面色有些窘迫。
“你说,要为父怎么做?若你愿你,明日就去寻祭酒大人,给你探探消息,或是去礼部李大人那里,叫他给你做媒,李大人跟庄家交好。”
“爹爹,要不我明日送一张拜帖过去,先问问庄姑娘的意思。”
沈时尧道:“照阿簌的作吧,儿子心里也没底。”
沈弘之无奈的直摇头:“你呀,一点也不像我,当初跟你娘亲,可是我硬生生把人抢回来的。”
沈云簌满脸好奇:“爹爹,您跟谁抢的娘亲?”
“大人的事,女娃娃莫打听。”
“您这怎么还把我当女娃娃,不愿意说就算了。”
今日高兴,吃的也多,酒足饭饱后沈云簌回了自己小院,回屋就去写了一封拜帖。
翌日一早,就让人递了过去,不到正午,庄晓仪送来了一封信件,约她去河边的清淼茶坊,并告知这次想要见一见沈时尧。
收到信后,沈云簌把信件拿给沈时尧看,又让春罗和妙圆去衣柜里翻找衣物,今日,她要亲自帮兄长选一件得体的衣物来。
沈时尧本是拒绝的,奈何拗不过沈云簌,只能无奈的让春罗和妙圆拿着几件衣物来回在身前比划。
沈云簌帮他最终选了一件月白长衫,外罩着圆领大袖竹纹袍,腰间是银玉带,又配镂空小冠。
等沈时尧从房里出来,三个丫鬟纷纷叫一旁饮茶的沈云簌去过去看。
门廊下的人鹤骨松姿,沈云簌点头赞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兄长吧。”
“姑娘说的对。”妙圆跟着道。
午后,沈云簌和沈时尧来到清淼茶楼,本是说好一起见庄姑娘,搁在以前,她也会傻乎乎的跟着一块去。
可和魏临经历昨晚一事后,越发觉得自己过去就坏了气氛,到了茶楼下,借口去附近买一盒胭脂,让沈时尧自个先进去。
妙圆负责盯着茶楼的方向,而沈云簌和春罗进了胭脂铺子。
等她买了胭脂、口脂和螺黛后,沈时尧还未出来,估摸着也有半个时辰了。
三年之多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倾诉,沈云簌决定先去街上逛逛,也不等沈时尧了,正要走时,却见沈时尧出了茶楼。
她急忙迎了上去,见沈时尧面色平静,瞧不出是喜是忧。
沈云簌有些惶恐,难道庄姑娘怨恨他的兄长,导致两人不欢而散。
上了马车,沈云簌忍不住问:“兄长,是不是庄姑娘对你有误解?没关系,咱们好好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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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改日我去和她聊聊。”
“没有,她说这两日便可去议亲。”
方才着实被沈时尧的态度吓了一跳,也没想到庄姑娘这般干净利索,若是母亲健在,只怕现在已经成婚,说不定她已经当姑姑了呢,想到这里,沈云簌忍不住笑了几声。
“议亲的又不是你,竟这般高兴。”
“你有了归宿,我有了嫂嫂,便是一件喜事,为何不能笑了。”
来京都也几日了,沈时要还未正式问过沈云簌的想法,妹妹早已到了议亲的年岁,于是问:“阿簌,你可有心仪之人?”
沈云簌连忙摇了摇头,她的事还不想跟任何人透露。
“那好,兄长帮你甄别。”
“不用,此事不着急,今日难得一起出门,咱们在京都城里逛一逛吧。”
沈时尧应了沈云簌的要求,过几日除了议亲之事,宫里也会召见,到时更加忙碌,难得今日有空,于是带着沈云簌来到最热闹的街上。
这里人来人往,为了沈云簌不被挤到碰到,沈时尧揽着沈云簌的肩膀。
殊不知这一幕,被茶楼二楼窗子处一小丫鬟看见。
“姑娘,我瞧见外面的沈家姑娘和一男子搂搂抱抱,大厅广众之下极为不像话。”
此话一出,郑伊如招呼身边的几个官家女子一起看,果真如丫鬟所说。
“我就说嘛,她就是个狐媚子,就爱勾引长的俊俏的男子。”
“还别说,他身边的男子可是玉树临风,比起昭澜学院那些相貌堂堂的学子毫不逊色。”
“还真是,这身装束也是养眼的很。”
郑伊如越发气不过,对身边人说道:“这等机会可不多,咱们下去奚落她一下如何,她若出了丑,那位公子说不定厌弃了她,你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第43章 第43章
◎别来无恙◎
“听说前些日子你和这位沈姑娘交好, 今日为何要这样对她。”
“我也是被她骗了,你们瞧着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实则最不安分, 她勾引镇北侯府的世子不说, 现在又与别的男子亲密无间, 简直把礼义廉耻当成了儿戏, 这样的女子怎能配做我郑伊如的密友。”
“嗯,一股子乡野女子的做派, 还想和南佳县主和戚家姑娘交好, 今日, 我们若把她这些把戏揭发出来, 明日她是便京都城里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话的是与郑伊如关系交好的罗家姑娘罗雨盈, 她和沈云簌无交集,但却在一些场合打过几次照面。
郑伊如知道罗雨盈的小主意最多,唯恐沈云簌走远,于是让其赶紧想一个对付人的办法。
此刻, 楼下的沈云簌正在卖陶瓷小娃娃的摊位前的驻足挑选,沈时尧在一旁耐心等待。
忽然, 一块帕子落到了沈时尧的身上。
他微皱着眉头,左右看了一下,正疑惑帕子来自何处时,二楼窗子处,一个女子道:“公子,那是我的帕子, 可否送上来。”
说话的是罗雨盈, 她朝着沈时尧娇俏一笑。
沈时尧把帕子递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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