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的三十年后。
曾经下乡到双山公社的知青们一直没断了联系, 早在很多年前,就说过要聚齐人,再重走一遍当年的路, 忆一忆旧时的光荣与梦想。
但一直到今年, 才凑齐人。
他们从各地赶到省城,又一同订了火车票,打算从省城一路按照当年下乡的路线,到曾经的双山公社, 现在的县级市——双山市。
他们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位居高位、功成名就,可他们都在过去的二三十年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也都成为了各自岗位的中坚力量。
几十岁的人,有的甚至头发花白了, 一上火车, 就像是当年初见时一样,互相询问对方打哪儿来,交换徽章, 激情澎湃地发表各自的下乡宣言。
当然, 也有人戳穿。
“我可记得你,挺大个男同志,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呢。”
“你当时扎个麻花辫,傲得很。”
“我也记仇呢,咱们在火车上约好了到地方互相照顾, 你倒好, 一有事儿躲得比泥鳅都滑溜。”
还有他跟她偷偷处过对象, 黄了;
他跟他干过架;
他看某某知青不顺眼,偷偷往碗里撒过土……
当年很了不得或者藏在心里的事情,如今都说了出来, 大家气骂几句,又露出怀念之色。竟然也有几分武侠小说里相逢一笑泯恩仇的释然和洒脱。
他们高谈论阔,回忆起当年的种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激情。
这是他们那个时代特有的印记,也是那片黑土地和黑土地上人们的热忱留在他们记忆里的色彩。
这样一群人,坐在绿皮车厢里,无论如何也低调不了。
左右两个车厢还有本车厢的年轻乘务员悄悄站到车厢交界处,听着他们数往昔过往,目露好奇。
忽地,有人遗憾道:“可惜赵主任和傅知青来不了。”
他们其实最想见的,还是赵柯。
八八年,那时候的双山县刚升为县级市,还划了个县归入到市里,赵柯就调走了。
她官职隔几年就会变,所以赵村儿大队的知青们提起她,还是习惯叫“赵主任”,其他大队也这样。
方才说话的人看向车厢中段,“刘知青,你之前不是说赵主任有可能有空吗?咱们好些人可都是为了赵主任来的。”
车厢中段,赵村儿大队的知青们坐在一起,连胡和志也来了,还有赵芳芳。
她考了三年,终于考了出去,两个人的婚姻也就维持了下来,如今也算是白头偕老。
他们联系聚会的时候,每个大队的知青都有一个联络代表,刘兴学是赵村儿大队的知青代表,回答道:“赵主任调任到新岗位,临时改变行程匆忙过去熟悉工作,确实抽不开身。”
他顺便说了赵柯如今的职位,已经过了公示期,不是秘密。
大伙儿一听,惊喜:“又升了?赵主任不愧是赵主任。”
车厢交界处,乘务员惊讶地对视,小声嘀咕起来。
有人又好奇地打听起来:“赵主任结婚了吗?”
刘兴学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拒绝回答:“这是赵主任隐私,就别打听了。”
苏丽梅跟庄兰这么些年感情仍然很不错,了解得更多一点。
赵柯和傅杭确实在一起了,具体什么时间在一起,没人知道,可能是在傅杭从国外回来之后,也可能更晚,因为两个人这么多年都异地,他们具体的感情状况,外人很难了解,连他们各自的亲人都不太清楚。
苏丽梅道:“赵主任的人生价值,不是因婚姻来衡量的。”
大伙儿也都是上了年纪,有些身份的人士,听到他们的话,立马便意识到这种询问确实不合适,立马便收了这没什么意义的好奇心。
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异口同声地大声朗诵起来——
“我是青年,是朝阳,我不惧怕黑夜!”
“我是青年,是骏马,我不惧怕险阻!”
“我是青年,是磐石,我不惧怕岁月的侵蚀!”
“我是青年,是大海,我不惧怕汹涌的浪涛!”
“我是青年!风雪刺骨,热血难凉!”
“青年有为,长风破浪!”
两边车厢的乘客也都听到了朗诵声,不知所以,回头张望,交头接耳。
当地的电视台记者得到风声,早早在火车站等候,想要拍摄采访。
曾经的知青们并没有拒绝拍摄,但他们更迫切地希望早一点到他们曾经挥洒汗水和热血的土地上去,不希望采访耽误他们的行程。
电视台记者当然没有意见,安静地跟在一群老知青们身边拍摄画面。
曾经的双山公社,如今的双山市已经高楼林立,但一轴双城,老城区仍然保留了双山公社旧时的老建筑,且维护得很好,如今已经成了旅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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