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两人集合。
三个人用公司公车,司机一脚油门,横跨半个城区,赶往俞山丁开的餐饮公司。
到了对方地盘上,却直接被拦在外面。
前台对他们今天要来毫不知情:“我们老板是姓俞没错,但没听说他有客人预约呀。”
毛经理一张纸巾在脑门上擦个不停,反复解释:“那他多半是忘了。我们昨天确实和俞山丁老板约了见面,你看,这还有通话记录。你们肯定认识他的手机号吧?”
前台犹犹豫豫的:“行……你们先进来坐吧。”
她把三人引到会客区,用一次性纸杯送了三杯水,就又回去了。
无人接待,不尴不尬,偏偏俞山丁的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怎么也打不通。
小林看着毛经理一遍又一遍拨号,一头的汗:“那……经理,咱们就在这等?”
毛经理哼了一声:“除了等还能怎么着?来都来了,回去坐办公室能解决问题?”
陈文港倒是镇定,两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腹部,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枯坐一上午,俞山丁始终没露面。
被晾着的尴尬随着午休时间到来冲上顶峰,而耐心相应随之告罄。员工纷纷涌向前台取外卖,香味横飘,毛经理心里蓄着一池恼怒,暗骂姓俞的这个狗东西,真拿自己当盘菜。
郑氏是什么体量的大集团,这又是什么野鸡餐饮公司,不以势压他他就该拜佛了!
毛经理多少年没这样装过孙子了,但没办法,现在他是为了讨好郑玉成。
他们三个出来都是悄悄的,公司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毛经理接下属电话时声音里都一股邪火。
被他惊动的陈文港微微睁开眼,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一觉。
小林悄悄附耳:“唉,你说这是什么人呐?我真佩服你还这么淡定。”
陈文港也压低声音:“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反正今天俞老板多半是不来了。”
果然直等到下午五点半快六点,俞山丁才回电话:“真不好意思,看我这猪脑子!今天真是不巧了,一整天都在乡下考察供货商……村里信号不好,连电话都没接到。”
他声如洪钟,毫无歉意:“这样吧,你们到美杜莎夜总会来?我现在有时间了。”
毛经理磨着牙:“俞老板,咱们能协商就协商,不能协商也没有你这么耍人的。”
对方“哦”了一声:“那不好意思。你还来吗?”
一个不字还没出口,手上一沉。陈文港按住他:“先别挂,我去。”
姓毛的满脸惊诧:“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
陈文港淡淡地说:“别抱太大希望,就是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路上高峰期堵车,陈文港到美杜莎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快八点。
霓虹灯的红绿光芒在头顶闪烁,这个时间,夜生活刚刚掀开热闹的一角。
俞山丁故意整人,给发了个模棱两可的定位,他一路左拐右拐,还走错到了迪厅。
厅里已经音乐火爆,旋转球的镭射光晃成一张网,网着在舞池里摇摆的男人女人的肢体。
出发之前毛经理推着小林,让她跟陈文港一起来,说是多个人容易说得上话。
陈文港看不起他,毛经理转身一走他就叫了辆计程车,让小林直接下班回家了。
然而真的一个人进了夜店,胃里翻腾得差点想吐,陈文港又想他方才也该溜了算了。
他这种读书读多了的人几乎受不了这种吵闹,挤挤挨挨的陌生人群也让他神经过敏。
因为前世被人泼硫酸的经历,始终是留下严重的应激反应,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让陈文港都对迎面走来的陌生人怀着下意识的恐惧,接受了一两年心理疏导才摆脱阴影。
霍念生还活着的时候,从不放他一个人待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这种人鬼混杂、沸反盈天的地方,那种惶恐感又翻腾着作祟,陈文港按着胸口,脸色越来越差,好在终于灵光一现,这里人太多,一下把他晃晕了——
这家夜店就是俞山丁开的,他还能在哪?
找到个标着“闲人止步”的员工通道,耳根总算清静,陈文港搬开标志牌,径直往里走。他一身西装革履的,竟也没被抓包是客人,循记忆找到总经理办公室,敲了门。
先出来的是个匆匆扣着扣子的靓丽秘书。
被打断好事的俞山丁倒是只惊讶了一下,看他名片:“喔,小老弟,姓陈是吧?”
他和陈文港记忆里的形象丝毫不差,留着光头,尖顶圆脸,一脸凶相,外表活像屠夫,粗壮的手腕上却好几串佛珠缠着。身后白墙上挂了张千手千眼观音菩萨。
这位屠面佛心的俞山丁一脸无奈,两手一摊,把名片丢在桌上:“行,你既然找来了,我也不再晃点你。这宴会厅呢,我是订了,但我也是受人之托,不是自己要用。你们郑氏是大集团,我是小角色,我真的不是不想让出来。可到底能不能协商,不是我说了算的呀。”
说完眼风瞥过来,陈文港站在那,不急也不躁,只是冷眼看他表演。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五秒钟的时间。
俞山丁把脚往下一撤,自己把话圆回来:“不过,总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这样吧!正好我那个朋友今天就在楼上玩,我带你过去见一见,你们自己协调场地和时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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