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太史阶的手指刚触碰到帘子,那帘子忽然就被完全掀起。
朱贵琋坐在里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不太高兴地说:“这可奇怪了,这位大人难道还觉得本王会威胁皇上的安危?”
太史阶尴尬地笑笑说道:“郡王说笑,这是卑职职责所在,不敢怠慢。卑职食君俸禄,只知为陛下一人效力。”
朱贵琋打量着对方那略带傲慢的表情,轻“哼”一声,向后靠到轿子壁上,做出一副你爱看就看个够的表情。
轿子内就这么点空间,一目了然。太史阶快速扫了一眼确认并无不妥:“得罪了,郡王。”
说完退后几步,这才示意放行。
轿子抬起,朝宫门外四平八稳的移去,太史阶心说这藩王的谱也真勾大,又见着东华门一切井然有序,觉得无趣便掉头离开。
他并没有看见轿子另一侧的沐秋水,他方才说话的档口,是沐秋水离开京城后的几年间最紧张的一次。
在轿子还在远处、她一眼看到太史阶的时候,便央求朱贵琋佯装不适、千万不要下轿。朱贵琋想问为什么,被她以情况紧急容后再禀的理由搪塞过去。
这也算一招险棋,赌的不过是一半一半的可能。要是太史阶绕着轿子走上一圈,她便无处遁形。
出得宫门沐秋水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过往的旧人。
朱贵琋又换上马车往回走。十王府毗邻皇城,一般来说倒也未必用的上马车来回,只是今日盛礼,功架自然要摆足。
一直到进了王府的大门,朱贵琋这才问她道:“沐姐姐,方才为何要我那样做?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沐秋水并未想好如何应付回答,朱贵琋反倒体贴道:“你要是有难处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不会逼问。”
朱贵琋到底是和她交好,并不想为难她,何况沐秋水入府三年从来不曾惹过麻烦。
她笑笑谢过,忽而又担忧道:“殿下,王爷不在封地的事始终是心腹大患,不若等明日拜谒太庙之后就快点离京,属下总觉得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皇上只是随口问问,二哥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皇上不会平白无故多思的。不过也是该快些走了。”
朱贵琋安乐惯了的,不像沐秋水这样的人,总是敏感地觉得危机四伏。他倒没想到皇帝疑心不疑心,而是怕再多问几句自己就要露陷,因此倒也打算快点离开京城。
太庙就在东华门不远处,谒庙这日朱贵琋没有要沐秋水陪同。她在屋内等了两个时辰,听到外头一阵喧哗知道是郡王回来了。
她等了一会才出门,出去看时朱贵琋的屋门紧闭。小芙见她过来拉着她低声说:“沐护卫且等一下,郡王有客人在。”
“郡王在京城还有故旧吗?”
“不知道呢,从前没见过,是一位爷。”
沐秋水站了一会儿,听到里头渐渐有人声往屋门这边过来,她只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了一句“还有一句话转达,等有朝一日,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能坐享泼天富贵”。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
沐秋水认得这人,因为他生得太过特别,虽然是个男人,却腰肢细软、脸上带着媚态是曹州七爷身边那个被唤作燕郎的人。
燕郎出了门槛见到沐秋水,见她穿着打扮不像寻常宫女,于是愣了一下问朱贵琋道:“这是谁?”
“这是沐云,是我的护卫长。”
“哦,”当年仅仅一面之缘加之时隔多年,燕郎似乎早就忘了这个人,只是对朱贵琋说:“那我先走了,郡王保重。”
沐秋水看着燕郎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燕郎和郡王说话的态度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况他是七爷身边的人,怎么会跑来找朱贵琋?
“殿下,方才那人是谁?”
“是二哥身边的人,今次我冠礼二哥赶不过来,就遣他来祝贺。”
“他可有提及辽王现在身在何处?”
“没有,我也觉得奇怪,二哥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时听袁彬说七爷离开了曹州,不知是去了哪里。难道是辽王和七爷勾搭在了一起?沐秋水越想越不安乐,好在十王府里已经开始收拾行礼,明日就能离开。
翌日天命,弋阳郡王的车队便在京兵的护送下离开京城。到得车门,车队停下来交接。
沐秋水和弋阳郡王同车而坐,听着窗外街道纷纷扰扰的声音,忽而一个遥远又熟悉的男声夹杂在喧嚣中一闪而过。
她呆愣片刻,立刻一股热血冲到脑门,情不自禁地移坐到车厢小窗旁,将挂着的帘子撩起一角向外看去。
此时车队又已经移动起来,外头除了进出城的百姓和把手的戍卫外,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看到。
她放下帘子,心中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幻觉吧,因为前日在东华门见到太史阶,所以潜意识里也害怕会在其他地方遇见旧人。
“沐姐姐,怎么了?刚才这样激动看什么?”朱贵琋看着她忽然而然的举动问。
“随便看看。”
“你看什么呢?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些失望?”
她哑然片刻才掩饰道:“没有的事,京城热闹,要走了难免舍不得。”
“哎,我也是,可惜都没机会好好逛一逛街道。京城的热闹就只在马车这一方小小洞孔里可见。”
“窥一斑而知全豹也是一样的。”沐秋水随口安慰一句,却立刻心不在焉起来。
朱贵琋说的没有错,往外看去时什么都没有看到的那一刻,其实她居然不由自主感觉一阵失落。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和莫名的失望,是她自己控制不住的。
回过神来,这一会她不由感觉一阵懊丧,觉得方才那刻的表现实在太软弱。
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京城于她就是一个噩梦。
当车队终于驶离京城地界时,她才安下心,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江陵。朱贵琋在连日的颠簸中早就疲累的脸色苍白,想安安稳稳休息几天也是不可能的。
向老王妃请了安后,他必须得先摆宴会见王府官员,接受一轮祝贺,这才总算得闲。
完成这一切,他立马就坐着暖轿回到自己寝殿,一进屋就扑倒在暖洋洋的床上再不肯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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