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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同飘在半空,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都紧关门窗,生怕在中元节进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只除了一幢别墅。

    那幢别墅门户大开,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客厅亮着灯,餐桌上摆着一碗长寿面。

    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安静地坐在餐桌前,面前摆放着两双碗筷。

    浑身脏兮兮的小鬼飘在草坪上,看到大厅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愣了愣。

    他以为这时候大厅里会热热闹闹,满是人,却没想到大厅里只有阎鹤一个人。

    小鬼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地飘近了一些,扒在窗户上,吊着断手望着客厅里的阎鹤。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阎鹤微微偏头,望向了他。

    小鬼下意识后退飘了几步,听到阎鹤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眼神。

    仿佛没认出他。

    小鬼扶了扶脸上的牛头面具,又摸了摸断手,飘了进去,粗声粗气说:“你能看见我?”

    见阎鹤不说话,他又粗声说自己是路过的野鬼,要进来讨一些香火。

    他大摇大摆晃着自己的断手,在阎鹤眼前转了一圈,又将抹了血的脖子露出来。

    阎鹤依旧是没说话,顶着牛头面具的小鬼便粗声粗气催促他吃长寿面,说他老牛看不得吃食摆在面前。

    兴许是戴的面具过于狰狞可怕,断手又血淋淋地摆在眼前,阎鹤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真听话的抬起筷子吃起长寿面。

    小鬼心下高兴起来,又粗声大气说他老牛也是一只仗义的鬼,既然见着一个人他过生辰,怪可怜的,便顺带帮他一齐将生辰过了。

    他晃着断手,指挥着阎鹤拿出蛋糕,点起蜡烛,关上灯,催促阎鹤许愿。

    阎鹤都很听话,点上蜡烛许了一个愿望,切蛋糕的时候还问说:“牛大人要不要吃一块?”

    小鬼带着牛头面具,粗着嗓子哼了一声,说自己如何吃得人间的食物,如今大发慈悲给他过了生辰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

    阎鹤笑了笑,跟他说谢谢牛大人,说完后又问他能否靠近一些,他想将刚才许的愿望告诉他听。

    小鬼一边粗声说你许什么愿望关我老牛什么事,一边却没忍住靠近。

    客厅的灯柔和,带着牛头面具的小鬼将脑袋伸过去,好奇地睁着眼睛。

    下一秒,餐桌前的男人弯着眸子,低头在面目狰狞恐怖的牛头面具上唇上亲了亲,同他说谢谢牛大人,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小鬼愣了愣,然后被吓得连滚带爬地一路后退飘去,火急火燎地飘出了窗外。

    第54章

    带着牛头面具的小鬼一路慌里慌张地逃窜到出别墅,狂奔到公路路口。

    连血淋淋的断手都来不及捎上,一摇一晃的断手一边跑一边掉,骨碌碌滚到了别墅花圃里。

    但小鬼压根就没发现断手掉了,蹲在公路门口抱着脑袋。

    被狰狞丑陋的牛头面具压住的耳根子通红。

    亲了!

    阎鹤竟然对着一个牛脑袋亲了下去!

    虽然他如今是鬼魂,带着的牛头面具也是鬼魂状态,阎鹤没有真正亲到头牛头面具。

    但是那瞬间,小鬼哪里还分得清他们两个究竟谁是人谁是鬼。

    只知道阎鹤亲完后,弯着眸子同他说话,跟看什么宝贝一样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哪里像什么生瓜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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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生瓜蛋子的小鬼蹲在马路边,抱着脑袋,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把血淋淋的断手给弄丢了。

    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顶着牛头脑袋的小鬼又立马狂奔回去找那只血淋淋的断手。

    开玩笑。

    等会丢了断手的小鬼发了狂,跑来阎鹤这边发疯怎么办。

    慕白沿着刚才跑出来的地方一路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只断手。

    他来来回回飘了好几回,仔仔细细低头找着,甚至还大着胆子飘在草坪看了一眼阎鹤的客厅,也找不到断手。

    最终还是在别墅花圃边发现一道血迹延伸进茂密灌丛。

    带着牛头面具的小鬼立马趴下来,伸手进灌丛捞断手。

    但灌丛过于茂密,枝桠相互交叉,光凭一双手一时半会还真难以拨灌丛。

    小鬼趴在地上,正使出全部劲奋力扒着灌丛,灌丛两侧忽然传来一阵力同他一块扒开灌丛。

    原本紧紧交叉的灌丛骤然一松,被用力拨开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正好可以通过一只手去捡那只血淋淋的断手。

    小鬼扒拉着灌木丛,感激地转头高兴道:“谢谢啊——”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黑一白的黑白无常蹲在他身后,白无常手持铁链扒开灌木丛,奇怪道:“老牛。”

    “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白僵硬在原地。

    白无常摸着下巴道:“不对,你怎么同之前的老牛不一样?”

    “你是新来的牛头?怎么不同马面待在一块?”

    带着牛头面具的小鬼仍旧是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黑无常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眯起眼睛,长长的铁链自他手中腾空而起,霎时间便捆住面前的小鬼。

    黑无常:“他不是牛头。”

    “是个小鬼。”

    白无常仔细偏头一瞧,还真在牛头旁发现一截耳朵,他挑眉,摘下了狰狞的牛头面具。

    “嚯——”

    白无常顿时笑了起来:“你这小鬼,还真不像小鬼。”

    眼前被长长铁链捆住的小鬼一头黑发,脸颊白净,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半点血污也没有。

    白无常又动了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道:“还是个压床的小鬼。”

    压床的小鬼颤颤巍巍说不是恶鬼,自己没害过人。

    黑无常拽了拽铁链,神色肃冷。

    小鬼立马就不敢再说话了,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白无常乐道:“老黑,你吓人家做什么?”

    黑无常肃冷着脸蹦出两个字:“好玩。”

    白无常有些无奈,他伸手抓着铁链晃了晃,起身戏谑道:“小鬼,今天算你运气好。”

    “在鬼节碰上了我们。”

    “要是在别的时候碰上我们,你可就没了。”

    “老黑,把他放了吧。”

    中元节,百鬼夜行,特此准赦鬼魂在这天夜里游荡,鬼差不得抓捕与插手。

    黑无常抬了抬手,缠绕在小鬼身上的长铁链像是一条灵活的活蛇,自下而上升起,松开小鬼,又回到黑无常的手中。

    黑无常甩了甩铁链,朝着小鬼道:“走吧。”

    白无常手上也有跟长铁链,铁链最后一节还拘着一个神色茫然的游魂。

    那游魂见到被铁链捆着的小鬼松开,也猛然像是清醒过来,挣扎晃动着铁链说自己也要走。

    白无常端着生死搏道:“你走什么走?朱曜光,年二十七,农历七月十五,喝酒猝死,跟我们回去吧。”

    那游魂依旧在挣扎,欲哭无泪说自己是朱曜光,但从来都没碰过酒,求他们再好好看看。

    白无常与黑无常对视一眼。

    两人开始头碰头看着生死搏上奇形怪状的文字,费劲地识着生死簿上的文字。

    直到一道声音在他们耳边小声响起:“上面写的不是朱曜光。”

    “上面写的是朱耀光,第二个耀是耀目的耀。”

    一黑一白的脑袋立马转过去,望着面前指着生死簿上的小声说话的小鬼。

    慕白下意识后退两步。

    无他。

    眼前黑白无常两人的眼睛亮得惊人,跟饿久了的豺狼眼里冒的绿光一般。

    白无常挂上了做鬼以来最和蔼的笑容,温柔道:“你认识这些字?”

    小鬼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几步,磕巴地说:“认识一些。”

    白无常看见眼前的小鬼慌得后退了好几步,挑眉,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黑无常,压低声音道:“笑。”

    黑无常挤出了一个笑。

    慕白头皮发麻,颤颤巍巍道地说百鬼夜行不能抓鬼。

    一黑一白的身影腾空而起,将小鬼的衣领拎了起来,亲切和善道:“不抓,我们不抓鬼。”

    “我们只想请小先生帮我们一个小忙。”

    “替我们念一念生死簿上的字。”

    话音刚落,一黑一白就跟抓小鸡一样风风火火拎着小鬼朝着某处地方赶,一边赶还一边让小鬼念出生死簿上的文字。

    鬼差的移动速度比小鬼的移动速度快得多,几乎是月云星移,迎面吹来的风将小鬼的脸吹得皱巴得厉害。

    黑白无常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刚将刚才抓错的游魂送了回去,就催促小鬼翻页,继续念生死搏上的文字。

    两人在半空中,黑无常架着小鬼的左肩膀,白无常架着小鬼的右肩膀,在夜幕中疾速飞行。

    有了小鬼念的生死簿,勾了那么久的魂,黑白无常一个鬼都没有勾错。

    白无常眉开眼笑,天知道他有多烦那群老古板写的生死簿。

    看又看不懂。

    骂又骂不得。

    自从换了生死簿后,他们常常要因为勾错魂要给人送回去。

    从前一个晚上能勾完的鬼魂,如今要花上几个晚上才能做完。

    他跟老黑天天晚上除了加班就是加班,加班加得整个鬼都暴躁了不少。

    如今有了个这个识字的小鬼,没一会就把大部分该勾的魂勾了回去。

    还零失误!

    几个小时后。

    黑白无常蹲在路边,对着靠着树干歇息的小鬼道:“休息得怎么样了?”

    屁股刚坐地上还没两秒的慕白:“……”

    白无常举着生死簿语重心长道:“小先生,这还有那么多的魂等着我们去勾。”

    “这个点,你是怎么休息得下的?”

    小鬼依旧是一副累瘫的模样。

    白无常又道:“你想不想吃上等的香火?”

    话音刚落,半空中燃烧起火焰,转瞬即逝,几秒后火焰消失,一张信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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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下来。

    他们瞧着刚才还累得瘫在树干前的小鬼顿时抬起脑袋,骨碌碌伸手捡起信纸。

    信纸还带着灰烬燃烧的味道,一看就刚烧过来不久,遒劲的字迹工整清晰。

    小鬼低头查看着信纸上写的内容,没看到一黑一白也好奇凑了上来。

    “谢谢大人今夜来看我,今夜的生辰我很喜欢……”

    黑白无常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见到小鬼立马折起书信,红着耳朵同他们道:“你们做什么?”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无辜道:“帮小先生念书啊。”

    白无常笑嘻嘻道:“小先生帮我们念生死簿,我们正巧看得懂书信,那肯定要帮小先生念才行。”

    黑无常肃冷着脸点了点头。

    小鬼藏着掖着书信,说自己看,不用他们看。

    白无常:“哦——”

    他兴致勃勃伸着脑袋道:“写信的可是小先生的情缘?”

    黑无常也伸头道:“死了没?”

    小鬼:“……”

    他默默地抬头望着黑无常,

    黑无常肃冷道:“死了帮她安排一个好人家。”

    他补充道:“给她走后门。”

    “能快点投胎。”

    慕白神色复杂:“谢谢啊。”

    白无常笑嘻嘻道:“真是情缘?”

    小鬼立马说不是情缘,只是朋友。

    白无常拉长声音,生出了点逗小鬼的心思:“哇——”

    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我懂,就是会对他说我很喜欢的朋友。”

    “城里鬼嘛……”

    他转头,含情脉脉对着黑无常道:“老黑,今夜我很喜欢……”

    黑无常言简意赅道:“滚。”

    果不其然,一番打趣下来,小鬼脸涨得通红,都快红成了猴子屁股。

    白无常极少看到像眼前小鬼那么白白净净的鬼,他兴致勃勃道:“真的不是情缘吗?”

    他逗道:“小先生今夜帮我们那么多忙,协助地府工作,若是以后你情缘死了,我们还能帮小先生的情缘开个后门。”

    “替她找个好人家,早日投胎。”

    “所以到底写信的人是不是小先生的情缘?”

    小鬼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小声地迟疑道:“果真?”

    白无常:“我堂堂鬼差,怎么可能会骗小先生?”

    小鬼眼睛一亮,心想倘若百年后阎鹤死了,他还能给阎鹤开后门早日投胎。

    他强装镇定小声道:“是我的情缘。”

    白无常还真拿出一本生死簿,让他说名字,自己打上标记,以后给他情缘早日投胎。

    小鬼探着脑袋:“阎鹤,他叫阎鹤。”

    白无常翻着生死簿,看到生死簿上的名字信息后呆滞了一瞬。

    男情缘???

    第55章

    小鬼探着脑袋,殷勤地等着白无常在阎鹤的名字上做标记。

    见白无常一脸呆滞,他还认真地指那个名字道:“这个,就是这个名字。”

    生死簿上浮动着金色的字迹,未到死期的人都只有一行名字和性别,死期与死因都是模糊一片。

    白无常好一会才神色复杂道:“你确定?”

    “他可是男的。”

    小鬼镇定道:“我确定。”

    黑无常也探过头:“什么男的?”

    白无常说了小鬼的情缘是男的,黑无常也愣了愣。

    小鬼挤在黑白无常两鬼中间,昂着脑袋大声倔强道:“男的怎么了?”

    “男的就不能做情缘吗?”

    白无常只好道:“能的能的。”

    他挥一挥手,通体漆黑,笔尖雪白的判笔便出现在手上。

    白无常握着判笔,准备在生死簿上给名字做上标记,谁知判笔落在生死簿上时,竟直直地停在了生死搏上。

    仿佛被一道透明屏障出现在半空中,硬生生拦住了判笔一样。

    白无常一愣,他抬起手,举着判笔又重新试了一次,判笔依旧是悬在生死簿上方,如何都压不下去。

    漂浮在半空中的生死簿流淌出金光,阎鹤两个字开始从鎏金颜色变化为朱红色,其他详细信息由原来的模糊金色也变回了模糊的朱红色。

    紧接着生死簿开始快速地翻页,翻页的速度极快,几乎让人看不清生死簿上的文字。

    首先意识到不对劲的是黑无常。

    他下意识伸手去拿生死簿,但伸手触碰到生死簿的那一瞬间,他像是被烫到,猛然收回手。

    这时握着判笔的白无常也猛然回过神来,他像是知道些什么,将判笔悬浮在生死簿上。

    疯狂翻页的生死簿才逐渐停了下来,安静乖巧地悬在半空中。

    白无常喉咙动了动,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惊骇,伸手接过生死簿,翻到原先生死簿摊开的位置。

    果然,原本由鎏金字样变换为朱红字样的阎鹤两字已经消失殆尽。

    整页生死簿空白一片,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写过。

    黑无常也惊愕在原地,望着空白一片的生死簿。

    正当气氛死寂一片时,挤在中间的小鬼伸长脖子,咽了咽口水。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觑黑白无常两人的脸色,紧张地小声嗫嚅道:“是不是走后门被你们上头发现了?”

    “阎王爷要把生死簿收回去吗?”

    “收回去怎么办?”

    “你们要被罚钱吗?”

    黑白无常:“……”

    小鬼踱步来踱步去,开始懊恼。

    他停下脚步,扭头紧张道:“这个后门还是别走了吧……”

    等会被阎王爷知道,一怒之下,下辈子让阎鹤投到畜生道怎么办。

    白无常喃喃道:“小鬼,你是不是哄我们消遣的?”

    纵使他们不能百分百确定刚才那个名字的来头,但判笔和生死簿已经告诉他们,这个名字动不得。

    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安排投胎?

    如今谁给谁安排都不一定。

    但看着眼前小鬼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黑白无常又对视一眼,问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情缘是谁。

    小鬼说自己当然知道。

    他背出了阎鹤的出生年月日,还说自己情缘很好的。

    黑白无常见他背得头头是道,便知道眼前的小鬼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情缘是谁。

    恐怕连那情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几百年的默契让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去到了角落,脑袋碰着脑袋商量起开。

    白无常先开口,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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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他情缘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

    黑无常点点头:“那便继续拐他来给我们念生死簿。”

    白无常愉悦地摸着下巴道:“同道中人。”

    比起那并不还不知晓自己是谁的情缘,把这小鬼薅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他们一个劲地加班,不知后面得暴躁成什么样。

    一黑一白默契点头,然后露出个笑,对着蹲在一旁的小鬼和颜悦色说他情缘这辈子是个大善人,下辈子老早就定好了好人家投胎。

    不需要他们给他走后门。

    慕白一听,很是高兴。

    黑白无常又问他休息好了没有,慕白说休息好了,紧接着又将他拎了起来,架着左边肩膀和右边肩膀,赶去勾魂。

    整整一晚上,慕白忙得晕头转向。

    真意义上的晕头转向。

    慕白没想到默契了几百年的黑白无常也有产生分歧的时候。

    坚持走左边的白无常:“先去勾这个老人,再去勾这个青年,从老人家到青年家这段距离才是最近的,你到底懂不懂?”

    坚持走右边的黑无常:“先去勾这个青年才是最近的,你不懂就别说话。”

    两人争执不下,一左一右拉着慕白。

    慕白被人扯来扯去,到了最后,黑白无常齐刷刷望向他,瞪视道:“你说那边近?”

    慕白:“……”

    他被架在中间,甚至生出了点错觉,仿佛几百年前也有两方的人争执不下,闹到了公堂上,对他说:“大人你说,这案子到底怎么判?”

    慕白有些头疼,他抬手指道:“中间这条路最近。”

    “勾股定理懂不懂?”

    “不懂就按照我说的走。”

    他也不懂什么叫勾股定理,只是之前玩手机上网的时候经常看到别人回复根据勾股定理解决。

    黑白无常还真按照他说的中间那条路直直飘去。

    将近黎明,远处的天际亮了一些。

    热闹非凡的鬼市上的鬼魂也都渐渐散去。

    鬼市中说书的茶馆客人散了出来,水鬼蹲在路边等着自家少爷。

    忽然,身旁与他相识的无头鬼捅了捅他的肩膀,指着天上诚挚道:“阿生。”

    “你朋友在天上飞来飞去诶。”

    水鬼头都没抬,他学着说书先生,现学现卖神色不善地蹦出了一句胡说八道。

    他家少爷是去办事的。

    没事跑天上飞做什么?

    还飞来飞去。

    天上被黑白无常架着的小鬼只觉得自己飞奔的速度比天上的流星还快。

    黑白无常眼见着就要出太阳了,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带着小鬼去勾魂。

    没过多久。

    慕白脚步虚浮地回到鬼市茶馆门口。

    水鬼立马迎了上去,看着自家少爷累得两眼发直,忙问道他去做了什么。

    慕白无力地挥了挥手,没说今晚自己干了什么。

    他一个小鬼帮黑白无常勾魂,放在整个阴间也是极其震撼的事件。

    回到墓地,慕白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时脑子发沉。

    他吃了一些香火,飘到墓地附近溜达,清醒一下昏沉沉的脑子顺便消食。

    望着熟悉的环境,小鬼只觉得昨晚仿佛做梦一般,他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在半空中飘着。

    直到他看到一黑一白的身影朝他奔来。

    慕白愣了愣,下意识撒腿狂奔。

    今日可不是百鬼夜行的中元节,黑白无常可是想抓他就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被黑白无常记住了样貌,如今专门为了抓他而来。

    黑白无常看着在半空中狂奔的小鬼,愣了愣。

    昨日还蔫头巴脑、脚步虚浮的小鬼如今却跟磕了药一样疯狂奔跑,一时间还真跑没影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黑白无常连忙追了上去。

    慕白知道自己不能将黑白无常带回墓地,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朝市中心某个地方狂奔,冲向了亮着灯的别墅。

    瞬息过后,黑白无常就出现在小鬼身后不远处,看着浑然不知他们已经在身后的小鬼跟火烧屁股一样冲进别墅的卧室躲了起来。

    黑无常还想追过去,却被白无常伸手拦住。

    他不解扭头,心想再不将小鬼薅来读生死簿,今晚又得加班。

    白无常却咳了咳道:“那个叫阎鹤的,就住在这里面。”

    黑无常:“……”

    别墅的卧室里,刚洗完澡的阎鹤单手擦拭着头发,就看到小鬼火急火燎地从窗户冲了进来,一头钻进了他的衣柜里,仿佛在躲什么东西。

    衣柜敞开了一条的缝隙,急匆匆的小鬼顶着他的外套,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朝着他使劲地摇着头,示意别出声叫他,最后才紧紧合上衣柜门。

    阎鹤喉咙动了动,偏头向窗外望去,果然看到一黑一白的身影飘在半空中。

    他神色如常地继续擦拭着头发,只不过偶尔不经意抬眼望向窗外。

    白无常:我靠,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看得到我们……”

    黑无常:“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拎着长铁链飘走了。

    不敢当着别墅里人的面将小鬼薅走。

    慕白躲在漆黑衣柜里,脸色发白,胸膛上上下下起伏着,生怕自己的气息泄露出去,引得黑白无常打开衣柜门。

    往常黑白无常都是忙着勾魂,几乎不会特地去到郊外那种地方抓他们这种小鬼。

    除非恶鬼罪大恶极,黑白无常才会主动去缉拿,他们这种平常的小鬼只要不跟黑白无常碰上,基本不会被黑白无常抓去。

    “咯吱——”

    极其轻微细微的开关柜门声响起。

    正撅着屁股使劲往衣服堆里蹭的慕白不敢动了,生怕眼前出现的是黑白无常。

    “大人。”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阎鹤微微俯身,弯着眸子看着被自己衣服包住的小鬼,愉悦道:“可以从柜子里面出来了。”

    第56章

    躲在衣柜里的小鬼突然一愣。

    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比黑白无常好对付。

    果不其然,身后人笑吟吟地左一口大人是想我了吗,右一口我也很想大人,就已经让衣柜里的小鬼像个鸵鸟一样埋在衣服堆里装死。

    这些话在书信上说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还能当着面说。

    阎鹤看着一头扎在衣服堆里的小鬼开始装死,倒也没有急,而是弯着眸子在衣柜门口等待着。

    他还以为自己得跟小鬼同天上的牛郎织女一样,一年只能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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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

    牛郎织女是一年在七夕相见一次。

    他跟小鬼也是一年生辰见一次。

    好一会,装死的小鬼有了动静。

    他见卧室没了声音,以为身后的人走了,却没想到身后的人拿着枕头和小毯子,弯腰放在了衣柜。

    那是慕白曾经的枕头和小毯子。

    小鬼扭头,看着放在自己身边的小毯子干净柔软,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

    他听到阎鹤跟他说不想出来的话也没关系,可以在柜子里睡一下,等到晚上他睡着了再出去也可以。

    衣柜里的小鬼没说话,只蹲在衣服堆里,长袍堆砌,只留给阎鹤一个背影。

    但没过多久,一只手快速地伸了出来,将身旁的小毯子拽了过去。

    阎鹤:“不要枕头吗?”

    蹲在衣服上的小鬼似乎犹豫一会,又迅速伸出手,将枕头拽了过去。

    阎鹤眼里带着笑意,将衣柜门合上,只留下一道缝隙,同衣柜里的小鬼说了一声晚安。

    小鬼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关柜门的声音响起,柜门逐渐漆黑,只留下一道缝隙透过来的光束。

    慕白好一会才转身,从敞开的缝隙看卧室。

    卧室中,阎鹤跟从前一样,擦拭干湿发,穿着睡衣,关上床头柜的阅读灯,留下一盏小夜灯。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衣柜里还藏着慕白。

    慕白蹲在衣柜,抖了抖毯子,放好枕头,打算在衣柜里睡一下,等到阎鹤睡着后再出去。

    衣柜很大,几乎可以容纳好几个人。

    慕白枕着枕头,盖着薄毯,在漆黑中听到躺在床上的阎鹤忽然轻声:“明天我得出差。”

    慕白一顿,睁开眼睛。

    阎鹤继续道:“出差那几天会很忙,可能没时间写书信。”

    慕白盖着小毯子,翻了个身。

    阎鹤:“今日睡前本来想写一封书信,同大人说这件事。”

    说到这里,阎鹤顿了顿,似乎是笑了起来,低声道:“但是没想到能看到大人。”

    慕白睁着眼睛,望着漆黑衣柜里透进来的那束朦胧的光。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漆黑中光束中漂浮的光尘升起降落。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窗外悬挂着的风铃偶尔碰撞的零星清脆声响。

    似乎是过了一会,又似乎是过了很久,慕白听到卧室里的人声音很轻叫他的名字:“大人。”

    “是因为我是人吗?”

    柜子里的慕白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微微抿着唇,但还是没说话。

    是因为对方是人吗?

    还是因为自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消失的小鬼?

    他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万一哪天自己无意间完成了执念,魂魄消失投胎转世了,阎鹤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找他?

    他甚至连一个承诺不能给对方。

    他阿娘从小就对他说,若是不能遵守给心爱之人的承诺,那便在一开始就不要承诺。

    他娘就是为了一个承诺苦等了大半辈子,以至于大半辈子郁郁寡欢,心疾难医。

    从前他就不相信府里有些下人嚼的舌根,那些下人说他娘是被他爹抛弃了。

    小时候的他气红了眼,冲上去同那群下人扭打,说着他娘不可能会被抛弃。

    他娘那样好,怎么可能会被抛弃?

    可长大后才发现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爹真的抛弃了他娘。

    他厌恶同他爹一样的负心人。

    他从小就发誓长大后绝对不做像他爹这样的负心人。

    漆黑衣柜中,慕白望着透进来的光束,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他如何能不知道外头人的心意。

    三百多封书信放满了匣子。

    墓地附近的恶鬼也叫卫哲给捉走,就怕烧给他的香火被抢了去。

    帮他缝的吊坠,给他讲的故事,为他准备的烟火,供他吸食的精神气。

    还有为了他凝成实体放的几大碗血。

    外头的人一件都没有拿出来说给他听。

    只是问他一句原因是不是他是人。

    直到现在,外头的人还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觉得是自己不好,所以没能让他答应。

    衣柜里,慕白望着透进来的柔和光束,光束中漂浮着光尘,使得这光束美好得恍若阳光。

    但阳光是活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他不能碰阳光。

    哪怕喜欢那束阳光,他也都不能碰。

    漆黑卧室,慕白听到阎鹤同他道:“可是大人,人总是要死的。”

    他轻笑道:“大人现在不同我在一起,等到五六十年后,我牙齿都掉光了再死去。”

    “那个时候我变成老头子,也不敢去找大人了。”

    “到那时候可得怎么办?”

    卧室安静了一瞬,躲在衣柜里的小鬼终于忍不住,闷声喃喃道:“胡说八道。”

    “那我变成老头子,大人还会喜欢我?”

    “还会看我写的书信吗?”

    慕白盖着毯子,声音透过衣柜有点小,他说:“会。”

    “那现在呢?”

    阎鹤声音很低地问他:“大人现在喜欢我吗?”

    窗外的风铃随风晃动起来,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喜欢吗?

    衣柜里的慕白望着照进来的光束,微微垂下眸子。

    卧室久久没有声音,床上的阎鹤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他安静了一会,带着笑低声道:“没关系,我……”

    话音刚落,衣柜门便咯吱一声被推开。

    穿着长袍的少年拎着枕头,抱着毯子,走到了床前。

    他拎着枕头,同床上的人道:“睡过去一点。”

    阎鹤愣怔,似乎还没从小鬼从衣柜里还要上床这件事中反应过来。

    可慕白见状,拎着枕头自己爬上了床,盖着毯子,睡在一旁。

    他同他说:“喜欢。”

    “现在喜欢。”

    “以后也喜欢。”

    “变成牙齿掉光的老头子也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哪怕前面还硬着头皮说对面前人负责,可到了后面,那厚厚一叠的经书抄得心甘情愿。

    只为了让老祖宗别怪罪到面前人头上。

    他不想有一天自己完成了执念,转生投胎了,阎鹤还不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他曾经也喜欢过他。

    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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