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柳言笛听着那些熟悉的、回忆无数遍的话再度传入耳中,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别说了。”他小声念叨。
对方充耳不闻:“谁特么想做个粗人啊!谁特么想走野路子啊!都是被这破日子给逼的——”
“哎?”
“阿言,你刚刚说什么?”
柳言笛没来由得产生了一种恐慌。他捂住耳朵,不敢再听:“别说了,程州,别说了……”
程州顿了顿,突然开口:“阿言,星星真亮啊。”
这……和记忆里的事情,不太一样了。
程州并没有躺倒在屋顶之上,而是歪头看着柳言笛,声音轻而坚定:“阿言,人真的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一个人,可能会被打败,可能会被改变,可能会被抹去存在,可能会被篡改记忆。
“不过,人心底那最坚定的东西,总会在某一刻生发出来。
“那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言笛刚想追问,忽然觉得被谁击了一拳,一时间气血倒流,“哇”地一口,喷出一口鲜血。
“哗啦”——
风声忽起,大火扑面。
柳言笛站在师门之中,看见师门被熊熊大火吞噬。耳旁,还是零零碎碎的,程州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跑啊!”
“咱先避一避风头。”
“世间本浑浊,只有活着,才能靠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
师门被大火吞噬殆尽,周围慢慢变得黑暗,一阵凉风吹来,柳言笛浑身刀割一般的疼。
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伤口。有淤青、有划伤。
夜色沉沉,喊杀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人手持利刃,向他涌来!
“这可麻烦了,你说是吧?”程州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柳言笛面前,将肩上的行李放到一旁,还专门扶了扶,似乎怕行李倒下,损坏到里面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天的晚上。
柳言笛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这可麻烦了。”
两人背靠着背,将破云弓拉满,手上一松,箭矢便迅速向伏击的人冲去。
一波波敌人涌上前,又一批批倒下。
夜色愈浓,箭矢如雨。
“程州,谢谢你。”柳言笛深吸一口气。
对方没有很快回答。
天地间一时有点儿安静,只听见箭矢破空发出的“嗖嗖”声。
“阿言。”程州缓缓开口,“阿言,给相真大陆留下希望。”
“这是当然。”柳言笛应得痛快。
相真大陆,不是神界的玩物!
一个人,可能会被打败,可能会被改变,可能会被抹去存在,可能会被篡改记忆。不过,人心底那最坚定的东西,总会在某一刻生发出来。
这是生而为人的骄傲。
柳言笛才不会放弃这样的骄傲!
下一刻,柳言笛眼前风雪大作。他站到这个遍布白雪的山头,身侧是目光空洞、还被幻象包围的许期。
程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柳言笛的目光比之前坚定了许多。他看向许期,对方已经将他视作假想敌,正在对他发起攻击。
“许期,醒过来!”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这样,柳言笛一边招架许期的攻击,一边呼喊许期。
风雪呼啸,许期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柳言笛也身负重伤。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许期满心愧疚:“我找些治疗的办法——”
“不用了。”柳言笛打断了许期的话,“已经,不需要了。”
许期已经醒了,这就够了。
柳言笛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再度涌上来。他没有吐出来,而是生生将其吞了回去。
他带着许期,一步一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法阵。
那是一个上古遗留的法阵,法阵上有着充沛的灵力,形成一块巨大的灵力场。灵力波动,泛出玄色的光芒。
柳言笛咬破手指,将手臂抬过去。
一滴血落在法阵上,“嗡”的一声,灵力场波动起来,玄色的光芒愈发明显。
柳言笛垂眼看着灵力场的变化,道:“许期,不知道时自珍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传说。”
传说,在人界、仙界、神界三界的穿梭,是通过一些上古法阵完成的。一般而言,若没有上一层的邀请、带领,只有更高层级的人能自由向低层级转移,比如,仙界可以直接去往人界,神界可以直接去往仙界。
若是想逆方向穿梭,还不经过上一层的带领,则需要付出一个引子,打开法阵。
那个引子,名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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