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烂摊子后,许期并没有急着拜访这问柳居士。
这两天里,许期向之前拜访过问柳居士的人,打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听说,问柳居士不怎么说话,仿佛根本不把拜访的人放在眼里;他听说,问柳居士所在的房子周围,的确一棵柳树都没有;他听说,聊到仙罗赛时,问柳居士会陷入沉默;
他还听说,问柳居士对金鸾城的地形地势、风土人情格外了解;
而且,问柳居士曾经用过一把长弓。
问柳居士是金鸾城人,修习弓道。
知道这些信息后,许期猛地想起,离开水之城后、陆冰柔被绑架的时候,有名来自金鸾城的仙罗赛参赛者曾经告诉他,那人的哥哥在山峨城隐居,曾经经历了一场来自神界的奇怪的竞赛后,就不愿见人。
那人的哥哥,名为柳言笛。
问柳,不是因为喜爱柳树,而是因为自己就姓柳。
所谓问柳,只是在不断地问自己。
许期不知道他在问自己什么。结合在金鸾城备赛区时、齐致远说的,“那场竞赛的失败者,会付出很可怕的代价”,许期推测,问柳问的,与神界那场奇怪的竞赛有关。
当然,许期也不会这么贸然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认为问柳居士就是柳言笛。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许期专门去了一趟锁仙阁,在罗飞文的口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kuAiδugg
问柳居士,就是柳言笛。
“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知晓,神界那种奇怪的竞赛,又开始了。”许期说得坦诚,“我是这场竞赛的参赛者。然而,我连这场竞赛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柳言笛微微颔首,没有说出什么信息。
“正是。”许期说出自己的猜测,“我遇见过一个对手,他说,在神界获得特殊的能力时,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怀疑,我付出的代价,就是不知道这场竞赛究竟是什么。”
“这很危险。”柳言笛垂眼看着粗瓷碗。
碗里的清水微颤,泛出一层层的涟漪。
“所以,我来此地,可能比其他人有更多的目的。”许期耸耸肩,“实在是冒昧。除了要请你出山之外,我更想得到关于那场竞赛的信息。”
“嗯。”柳言笛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许期见状,也不逼问:“毕竟这场奇怪的竞赛来自神界,将信息告知于我,或许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许期话未说完,猛地转折:“不对,是那场竞赛太过于令人悲伤,你已经不愿意去回想。”
他看着柳言笛。对方垂着眼睛,不言一词。
许期心中有了答案,便说:“我自然也不会非要个答案。就像我刚刚说的,是否出山、是否告诉我关于那场竞赛的事情,都是要你自己选择。”
柳言笛抿了抿嘴唇,轻声说:“不早了。”
许期听出其中送客的意思,就站起身来:“是啊,不早了。那我先行告退。”
“不送。”
“对了,你的弟弟让我转告你,无论怎样,你的家人都在金鸾城等着你。”
许期注意到,听见这话后,柳言笛的目光一颤。
许期拱了拱手,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我明日还会来。有什么需要在山峨城的城区带来的东西吗?”
柳言笛似乎没料到会遇见这样的问题,一时哽住:“……没有。”
“那明天见。”
“……行。”
待许期走后,柳言笛又想起他那句话——
“你的弟弟让我转告你,无论怎样,你的家人都在金鸾城等着你。”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两个粗瓷碗上,良久,叹了口气:“我又有什么颜面回去呢?”
屋外已是夕阳西下,天色昏黄,夜幕即将拉开。
一阵喧闹响起,正是众鸟归林。
柳言笛点亮蜡烛,烛火闪动,映得他的脸上明明灭灭。
“神界的把戏……吗?”他收拾好那两个粗瓷碗,将其放到柜子里。
夜幕拉开,晴雪山一片静谧。
柳言笛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一些很久没有提及的过往汹涌而来,似乎要将他吞没。
金鸾城的柳言笛,天赋异禀,可以操控破云弓。
破云弓是金鸾城弓道中最为独特的一种弓,威力巨大,可以一敌百,但需要特殊的功法才能使用,而运用那种功法需要特别的灵根、加之一点即透的悟性。
灵根筛掉一批人,悟性又筛掉一批人。最终,能使用破云弓的人,少之又少。
包括现在,议事层还在寻找能使用破云弓的人。
所以说,可以操控破云弓的柳言笛,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天才。
想当年,真是辉煌啊!
那是多久之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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